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張峰他們猶疑不決的時候,地上那個黑團突然好像動了一下,眼尖的張峰一眼就看到了。他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想過去查看清楚,可是左手卻被王宇死死的拽住,他無法靠近。
張峰看到那個黑團似乎扭曲在了一起,好像是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現在這個情況他們不可能見死不救,但是心裡卻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讓他走遠一些,不要多管閒事,只要自己沒事,家裡人才會放心。
另外一個則一直對張峰說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能見死不救,他是個大男人,不是縮頭烏龜,哪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點小事都過不去以後怎麼做大事。
正當張峰猶豫的時候,貨車司機顫顫巍巍的從車上連滾帶爬的跳了下來,他一看前面還有一個人躺在地上,被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剛纔在車裡的時候他就發現和他撞車的似乎就是他的前老闆趙總,前面趴在方向盤上面的不正是把他的工作位置搶走的趙總的小舅子嗎,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可是怎麼會突然和他們撞到了一起,老黃顯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王約翰跌跌撞撞的從車裡找到手機遞給王宇,王宇一手死死的拽着張峰,生怕他過去管閒事,然後一邊打着急救電話,先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告訴他們位置在哪裡,然後說了是車禍的傷員。
打完以後又給警局打了電話,做完這一切王宇才說道:“峰哥,咱們走吧,車子應該還能開,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連碰都沒碰到他們,明天我再去交警隊備個案,要不然一會我們更麻煩了,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
說着王宇看了一眼何軒,他希望何軒能夠接受到他的信號幫他一起勸勸張峰。王宇擔心等下警察一來肯定會讓他們去警局錄口供,他們要是在這裡等着,到時候給自己惹上麻煩不說,今天晚上又不能好好休息了,這張峰和何少他們這麼忙不和他們一起進警局啊。
何軒當然知道王宇的用意,當時張峰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張峰弄出來。而且張峰一直身體都不太好,這還是在家裡養了兩個多月才能出來活動。
本來這幾天因爲大觀園的事情張峰就忙的焦頭爛額的,現在再讓張峰去管這些閒事,很顯然他和王宇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他也贊同王宇說的,不要去管這個閒事。
警察等下來了倒不是什麼麻煩事,他們說清楚了就能離開,但是他覺得現在張峰這個時期並不適合和警察打交道,他這也是爲了張峰着想,並不是因爲別的什麼,而是因爲惹上這些事情會十分麻煩。
何軒幫着王宇一起說道:“是啊,張少,這裡沒我們的事了,咱們走吧,等下警察來了自然會處理,我們也不是醫生,就算過去了也不可能幫他們治好病,反正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我們不需要去蹚這個渾水。時間不早了,家裡人還等着呢。”
何軒的幾句話很顯然的觸動了張峰內心最深處,家裡人還等着呢,他這個愛管閒事的毛病也是時候該改改了,這件事情他們纔是受害者,要不是對面發生了車禍,說不定這個時候何軒早就到家了。
他自己要是蹚渾水發生了什麼事情倒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何軒也在這裡,萬一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他怎麼和何家交代,怎麼和雲飄飄交代,這些都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不能夠再像以前那樣任意妄爲了,畢竟現在這裡這麼多人,大家都是和他坐在一輛車裡的,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他自己倒黴也就算了,他可不能牽連大家一起和他惹麻煩。
一想到這些,張峰心裡的理智暫時戰勝了他想要過去幫忙的衝動,只能被王宇拉扯走回車裡。看到王約翰顯然好像有些不在狀態了,張峰趕緊問道:“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王約翰一聽說張峰要送他去醫院,趕緊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沒事,就是撞的有些疼,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和他們的意見一致,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這種是非之地還是少呆爲好,本來和我們沒關係,等下別惹得一身麻煩。”
王約翰雖然不知道張峰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看到大家都這麼勸說張峰,他此刻只想回去把自己仍在牀上,他可不想和醫生警察去打交道,那不是要麻煩死他嗎。
幾個人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這時貨車似乎突然喊道:“你們別走啊,我是無辜的,我冤枉啊,我沒有撞人,你們幫我作證啊,我是安全駕駛的,是他們撞我的,這不管我的事啊!”
