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定南王那副潸然淚下的模樣,房齡心中百味雜陳!
就在一個月前,他還是定南王最爲倚重的謀臣,萬事唯定南王馬首是瞻,至死不悔!
若是僥倖能篡權成功,自己功成身退,也能流傳出一番君臣機遇的美名。
倘若兵敗,自己與定南王雖然身死,然大丈夫死的壯烈,雖罵名千載,但仍是癡心不改!
可是……偏偏在自己協助定南王發展民政,安定一隅,備好雄兵之時,定南王卻卸磨殺驢,想除掉自己,着實讓人寒心你就算怕我善奪大權,逼我爲民也好,爲何要趕盡殺絕呢?
被自己全心全意服侍的人背後捅刀子,無論在感情上,抑或在謀略上,都難以讓人接受。
感情上是背叛,謀略上是受騙!
聽着定南王這番話,房齡心裡涌出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他很清楚,定南王這番話可純粹是爲了籠絡人心用的,絕非是因爲他大徹大悟、痛改前非。
他無非是想利用自己,將吳桐給救出來!
救出來吳桐之後,定南王或者會立刻殺了自己以及房氏十八餘口,亦或者眼光看得更遠,在征戰受阻,不得不重用自己,待一舉奠定勝局之後,再誅殺自己滿門。
但無論什麼時候動手,總歸是要殺自己全家一個毋庸置疑的推論。
房齡望着定南王的臉,眸子卻定格在定南王身後的左平身上,嘴角帶笑:“左平啊,這就是你說通了定南王,想出來的緩兵之計嗎?”
“啊……”
左平眉眼一挑,卻沒有想到房齡立刻就能識破了是自己的忙搖頭道:“房齡,這乃是定南王慧識珠、兼之心胸寬廣,再次重用你,與我何干?你可要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啊。”
“機會?”
房齡哈哈大笑,直視左平,一字一頓道:“左丞相,我很想知道,假若我的真的回頭,那你這丞相之位,到底是讓……還是不讓呢?”
“這……”
左平剛纔自以爲出了一個錦囊妙計,但卻沒想到這個計劃若是成功,豈不是把他自己給繞進去了?自己纔剛剛坐上丞相的位置,屁股還沒有做熱呢?難道就要這樣灰頭土臉的下去。
一時間,左平臉sè漲紅,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定南王哈哈大笑,親切道:“這有何難,左平任左丞相、房齡任右丞相,你們,你們都是本王的肱骨,不分大小。”
左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終於回過神來,乾笑道:“王爺英明!一語中的,一語中的……”
“房丞相,你可願意!”
定南王笑..””的越發和藹,誠摯道“回來吧!都是本王錯信了小人,回來吧,咱們王臣,共創一番帝王之業。”
“王爺真的不計前嫌,要我回來?”房齡嘴角帶笑,眼眸希望的幽光,一副躍躍yù試的模樣。
定南王道:“那是自然,本王不僅會重用你,爲了彌補過失,還會賜你金銀美姬,封你土地,等帝王之夜大成,也封你爲王,你覺得如何?”
“真的嗎?”
房齡哈哈大笑,“如果真的是如此,那真要謝謝王爺了。”
定南王大喜,上前攙扶着房齡,興奮道:“房丞相,你答應了?那可真好!”心中琢磨着只要能把房齡這老東西騙回來,讓他爲自己出力,定然能把寶貝兒子給救回來。
到那時候,我再把你房氏十八餘口千刀萬剮、死無全屍。
定南王心裡想的歹毒,但臉上越發笑的親切,高興的大喊道:“來人給房丞相換上官服……”
“先不忙!”
房齡笑得很爽朗,“我有一件禮物送給定南王,定南王先過目,只要您不改主意,我再歸順您,也還不遲。”
有禮物送給我?”定南王好奇道:“快拿給我看。”
房齡從袖口處拿出一個的小盒子,想要遞給定南王。
馬”超級家丁第九百零四章以牙還牙!”武害怕有詐,便把盒子接過來,與定南王對視了一眼,就打開了盒子,望之一眼,一瞬間,馬武臉sè漲紅,就愣在那裡。
“馬將軍,是不是感到驚喜啊?”房齡哈哈大笑,“相信王爺也一定會喜歡的。”
着馬將軍的吃驚模樣,就知道房丞相送給我的禮物不薄啊。”定南王哈哈大笑,“馬將軍,快拿來給本王一看。”
看着馬武仍愣在那裡,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定南王心中隱隱感覺到不滿,搶過那盒子,探頭一望,不由大吼一聲,渾身顫抖白,那盒子端立不住,掉在地上,一隻血粼粼的耳朵從盒子裡滾出來,傷口仍滿是血痕,仍有餘溫。
居然殘害我兒……”
定南王心中翻江倒海,指着房齡,一口氣上不來,暈倒在旁。
馬武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扶着定南王坐下,爲他梳理血脈。
左平哆哆嗦嗦、指着一臉戲虐笑容的房齡,大喝道:“來人,將這老賊給我綁起來。”
“請便!”
