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笑道:“叔叔給你個見面禮。”在口袋裡掏出沒找到什麼,摸出一疊百元面額的紙幣,足有二十多張,自己嚇了一跳,當此情景怎麼也那個臉皮放回去,一時悔得大腸都綠了,慘笑着遞給阿雪:“來,叔叔給你買糖吃。”
阿雪搖搖頭:“爸爸說不能亂拿別人的東西。”三下兩下吃完蘋果,抱着才廖的胳膊笑眯眯訴坐在旁邊,老廖幫她擦掉脣邊一點蘋果殘汁。
關峰有些驚訝:“阿雪總是很怕生的,讀四年級了還很少跟同班同學說話呢,這廖老師”
“哼,我早說過廖老師是好人,阿雲肯定跟我們說謊了,都是老師,哪有素質差的。”關慕雲的老孃看到一大疊彤彤的鈔票,改換口風,拼命朝幼女兒打眼色,說:“你看,阿雪一點都不怕他。”
見阿雪不肯接,廖學兵已不可能把錢收回了,塞她口袋裡,跟這孩子一見投緣,她家裡窮,送個幾千塊沒什麼,反正這段時間敲詐了不少銀子,大丈夫視錢財如糞土正是我老廖的真實寫照:“這孩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關慕雲的母親看見錢放進女兒的口袋裡,心頭大石落地。
九見的孩子已經懂了不少事,笑着說道:“叔叔,我見過你,在淺水街。”
廖學兵腦中電光火石,一年前的一件往事涌上心頭,那天有個婦女帶小孩逛商場,只顧着自己挑選商品,商場人流多,一下把孩子擠散了。孩子隨人潮擠到大門口,一個人無聲的哭泣,有個光頭黨罩着的人販子出其不意的把她抱走,一邊叫着:“你還哭,還哭爸爸就不給你買冰淇淋了。”孩子的小手在人販子身上亂捶:“你不是我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人販子裝做苦笑道:“這孩子真調皮!”商場裡都是陌生人,誰能分得出真假!別人都沒懷疑。
老廖到淺水街踩佔,一眼認出那人販子,這種拐賣婦女兒童的事太殘忍,比盜竊勒索遠有不如,老廖看不過眼,揍了人販子一頓,帶着孩子在商場裡找了很久。直到那孩子遠遠指着一個婦女叫媽媽,他才悄然離去,那孩子的母親自始至終不知道女兒驚心動魄歷險了一回。
原來那孩子就是阿雪,難怪!阿雪看起來很開心,蹦過去拿刀削了個蘋果,力氣不足,把蘋果削得一坑一塵的。切了一半送入老廖嘴裡:“叔叔,吃果!”
老夫妻倆交換個眼色,心下盤鼻怎麼利用女兒討阿雲的班主任歡心。
“關慕雲在什麼地方打工?我得去看看。”
“啊!這麼快就走了,不多坐會?阿雲回來我們會好好教訓他的,就不用麻煩老師您了。”
“我擔心你們的教育方法成問題,還是我自己去一趟吧。”
見廖老師堅持,老兩口沒法,起身相送:“阿雲在淺水街的一家便利店,老師您慢走,夜路小心!這院子裡磕磕絆絆的東西挺多。”
阿雪緊緊抓住他的手指,一臉委屈,不想讓他走。老關家還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太不像話了,簡直不毛之地的長出了鮮花。關慕雲要是能有她妹妹的百萬分這一,那我也不用操這份閒心了,不過送了幾千塊,損失挺大的。“阿雪,叔叔以後有空就來看你。”捏捏阿雪的小臉蛋,愛憐的說道。
“叔叔,你一定要來哦,阿雪會很乖很乖的。”阿雪鼻子一吸一吸,看樣子快要哭了
騎上“雷電”哈雷摩托車,眨眼間來到淺水街,意外遇到葉小白和南弟喝得醉醺醺的在街頭亂撞,大吼大叫,把瓶子摔得粉碎,滿地都是玻璃渣,兩人袋裡的錢不知什麼時候全掉光了,看到眼前一個自動販售機,衝上去猛砸,砸出幾盒香菸和幾罐啤酒和果汁,避孕套。拿起果汁遠遠甩到街處,落到地上啪的濺得到處都是,剩下啤酒拉開口子一口氣飲幹。
“你們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廖學兵在路邊熄了火,皺眉問道。
“哈哈哈哈!我自橫刀向天笑!”葉小白狂叫不已,對自動販售機狠狠踹了幾腳,那廢然大物固定架鬆脫,側翻在地,摔得蓋子掉了出來。
幾個行人在遠處看着,不敢靠近。
南弟坐在牆邊喝着:“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聲音沙啞淒厲,如同被割斷喉嚨的公雞,一頭銀髮也沒了往日的高傲飄灑,溼漉漉的的搭在後頸。
“哦,兩根鳥毛失戀了,是哪家姑娘讓他們同時動了真情,又同時被拒絕?”老廖點起雪茄顯擺了一下:“一百六十美元一支的哈瓦那雪茄,就不派給你們了,免得浪費。”
“你,你,你懂個屁!”葉小白大着舌頭說,“走,大哥,陪我們去喝幾杯。”身軀搖搖擺擺看似就要摔倒,可是始終不倒。
“喝個奶子啊,大哥帶你們去嫖娼,一個人十個馬子隨便上。”
“我,我葉小白,潔,潔身自好,不幹那種傷風敗俗的壞事。”葉小白撕開上衣,隨手扔到路邊,露出精赤的上身,指指後腰:“哈哈,兵哥,我也弄了個刺青,比你的好看多了。”
後腰部刺着一朵蓮花,樣子豔麗新鮮,傲然獨立,線條清晰,勾勒比例均爲上乘,顯爲大師之作。廖學兵猜想那個令他酩酊大醉,神魂顛倒的女人一定叫做“某某蓮”,又想自己後腰也刺着一樣圖案,莫非也是喜歡與圖案姓名相合的女人不成?忙大讓甩了甩頭。
葉小白和南弟上前,一人拽住一隻手把他拖下車來,道:“走!兵哥,我們一醉方休!”