他一看撞到人了,哪裡還能放下心來啊,這到時候要是都算在他的頭上,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而且這趙總的小舅子一直以來都對他看不上眼,覺得他之前霸佔了他的工作。
現在好不容易把他擠走了,又出了這麼檔子事情,他可真是說不清楚。原本趙總根本不想讓他小舅子來當司機,這事當着他的面都說過好幾次,要不是因爲老闆娘執意要趙總把他叫走,這趙總小舅子是根本不可能做上這份工作。
而且因爲趙總把他開除以後,原本還想把他介紹給另外一個老總,但是他給老闆幹了這麼多年,也不想總是幫別人家幹活,他還是想給自己打工,這纔出來以後找了這份工作。
這晚上開車,他白天還能打打零工,這兩份工作一起,他才能更加快的達到自己的目標,買下自己的車,以後自己給自己打工,這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而現在眼看着幸福生活就在前面向他招手,誰知道卻出了這麼檔子事情。
這要是被他的新公司給知道了,肯定要把他開除啊,他都顧不得檢查車子有沒有事,一看到這路上唯一的目擊者要離開,他不由得大聲的喊了起來,這個時候他真的是不能讓自己惹上這種事情啊。
張峰一看這司機穿着一件單衣,在寒冬的街頭,都不覺得自己有多冷,而是祈求着他們留下來幫他作證,可是他當時坐在後面,什麼都沒看到,他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過失。
這一切只有等到交警過來現場勘查才能知道最終的結果了,雖然張峰不知道另外那輛車上的人是什麼身份,但是他們現在就算留在這裡,他也沒辦法幫他什麼。
張峰對他說道:“你放心,別破壞現場,交警過來以後會勘查事故現場,你不會有事的,只要你是清白的,肯定不會冤枉你,我坐在後面,我也沒有看到到底是什麼情況,留在這裡也幫不到你,不好意思。”
張峰說着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這個小貨車司機。他也不知道到時候交警會怎麼處理這個事情,但是他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畢竟他不是專業的,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故到底是誰的責任,他只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有錢實在是太重要了。在這個城市中有多少人擠破頭都想要把錢賺在手裡。
而又有多少人爲了那些錢費勁心機費勁畢生的能力去追逐那些可以讓自己榮華富貴的東西,只是有利必有弊,既然有人有錢,自然就有人要被壓榨,這是自然界最古老的定律,弱肉強食。
老黃很顯然聽懂了張峰說的話,他不斷的點着頭,一邊喃喃自語的說道:“對對,等交警來,我是清白的,這事和我沒關係,我是受害者,沒錯,是這樣的。”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踉踉蹌蹌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可惜他一連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此刻他雙腿發軟,這在他開車生涯的十幾年裡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一直以來他開車都十分穩當。
別說出這種事情了,就算是闖紅燈他一年都闖不了幾個,開車穩是他的標籤之一,就算有再急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一直堅信,寧停三分不搶一秒,生命是無價的,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給趙總開車,一開始趙總遇到有急事的事情也是催催催,爲了這件事情他也沒少捱罵,可是事後他總是會態度誠懇的和趙總說出自己的想法和道理。
而且趙總家裡有老有小的,全部靠着趙總一個人在外打拼,要是趙總出了什麼事情,這一大家子可要怎麼辦,這些他都在心裡琢磨過。再者說了,他也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出了事情,他那一大家子也沒法說的過去。
所以他的這一理論很快就得到了趙總的誇讚,趙總也覺得,不能拿生命去做賭注,有一個這麼牢靠的司機,他覺得十分滿意,這也是爲什麼不到一年趙總就給了他漲了工資的原因。
而且後來不管是讓他送自己家裡人回老家,還是讓他去跑長途,趙總都覺得十分可靠信賴。一直以來都對他十分照顧,所以要不是因爲他小舅子,他是不可能換司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