房齡也不掙扎,任憑几個士兵粗暴的將他綁起來。
馬武在定南王胸口按摩了好一陣,定南王吐出一口濃痰,方纔從混混噩噩中醒來。
左平早已將那隻血粼粼的耳朵放在盒子裡,呈到了定南王面前。
”超級家丁”定南王老淚縱橫,一陣歇斯底里的肉痛,眼眸冒出殺人的火光,怒吼道:“房齡老兒,你好狠啊,居然幹殘害我兒豈能饒你?”
“王爺,你本來也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我又何懼?”
房齡被五花大綁,卻仍站的筆直,眸子如炬,凜然道:“王爺,想我房齡,鞍前馬後,爲王爺打天下二十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雖說經常觸犯您的逆鱗,然忠言逆耳,職責所在,不得不恪盡職守。”
“可是王爺是怎麼對待我的呢?您怕我勢大,卻對我早有殺心,只是苦於沒有藉口,無法下手!石頭籌、小王爺一封告發我投敵的書信,卻讓您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擊全家抓進大牢誅我全族!”
說到此處,房齡心神悲愴,咬着牙、直視定南王那雙冒火的眼睛,咬牙切齒道:“王爺啊,您難道真的相信我房齡會投敵叛逃嗎?哈哈……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相信,我想王爺也不會相信這麼荒唐的事情吧?可以!您不顧二十年的情義,居然真的要至我全族於死地,王爺,你的心狗吃了嗎?”
“房齡小兒,你膽敢罵本王?”
定南王掙扎着起來,對着房齡就搧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房齡臉上出現了一道紅印,“你膽敢殘害我兒,真是罪無可恕。”
“是我害了吳桐嗎?我看你纔是罪魁禍首吧?”
房齡受了一巴掌,心中對定南王僅存的那””份可憐也被趕跑了,冷冷諷刺道:“若非你利用吳桐那封書信置我於死地,吳桐又怎麼會被小陳大人千里追殺、從而被擒?”
“退一步說,就算是吳桐被擒,本也有婉轉餘地,沒想到你不僅推居然還採用左平的計策行騙,謊報小陳大人在你手中而叫做交易,花將軍大發雷霆,自然遷怒於吳桐,割了他的耳朵,又算得了什麼大事?”
望着定南王那赤怒的眸子,房齡誅心道:“這所有的一切事端,不都是你搞出來的嗎?想救出你的寶貝兒子,卻又不捨得放血,天下間還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休得伶牙俐齒!”定南王大怒:“我救我的兒子,使用計謀,又哪裡錯了?”
房齡哈哈大笑,“錯在你自作聰明,錯你在心狠手辣,錯在你自私薄情。”
給住口。”
定南王大聲咆哮,看着盒子中那血粼粼的耳朵,眸子中泛着狠戾的目光道:“好啊!房齡,你敢隔我兒的耳朵,我難道救治不了你嗎?我要割了你的耳朵,挖掉你的眼睛,刺穿了你的鼻子,割掉你的舌頭,砍掉了你的手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和你的血……”
他越說越氣,拍着桌子道:“來人,給我行刑!”
兩個士兵衝過來,將房齡按倒在地,揚起鋼刀,就要動刑。
房齡鎮鎮定自若,淡然道:“吳桐此刻已被押往興隆道……”
那士兵他剛要行刑,卻見定南王一腳將他踢開,奪過鋼刀逼在房齡咽喉處,喘着粗氣,冷冷道:麼意思?”
房齡笑了笑,“我既然敢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但是……我卻不能白死……”
望着定南王那雙赤紅惱憤的眼神,房齡冷冷道:“花將軍曾言,若我被割了耳朵,她必定挖掉吳桐的眼睛,若我被挖了眼睛,她必定割了吳桐的舌頭,若我被割了舌頭,她必定砍了吳桐的手腳,若我被砍了手腳,那吳桐也就休想活命……”
“王爺,您不用害怕,儘管對我動手,我已經行將就木,活不幾年了,那個……你也可以對我的家人動手,但吳桐自然也要抵命,王爺,鋼刀就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您隨意,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定南王氣得渾身顫抖,鋼刀再也握不住,撲通一聲掉在石地上,身子向後一仰,無力的倒在豹椅上。
眸子呆滯,遊離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