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回到了府,阮良已經在府等候,他是一鼓作氣,要催着小九發兵攻打二十萬大軍的婆羅布。
“安南王不必心急,我正在與房先生商議對策。”
陳小九指了指房齡,打趣道:“安南王也知道房先生足智多謀,論能力不在我之下,有房先生出手相助,必然可以解決安安南之憂。”
阮良被小九一口一個安南王叫着,舒服到了骨子裡,這稱呼可比丞相氣派多了,他向房齡拱手道:“有勞房先生了,安南百姓安危,盡在房先生手。”
陳小九向阮良說道:“安南王在京城盤橫日久,明口必然已經着急了,安南王先行回到明口安穩軍心,我這邊即刻整軍,二十天之內必會兵發明口,將婆羅布一打盡,可好?”
“二十天?”
阮良倒吸了一口冷氣,爲難道:“吐蕃有大軍二十萬,還是婆羅布親自率領,而阮成保手下只有四萬軍兵!這兵力相差懸殊……”
“安南王啊安南王,恕我直言,你雖然曉知政務,但卻不知兵事啊。”
陳小九道:“這打仗與兵多兵少可沒有絕對的關係,阮成保手下有四萬將士,加之明口城深牆高,守個二十日,不會太難,再者,吐蕃國君婆羅布見大燕鐵騎遲遲不到,就會枉自認爲大燕已經放棄了安南,所以,婆羅布一定會按照兵法來運兵,不會讓士兵拼死殺敵,會盡量保存實力,尋找突破口,邊圍邊打!如此局面,阮成保若是再拖不過二十日,那就沒臉稱爲戰神花無意的徒弟了。”
阮良被小九駁斥的滿臉通紅,心想着自己果然不專業。
“還不止如此呢。”
房齡笑着解釋:“在明口不還有以黑山爲首的一萬鐵甲營駐軍嗎?這隻鐵甲營戰術素養極爲強悍,而且攜有火槍火藥,危急關頭以一當十,不再話下,有這支軍隊,畢可保安南一月無憂,二十天才堪堪過了一半,安南王急什麼呢?”
阮良見小九與房齡都這麼說,自然放心了,道:“都是我不知兵事,孤陋寡聞了,也好,我這就返回明口,鼓勵士氣,靜等國公大人發兵。”
送走了阮良,陳小九才與房齡回到書房,花如玉跟着進來,一臉嚴正的看着小九,“打算什麼時候發兵安南?我好有個準備。”
房齡哈哈一笑,若有深意道:“國公大人若真要直接發兵安南,十日之後即可大軍壓境,何須捨近求遠,讓我急巴巴的從北疆趕回來?”
“哦?”花如玉橫了小九一眼,“你莫非是在誆騙阮良?”
“怎麼會呢?我可是個善良的人啊。”
陳小九聳了聳肩,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品着香茗,說道:“我要是單單謀求安南,還需要這般大費周章嗎?要知道,婆羅布可是我一封信把他給引出來的,引蛇出洞已經成功,那下一步呢?”
花如玉蹙眉道:“下一步是什麼?”
房齡笑着接口,“那自然是打蛇打七寸了。”
“哈哈……還是房先生懂我。”小九大笑。
花如玉被兩人一唱一和弄得慍怒叢生,狠狠的剜了石越一眼,抿着嘴,啐道:“幹什麼?秀優越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姑奶奶沒時間被你消遣着玩。”
花妹妹就是彪悍啊!
小九看着花如玉冷峻豔美的臉蛋,還真不敢再打趣下去,道:“我所謀者,還是圍繞着絲綢之路來進行。”起身從書架上拿出厚一摞子厚厚的西域史志,從間挑選出一本書,扔到房齡與花如玉面前,說道:“從這本書,你們可以找到禍起蕭牆的危機,哈哈……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攻破。”
花如玉斜眼看着那本西域史志,哼道:“這些陰謀詭計還是你們這些陰險卑鄙的人最爲擅長。”
陳小九打趣道:“花妹妹是個屠夫,自然鄙視我們這些奸詐小人。”
“你纔是屠夫呢。”
花如玉狠狠的剜了小九一眼,每次與小九鬥嘴,都被氣得氣血翻涌,這廝也不知道好男不跟女鬥,真氣死人了。
“吐蕃兄弟之爭,我是知道的,我也早就猜到你是打了這個主意。”
房齡將那本西域史志拿在手隨意翻了翻,就仍在那裡,徐徐道:“吐蕃國君婆羅布本來不是太子,他是庶出,是昔年西域第一名將左魯的學生,同時,左魯也是婆羅布的舅舅,而當年的吐蕃太子是沙摩柯,是沙摩柯,乃是嫡子,曾經的吐蕃皇帝突發身亡,左魯擁立婆羅布上位,左魯是吐蕃第一戰將,威勢極大,沙摩柯不能敵,便放下太子身段,退位讓賢,將皇位拱手相送給婆羅布。”
花如玉哼道:“這個沙摩柯居然如此沒骨氣?連打都沒打,就向婆羅布低頭,他還算是男人嗎?”
