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師之間的糾紛,的確也有用和古玩有關的特別方法來解決,以讓對方心服口服,同樣的,中天會所裡的大老闆們也不乏有用古玩來打賭的嗜好。
不過,如今這一塊對着兩大公司都有戰略意義的黃金地皮,卻用聞所未聞的補畫奇談來賭輸贏,卻是會所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很快的,秦信和金山河打賭的事情就在中天會所裡傳開了,然後各個小廳裡、包廂裡的老闆全都出來了,最後三樓走廊上居然擠滿了人,就連那些外地來的幾個古董商人們也都湊在一起,聽蔣大成講發生的事情。
不止如此,還有人站在樓下望着窗臺方向,看看是否能看到房間里正在做什麼。
最後,會所的經理只得將衆人安排在樓下大廳裡,還專門搬來了一張桌子,以供等一會兒辨畫所用。
而在大廳的位置,一昂頭便可以看到房間的門,所以等會兒趙卓一出來便立刻被看到。
衆人也都覺得自己太過小題大做了一點,這補畫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事情早已成定局,然而,趙卓那般平靜的態度卻又讓人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金山河倒是對於自己的勝利信心百倍,而且幾乎九成的人都是站在他這一邊,在趙卓一進包廂的時候,他便已經讓人去擬競標棄權書,然後得意洋洋的摟着洋妞說笑。只要秦信的公司退出競標,那塊黃金地皮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秦信雖然經歷過大風大浪,但是這般陣仗也不由有點緊張,雖說他是相信趙卓的,不過事情確實懸乎,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老闆有點閒不住,便走到三樓去,耳朵貼在門上細細一聽,包廂裡卻象一片死寂一般。
這老闆一下來,便有人問道:“老周,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一點動靜都沒有。”周老闆搖搖頭說道。
金山河聽得一笑,朝着秦信說道:“老秦,聽到沒,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說明什麼呢,說明那小子根本就不敢下手,嘴上夠倔強,指不定進了房間兩條腿兒就開始打哆嗦了。”
慕容尋和周圍幾個老闆都不由笑了起來,秦信暗哼了一聲,沒有接話,他明白得很,要讓金山河閉嘴,唯有把事實擺在他面前才行呢。
和外面百無聊奈的老闆們相比,趙卓此時正在緊張的忙碌着。
雖然說補畫的重頭戲是製藥,但是塗抹藥膏也是一個十分精細的活兒。這幅書畫之所以破爛是因爲長年的風化作用,表層的紙張因爲失去水分而乾裂,形成一小快一小快的碎片,稍一用力就會使其脫落。
而藥膏的粘稠度十分高,所以一旦藥膏開始塗抹,便必須從畫頭塗到畫尾,否則一旦中途離開,藥膏就容易把碎片從畫紙上粘出。
而且塗抹的整個過程力度不但要十分輕柔,還要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並且還要觀察碎片的風化程度,更不能讓汗水滴落在畫紙上。
經過一小時的細緻塗抹,然後便是風乾的過程,這個過程也要十分小心,風太大了,容易對剛粘好的畫面造成損壞,風太小了便需要拿起扇子之類的加點風。
大廳裡,當慕容尋的手機發出鬧鈴的時候,金山河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象個威武的將軍一樣大手一揮道:“時間到了!”
衆人齊唰唰的朝着三樓望去,這時房門也終於打開來,只見趙卓有些疲憊的走了出來,含笑道:“秦總,已經補完了,因爲畫剛補好,不易移動,所以我就放在上面,還請金老闆帶好你的人,來看一看吧。”
趙卓的表情和剛進去時沒什麼兩樣,平靜得很,只是神色有些疲憊,好似那補畫是一件體力活似的。
秦信立刻起身走了上去,金山河和慕容尋也連忙跟在後面,大廳裡的幾十位老闆陸續跟上,誰都想第一時間見證這個賭約的完成,當然也想看看,這畫究竟補得如何,所以一下子,三樓的走廊又擠滿了人。
包廂裡此時窗戶大開,那幅古畫正鋪在桌上,桌子周圍放着裱畫的工具,看起來十分凌亂,其實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工具其實根本就沒有用過。
只不過,現在大家所關心的只是那幅畫補得如何。
秦信和金山河幾乎是一起擠了進來,待到再看這幅畫時,秦信只覺眼前一亮,心裡那塊石頭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見字畫不僅破爛處完全消失,就連那2/3的裂痕也沒了蹤影,畫上山勢連綿,河水連天,墨竹几許,韻味非凡,每一筆都渾然天成,一點都沒有後來補色的樣子,而且這畫上還帶着幾分溼潤,好象剛畫出來的一般。
金山河的眼睛頓時瞪得直了,但是打死他也不信這就是剛纔那一幅,他使勁揉了揉眼睛,連忙揮手道:“慕容,快鑑定鑑定!”
