魯恨哪裡想到自己一名小小的臨時工,不僅轉正了,居然還被求着做六品通判?
這一切多虧了誰?
魯恨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在幫他,向刑輝謝恩過後,跑到小九面前跪下,誠懇的說道:“多謝恩公栽培,魯恨感激莫名,自今日起,必定竭盡所能,維護好河口府的治安,讓這裡煥發安平之機。”
“魯大哥快快請起”“。”
陳小九扶着魯恨起身,又對刑輝笑着說道:“刑大人,魯恨初任通判,做事難免孟浪,還請邢大人多多幫助,我一定會銘記在心的,相信阮丞相也會記在心裡的。”
“這位大人放心,阮丞相放心,魯恨有大才,就該當重用,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支持魯通判的班底的。”
刑輝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立刻就明白了小九的心思,忙不得的答應。
同時心中卻也明白過來,魯恨哪裡是阮良的親戚,分明是這個神秘年輕後生的朋友呢。
只是這個年輕人是誰呢?氣場好強,居然連阮丞相都對其低三下四?
安南國內可沒有這樣的大人物!
此人該當好生巴結巴結。
“這位大人、阮丞相,河口民風彪悍,政務繁雜,下官有許多疑難之處,還要向兩位大人請教,請兩位大人多留一日,可好?”刑輝擺明了就是想套近乎,但卻偏偏說得那麼正經,恍若真的是虛心求教似的,做戲的功夫可謂入木三分,不得不服。
阮良心裡受用,心想着若非明口危機,真要留下來指點一番。
他剛要違心的拒絕,卻聽小九說道:“邢大人盛情難卻,阮丞相又怎麼忍心拒絕呢?我就大膽代替阮丞相答應了。”
阮良無可奈何,只好笑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刑輝大喜,愈發對陳小九刮目相看。
當晚,酒宴就在百花樓舉行。
小九之所以要逗留一日,就是想要藉着酒宴的時機,好好地觀察一下陪坐的官員是什麼作態,他日接手河口府,必定要去僞存真,擼掉一些人的官帽子,這次酒宴,確是一個洞察人情的好機會。
尤其是這個刑輝,定要好好觀察。
百花樓,顧名思義,自然是‘百花綻放’。
只是陳小九讓花如玉、單兒、雙兒打扮了一番就坐,卻顯得那些花連狗尾巴草都不如。
大廳中擺放了十幾張桌子。
有百名百花樓的舞女在大廳中助興,搔首弄姿,輕歌曼舞,極盡妖嬈魅惑。
可是她們扭得在賣力,也抵不上花如玉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蛋有吸引力,更無法與單兒、雙兒甜甜的笑容相抗衡。
所有官員的眼睛都定格在花如玉、單兒、雙兒身上,讓這些助興的舞女黯然失色。
舞女們遭受了巨大的挫敗,偏偏又真的比不上花如玉等人精緻,舞了一陣,感覺也沒什麼意思,堵着氣就退下去。
官員們一個個看美女直了眼兒,居然沒一個阻攔的,真讓這些舞女失了顏面。
陳小九、阮良、刑輝、魯恨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陳小九與阮良謙讓一番後,就當仁不讓的做了主位。
這一坐,可把刑輝給驚住了。
他原以爲阮良只是對這位年輕人交好,或者是因爲年輕人家室顯赫,讓阮良不好撅了他的面子。
如果是這樣,在酒桌上飲酒時,年輕人再不識時務,再狂傲,也不能做主位,只能由阮良做主位。
阮良是安南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上親臨,能壓阮良一頭,其他人誰敢騎在阮良頭上作威作福?
但是今天此人偏偏就敢了,而且阮良還是心甘情願的被這年輕人騎着脖子。
刑輝看得出來,阮良謙讓絕非作僞,而年輕人坐在主位卻也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如此一來,刑輝已然斷定,這年輕人是個大有來頭的傢伙。
而且年輕人又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語,自然知道他是從大燕過來的難道他是大燕的王勳權貴?
大燕新近崛起王勳權貴有誰?
葉吟風?二皇子?陳小九?
哎呀!
此人原來就是陳小九……
刑輝腦中閃過無數信息,最後終於鎖定了小九的真身。
此人能量不可小覷,定要好好伺候着。
刑輝纔不會傻傻的點破小九的身份,那叫不識時務。
他對小九越來越熱情,不時的向小九討教大燕文化,風俗人情,詩詞歌賦,並且言明崇尚、心生嚮往之意。
刑輝確實有幾把刷子,腹中有文采,說得頭頭是道,讓小九很是mǎnyi,但他不迎合,只是慫恿魯恨接茬,與刑輝討教學問。
魯恨也中過舉人,有些過人之處,與刑輝談論起大燕文化,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我與魯兄瞭解恨晚啊!”
刑輝又走魯恨的guānxi,藉着酒意,攬着魯恨的肩膀,很‘真誠’的說道:“我與魯兄一見如故,恨不能日夜暢談,今日剛巧有阮丞相,還有這位年輕大人在場,咱們更進一步,義結金蘭如何?”
