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看着葉吟風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此時人多、倒也不便追問。//www.??//
葉吟風引着陳小九瞭解了一下屋中的構造,便眼含憂慮,悵然對小九道:“二弟先稍稍休息一下,晚上我派人來接你,給你接風洗塵,眼下還有一樁煩心事,我必須要去處理一下,就不多陪二弟了。”
“大哥有什麼難處,需要我幫忙嗎?”陳小九詫異道。
“恩……這個……晚上再說吧!”葉吟風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出門告辭。
陳小九送走了葉吟風一行人等,看着單兒、雙兒等人都在忙碌,都無暇理會自己。
他無所事事,就陪着烏雅在那裡說話。
烏鴉初到此地,心情甚佳,撕咬着小九的衣袖,讓他上馬遊玩。
小九縱身上馬,圍着院子來回轉悠,走到右側高牆下,由於烏雅甚爲高大,小九探直了身子,便能看到右邊那院子裡的精緻景色。
探頭一看,只見這間院子宏大,雖然稍顯簡陋,但佈局宏大,一看就是住着有深度的人家。
小九看得正起勁,突然,五個高大、兇猛、垂耳、短毛的動物出現在了小九眼眸之中。
這五個傢伙通體紅棕色,前胸可有白星,耳緣、嘴筒淺黑色,尾帚中間有一黑斑,眼眸赤紅,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陳小九看。
“這是……”
陳小九一愣神,便見到這五個東西“汪汪汪……”大聲嘶吼,便向小九撲咬而來。
“我的媽呀,是藏獒!是他奶奶的藏獒。”
陳小九嚇得一哆嗦,就從烏鴉的背上掉了下來,藏獒的身影也消失了在了自己眼前,饒是小九內功精深,也摔得屁股生疼。
烏雅長嘶一聲,回眸看了看小九,眼眸中居然頗多不屑——不就是幾隻狗嗎?至於嗎?
糟糕,丟人了!
陳小九不好意思撓撓頭,似乎也爲自己方纔的狼狽感到羞恥——九哥我可是連老虎都不怕的傢伙,怎麼還怕起來藏獒來?
哎……誰讓自己小時候被藏獒咬過呢?
小九捂着屁股,心想着這家院子中養着五隻藏獒幹什麼?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麼人?這癖好也太慘無人道了。
正想着時候,便聽到右側院子中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嬌脆的聲音嗔怒道:“小九,你叫什麼叫?帶着你的小兄弟老老實實的睡覺去,一天天的就知道管閒事?你該不是會想念那小母狗了吧?咯咯……”
陳小九一聽,更加驚訝:這女人是誰?居然認識我?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聽到有一隻藏獒乖巧溫柔的叫了兩聲,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我靠!
這隻藏獒居然叫做小九?
我日.他姥姥!
陳小九一時間哭笑不得,咬牙切齒。
心想着管他這家主人是誰,今晚上得空就把這隻叫‘小九’的藏獒給宰了,誰讓你這畜生名字太雷人呢!
傍晚時分,葉吟風派人來請自己過府一敘,單兒,雙兒、毒皇等人在忙,卻無法相隨。
陳小九思量一下,便領着崔遠山、孔儀秦這兩個傢伙我自己開道。
單兒冷着臉對小九道:“別以爲我沒有跟着你去葉府,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凡事可別瞞着我,我消息靈通着呢。”
“單兒,你又怎麼了?我怎麼會無法無天?你說的話,我卻不太明白。”陳小九聳聳肩,茫然不解。
“裝什麼純潔?李樂清那狐媚子在葉府、我會不知道?”
單兒冷着臉,晃動寶劍威脅道:“小九,我告訴你,夜半子時你必須回來,不然,小心我日後找上李樂清,在她身上刺出幾個窟窿出來。”
陳小九嚇了一跳:單兒行事一根筋,這種事情還是幹得出來的!
他本來還是想着在於葉吟風商量好了大事之後,就找李樂清談談心的,現在可被單兒的威脅打掉了旖旎的心思。
小九、崔遠山、孔儀秦三輛馬車,慢悠悠的趕到了葉府。
待報上名諱,那小廝急忙請進,躬身小跑,對着裡面大喊道:“貴客臨門,貴客臨門……”
一陣功夫,便看到從內府中呼啦啦的涌出一幫人,爲首一人,正是葉吟風。
而他身後的那些人,就憑他們那身衣裳,也知道他們除了達官顯貴,就是葉吟風的心腹門客。
“二弟,你終於來了……”
葉吟風親切的拉着小九的胳膊,對後面那些富態之人說道:“各位同僚,各位朋友,這就是我的結拜兄弟,陳小九,爲人機智絕倫,風姿絕然,仗義疏財,有高人之姿,更是文曲星臨凡的集大成者,大家來親近一下……”
衆達官顯貴當然看出來葉吟風與小九關係非凡,一個個爭搶着向小九作揖、躬禮。
這下倒弄得小九面色羞紅——這裡面明顯還有五六十歲的老夫子,讓他向自己行禮,豈不是折了壽命?