慕容尋看到畫時也有點失神,聽到金山河聲音才連忙回過神來,掏出隨身的放大鏡,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紙質到款項,從畫風到筆法,細細研究,仔細琢磨。
不止是他,隨後進來的老闆們也都派出鑑定師在一邊琢磨,只是這畫粗略一看,便有古畫之風,越是仔細看,越覺得是真跡。
金山河見到慕容尋眉頭越皺越高,額頭上的汗也不由得滴了出來,鑑定師們小聲在各自老闆的耳邊說出初步結論,老闆們的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這話是一傳十十傳百,頓時走廊外議論紛紛。
雖然只是初步結果,但是進屋鑑定的可是有五、六個二級書畫鑑定師,而且趙卓是空手進的包廂,絕對不可能製造出一幅贗品出來。
眼前的事情完全超過了衆人的想象,就好象被人告知原來地球是方的一樣。
雖然包廂里人很多,但是秦信卻覺得空氣十分新鮮,見到衆人這麼久沒有找出個破綻來,他用力的按着趙卓的肩膀道:“小趙,你可真有能耐,老實說,我心裡還真有點七上八下的。不過,今後你就算告訴我,你還有什麼神奇的能耐,那我也絕對不會懷疑了。”
趙卓微微一笑道:“是我該感謝秦總,要是沒有秦總,我也沒辦法拯救這幅書畫。古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我說,能夠修復古畫,把這些流給世代子孫,這也是功德一件。”
秦信稍稍有些驚訝,輕讚道:“難得你能這麼想,人們總是太看中畫的價格,把它和錢相比較,又有多少人在意它的價值呢?”
在二人交談的時候,慕容尋突然想起一事,叫道:“對了,把它掛起來!”
這一說,衆人立刻恍然大悟,雖然趙卓說過不需要經過重新裝裱,但是在衆人的知識範圍內,誰也不知道除了重裝還有什麼能夠修補畫的。
而要重新裝裱,就需要將新的宣紙墊在古畫的斷裂處,將其粘合好,這樣雖然從正面無法看到漏洞,但是隻要將畫掛起來,從後面一看,便可清晰看到斷裂處下所墊的紙片。
秦信連忙朝着趙卓看了一眼,見他表情淡定的說道:“大家輕一點,最好幾個人扶着畫邊,剛修好的還不是很牢,免得撕斷了我又要重新弄一次,可是好費功夫哦。”
聽得這話,衆人只覺得有點吐血的衝動,就算背後能看出裂痕,僅僅花了3個小時就能將畫修補成這樣,簡直就是神乎其技,就算技術再高超的裝裱師也望塵莫及。
然而這小子居然說好費功夫,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不過衆人還是照着吩咐,小心翼翼的扶好畫,豎在窗口上一看,一個個倒抽了口涼氣。
在陽光照射下,畫紙上居然沒有一點多餘的痕跡,就是整一張宣紙,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修補過的痕跡。
慕容尋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但是這真跡就是真跡,由不得他亂說,完好無缺就是完好無缺,衆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沒有半點缺陷。
衆人再看趙卓時,那眼神已經變得熾熱無比。
金山河看到這情形,一臉死灰的癱坐在沙發上,他本以爲自己佔了個大便宜,能夠輕鬆得到那塊地皮,沒想到最後上當的人居然是自己。
只是誰能料到這個年輕小子居然有如此逆天的本事呢?
這時,秦信才慢悠悠的道:“金老闆,這個賭好象是我贏了。”
“你……”金山河氣得大腦充血,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只得恨恨的簽好了自己找人擬好的競標棄權書後,帶着洋妞和慕容尋氣沖沖的離開了。
這時,衆老闆們都擠過來向秦信道賀,一方面看看這個爲秦信贏得一塊地皮的年輕鑑定師,另一方面則是想要趙卓幫忙修補下家裡的書畫。
要知道,這補畫能夠將一幅貶值的書畫弄得如新一般,其中的利潤顯而易見,就拿這一幅字畫來說,買時僅花了60萬,但是修好後拿到拍賣行去,可是能賣上兩百多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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