房齡嘆了一口氣,道:“人有的時候要懂得變通,在特定時候,擡頭需要骨氣,低頭需要勇氣,事實上,沙摩柯在吐蕃第一名將左魯的威勢下,已經毫無勝算,他膽敢反抗,將死無葬身之地,正因爲沙摩柯的積極配合,左魯才放過沙摩柯一命,並且封他爲懦王,世襲罔替,沙摩柯逃脫一命,既然被封了一個懦王的稱謂,仍甘之如飴,每日左擁右抱,酒池肉林,詳盡人間福澤。”
陳小九不由得對房齡刮目相看,“房先生博聞強識,於朝野大事信手拈來,真讓人羨慕啊。”
“懦王?”
花如玉目光仍然充滿不屑,“這豈不是擺明着羞辱於他?哼……換成是我,寧可死了,也要反抗到底,弄得轟轟烈烈,沙摩柯可真是個軟蛋。”
陳小九陡然一笑:“花妹妹錯了,沙摩柯此人好勇鬥狠,十二歲殺人,十四歲徒手搏虎,十六歲成爲吐蕃第一高手,脾氣暴躁,可並非是個懦夫啊。”
花如玉疑惑道:“既然沙摩柯勇猛如斯,怎麼還會沒心沒肺,溫順如貓?”
陳小九笑着反問花如玉,“這正是我想要問花妹妹的話啊?一個勇猛弒殺的屠夫,怎麼就成了人畜無害的乖寶寶?”
“呀,我想到了。”
花如玉一怔,恍然大悟,狠狠的拍着桌子,說道:“沙摩柯是裝的,他是裝的,這廝……真心有耐力。”
陳小九哈哈大笑,“花妹妹真是聰明。”
“那是!”
花如玉得意的哼了一聲,但想着陳小九、房齡俱都早就明白此事的原委,就自己像個傻子似的被兩人捉弄,心更怒,抓着茶杯甩向小九,大怒道:“讓你耍我。”開水濺出來,四散而開。
小九急忙閃開,後怕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花如玉臉上一紅,啐道:“以後別想摸。”
小九嘿嘿笑道:“屁股有的是,還能夜夜換。”
“你……”花如玉嬌臉緋紅,真要衝過來與小九肉搏。
房齡聽着小九與花如玉打情罵俏,老臉臊的厲害,尷尬至極,急忙輕咳一聲,將話題轉移開來,“沙摩柯確實如國公大人所言,勇猛果決,骨子裡是與多格一樣彪悍的人物,但卻受制於左魯,不得不委曲求全,像是哈巴狗一樣,對婆羅布搖尾巴,後來左魯雖然死了,但婆羅布大器已成,沙摩柯依舊難以撼動婆羅布勢力,也就只好左擁右抱,流連於山水美女之間,但是他一天不死,就說明他心的志氣一日未曾消去。”
花如玉畢竟是將軍,以國事爲重,狠狠的剜了小九一眼,才重新坐下,品味着房齡的話,說道:“所以,沙摩柯就是婆羅布的軟肋了?”
房齡道:“只要沙摩柯與婆羅布打起來,那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陳小九道:“知我者,房先生也,此事非房先生不能成。”
房齡道:“好,我就爭取再立一次新功。”
陳小九道:“花妹妹立刻整軍五萬,與房先生一道前往西域,**西疆,爲房先生打氣助威。”
花如玉道:“難道安南不管了嗎?”
陳小九道:“那裡有花老將軍照應,不用花妹妹操心了,要知道,阮成保可是花老將軍的愛徒呢。”
房齡道:“我還有兩個要求。”
“房先生請言!”陳小九道。
房齡道:“要給我準備一百萬兩銀子,兩萬匹戰馬,三十萬斤草糧,三萬把長矛鋼刀,兩萬副戰甲,以及諸多弓箭。”
陳小九伸出大拇指,道:“房先生高明,這個必須要辦。”
花如玉道:“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的?”
陳小九道:“房先生想的周到啊,沙摩柯這些年一定積攢了許多的死忠,但極有可能因爲無糧、無兵器、無甲冑而擱淺,他們沒有這些造.反的東西?不要緊,咱們送給他,讓他武裝到牙齒,與婆羅布狠狠的撕咬。”
花如玉不得不佩服房齡的陰險——與這樣的‘小人’交手,還真是可怕啊。
陳小九又問:“第二個要求呢?”
房齡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想要多格做我的親衛。”
“多格?”陳小九一愣,眸光炯炯望着房齡,“他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