魯恨一下子慌了,不知道刑輝這是又犯了什麼失心瘋,隱隱覺得刑輝似乎在刷什麼心機,木訥的不迴應,只好向小九求助。
陳小九自然很輕易的識破了刑輝的心思,笑着拍手叫好,“刑大人,魯大哥,你們言談甚歡,互訴衷腸,真勝似兄弟,常言說得好,知己難求,你們義結金蘭,我雙手贊成。”
魯恨聽出小九言中之意,只好答應了刑輝的提議。
刑輝心中大喜,急忙搓土焚香,舉酒闊飲,跪天跪地,與魯恨結成異性兄弟他知道,有了這層guānxi,自己的仕途必然走強。
陳小九也是有謀劃的。
他看得出來,刑輝的主權意識差,對個人利益看得重,願意攀附guānxi,投其所好。
而先不說這些虛的東西對百姓民生有沒有用,但是對小九割裂河口府卻大爲有用。
刑輝這種人,只要許給他好處,利益,什麼事都是願意做的,。
由他出面去除安南風俗,傳播大燕文化,引領河口向大燕靠攏,必定事半功倍。
“好!好!以後魯大哥、刑大人就親如一家人了。”
陳小九笑着來到刑輝面前,端着酒笑道:“邢大人既然是魯大哥的兄弟,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記住邢大人的,那個,邢大人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他貼着的刑輝的耳朵,小聲嘀咕:“我就是大燕禮部尚書,內庫監正,內閣輔宰,爵封興國公的陳小九!”
呼!
果然被我猜中了……
刑輝喜得心花怒放:賭對了!真的賭對了。
他知道陳小九肯告訴他真實的身份,就是對他認可了,而陳小九對安南的影響力有多大,刑輝心知肚明未來自己的前程,不然有着新一輪的攀升。
阮良老謀深算,自然知道小九已經視河口府爲囊中之物,開始暗暗的展開佈局了。
他對此雖有失望,但卻無能爲力安南就像一個人,心臟都快被刺穿了,還會在意缺胳膊斷腿?
陳小九向刑輝示好,讓刑輝欣喜若狂,好酒好菜繼續端上來,菜過三巡,仍神采奕奕。
蹬蹬蹬……
忽然一名驛兵急匆匆的從門口擠進來,將一封書信送到刑輝手中。
這種書信印有內閣公印,一看是安南內閣發出來的,並且看書信的印記,就知道是通報安南各分府衙的公開‘密信’各府衙的知府大人自然要了解朝時局。
該不會明口再次危機吧?
有了阮良在場,劉輝自然親手打開書信,雙手呈送給阮良首閱。
阮良蹙眉,心裡惶惶的,接過書信,硬着頭皮看下去。
這一看不得了,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了,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我兒居然打了勝仗!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
陳小九視力極好,側目一瞧,一目十行,已經將書信讀完,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阮成保先回到明口後,不知怎了,居然一改死守安南,縮頭不出的保守攻勢,出人意料的在被動中使出奇兵,主動出擊,斬殺定南王側翼一千人,取得守城以來的首次小勝,怎麼能不叫阮良欣喜若狂?
阮良將書信給各位大臣傳閱,衆位大臣俱都連聲稱讚阮成保運兵入神,堪稱安南第一名將。
刑輝更加大膽奉承:“阮丞相是安南國的定海神針,阮將軍是安南國的擎天玉柱,安南有丞相大人父子拱衛,必定會一掃頹勢,將定南王掃除安南,威震九州。”
陳小九也向阮良敬酒:“我早就說過令公子乃是人傑,阮大人還不相信?你看你看,今日就應驗了吧?來!阮丞相,我敬你一杯。”
阮良喜得手舞足蹈,一邊被羣臣輪番敬酒,一邊疑惑道:“我兒怎麼就打了勝仗?怎麼就打了勝仗?真是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個屁啊!
陳小九一臉的淡定從容,對於這個消息似乎很是高興,偷偷對阮良說道:“既然是令公子有猛將之資,咱們何不減速慢行,成就令公子將名呢?阮大人難道沒聽說亂世放出英雄嗎?”
阮良心中大動,有了讓兒子成名的心思。
又想着若是不借助大燕之兵,將定南王擊退,豈不是也不用答應大燕那些苛刻的條件了?
“如此甚好!”
阮良眼神閃爍,壓低了聲音說道:“國公大人一路上行軍辛苦,也該放慢步子,好好歇一歇了。”
晚上休息,花如玉依偎在小九懷裡,一臉失望的問小九:“阮成保怎麼就打勝仗了?他只是驍勇,未經歷練,絕無名將之才,怎麼就打勝仗了?他打了勝仗,爲何你還偏偏如此高興?”
“高興才正常呢,不高興就是傻子。”小九摸着花如玉滑不留手的臉蛋,心裡癢癢的。
“爲什麼要高興?我不明白!”花如玉打掉小九的手,蹙眉深思,卻想不明白。
陳小九笑着提示道:“阮成保徒有驍勇,無名將之才,偏偏小勝狡猾如狐的定南王,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運氣逆天,還是……還是背後有高人?”
聞聽此言,花如玉、單兒、雙兒眸子亮晶晶的,剎那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