陳小九當然不會給衆人留下傲慢自大的名聲,這幫朝廷命官,可都不是隨意得罪得起的。
所以,陳小九也盡力躬身,與這些官員打招呼。
耳旁,還聽着葉吟風不斷在介紹:“這是黃御史,這是劉尚書,在這是古司馬……”
圍着陳小九的足有二十多個高官。
雖然人多嘴雜,亂成一團,但陳小九記憶力甚好,還是僅僅聽一遍,就記住了衆官員的名字。
陳小九知道其中的輕重厲害——這些官員,一定都是圍在葉家,與蕭丞相作鬥爭的傢伙。
每個人都不可輕視!
只是,小九找了一圈,居然沒有找到鍾斌的身影——他可是葉吟風委以重任的心腹,又是自己的親密友朋。
鍾斌不來赴宴,此間……必有貓膩呀。
孔儀秦、崔遠山也上前打招呼,招呼了一圈,居然發現了幾個舊相識,曾經同榜科舉及第的同窗,不由喜得心花怒放,暗歎不虛此行。
一行人寒暄過後,就往大廳之中走去。
葉府底蘊深厚,建築格局精緻而並不奢華,小橋流水、黑土青荇,倒有幾分古樸自然。
陳小九走到大廳之中,便看到一個花白鬍子老頭站在桌子旁揮毫潑墨。
葉吟風剛要介紹此人,陳小九急忙上前躬身行禮:“小子陳小九,拜見葉伯父!”
“哦?你是小九?”
白鬍子老頭停筆,小眼睛中含着精芒,笑看着小九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葉老頭子?”
這葉閣老倒是隨和,居然自稱葉老頭。
陳小九忙恭維道:“葉閣老精神矍鑠,貴氣纏身、眉毛入鬢,一身正氣,這樣的相貌與氣場,泱泱大燕,除了葉閣老,還有第二人嗎?”
葉閣老哈哈大笑,“小九,好一張伶牙俐齒,我每日聆聽歌功頌歌之音,實在厭煩,你就不能說點實話嗎?”
“實話就是,葉閣老,您與大哥長得一樣帥氣,一看就是父子之相嘛!”
陳小九哈哈大笑的說着,看着葉閣老滿面含笑,又湊過去小聲道:“滿場高官都對我百般相敬,出門遠迎,只有您不動如山,試問除了葉閣老,誰還有這般氣定神閒的定力呀?”
“哈哈,說得好!說得妙!”
葉閣老捋着鬍鬚哈哈大笑:“小九,你果然有趣,就連拍馬屁都這麼與衆不同。”
衆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心中卻不明白小九到底是怎麼樣拍的馬屁。
不過,葉閣老哈哈大笑三聲,卻突然收住笑容,對小九哼道:“不過,你這馬屁算是拍到了馬蹄子上了,今個兒我已經辭官歸隱了,是真真正正的無官一身輕嘍。”
辭官了?
陳小九心中一動,突然也明白了葉吟風心中的苦楚。
葉閣老笑着說道:“辭官怎麼了?我這老頭又不是官迷!倒是你小九,第一次見我,有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啊?是不是看我這老頭子辭官了,就不打算送我禮物了啊?”
陳小九兩手空空,臉上紅了一下,又急忙平靜下來,眼眸一掃,看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寶,笑道:“葉伯父,送您金銀首飾,那豈不是污了您的官聲!”他頓了一下,伸出雙手,笑道:“您的禮物,就在這手中。”
“哦?小九,這是何意啊?”葉閣老忽然來了興趣,眯着眼睛追問道。
陳小九自信道:“拿筆來!哦,要兩隻。”
葉閣老眼眸一亮,笑道:“老頭子我親自爲你小子磨墨。”
陳小九接過葉閣老磨好的墨,左右手各擎一隻毛筆,在宣紙上揮毫潑墨起來,衆官員也圍成一個圈子,探身觀看。
望之一眼,不由得驚呼連連。
左手書:先天下之憂而憂;
右手書;後天下之樂而樂!
小九左右手字跡相通,筆力雄渾而又飄逸,洋洋灑灑,筆走龍蛇,如猛虎歸山、有鳳來儀;
詩句深邃而又充滿超絕意境,如高山仰止!
此書一成,圍觀衆官員沉默寡言,猶如老僧入定。
衆官員本來對小九的客套,只是建立在對葉吟風的尊重之上,對小九什麼所謂的‘文曲星臨凡’、甚爲厭煩。
自古文無第一,你陳小九小小年紀,憑什麼自稱第一?我等的學識難道真就比你差嗎?
但是,這番見到小九雙手同書,筆走龍蛇,造詣非凡,已入宗師之境,心中大驚,腦中那點狂傲與不甘念想,全都拋在了腦後。
直到此時,他們也方纔明白,以葉吟風驚採絕豔之智慧,爲什麼又對陳小九如此求賢若渴了。
這文曲星君臨凡,看來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