廖學兵拗不過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吧,闖進去大鬧一番,把客人全部嚇跑,桌子椅子彩電音響砸壞了幾樣,那酒吧老闆敢怒不忚言,打電話給光頭亮,光頭黨負責看這看場子的成員聽到老闆電話裡說有個人自稱葉小白,和一個叫兵哥的人在鬧事,嚇得直接把電話掛掉,任那老闆打來多少次就是不接。
葉小白和南弟鬧得夠了,廖學兵連續套問幾次究竟是誰家姑娘把他們迷住,兩人口風挺緊,愣是一字沒說。又喝了十幾瓶啤酒,仍然沒有醉透,晃悠晃悠出去了,廖學兵見鹼式鹽壞彩電音響,索性連酒錢也不結,對那老闆道:“我們是光頭黨周福原的朋友,你明天找光頭黨領賠償費去,報一下週福原的名字,車馬費有報銷。”那老闆苦笑:“原來打電話不肯接是這麼回事。”只能自認倒黴,剛纔三四個酒保也在攔制,誰知被他一伸胳膊掃飛了兩個,剩下兩個再也不肯上前一步,就當這個月白乾活算了。
酒吧樓下葉小白兩人直嚷嚷自己的雅馬哈跑車不見了,廖學兵露出和酒吧老闆一樣無奈的苦笑:“我來的時候就根本沒見你們的車子,吵個屁啊。”
葉小白一口咬定了騎了車來,三人一齊坐上哈雷,那車夠長夠寬,乘了三個人絲毫不覺擁擠,在淺水街來回搜尋,廖學兵道:“明天問問響尾蛇,看他的手下有沒有順去了。若是有的話敲詐個二三十萬不成問題。”
車子開得飛快,葉小白被冷風一激,哇的一聲把穢物全吐在老廖後背,“你他孃的眼睛坐在肛門了啊?不會轉個頭嗎?”
葉小白反而清醒多了,笑道:“風大,要是轉頭就全飛南弟臉上去了。”話音未落,南弟也是哇的一聲,暖暖的腥臭液體流到葉小白的後頸。幸好吃的東西早消化乾淨,胃裡剩的全是酒,吐出來沒那麼噁心。
“哈哈!就在那裡,我要看看是哪個小兔崽子不長眼睛。”葉小白指着一間便利店門處停放的幾輛摩托車張狂笑道:“ZHS578是我的,ZHS577是南弟的。還有三輛車牌不認識,他們有五個人以上,連老子的車也敢碰,真是大膽啊。”時近十二點鐘,街人行人稀少,周圍的建築已經是漆黑一片,只有通宵營業的便利店光火通明,分外顯眼。
廖學兵熄了火,把沾了及至東西的衣服脫掉,二人光着膀子南弟穿着彈力背心一齊走進這家“民利”便利店。
一排排貨架商品琳琅滿目,從火腿腸,牛肉乾,電飯鍋到衛生巾,按摩棒,應有盡有。其中一排貨架已經被推倒,步物件撇了滿地都是。五個小混混打扮的年輕人大模大樣站在櫃檯邊上敲打桌面,有人還手提柄黑頭亮刃砍斧,目露兇光逼視女收銀員,四個售貨員在貨架後花容失色。
“大姐,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我們真的很窮!每個月跟你們店裡借一萬塊開銷不算多吧?你們商店生意這麼好,隨便扯根毛都夠我們吃上半年了。再說我們也不是白拿你們的錢啊,經常幫你們抓小偷啊,小壞蛋來打架鬧事啊我們幫忙制止,有人欠錢不還我們幫追,幹這麼多活總比養條狗好吧?一個月才一萬塊,你到街上問問,那個推小車拉煤球的也有兩三萬的月薪了。”領頭的小混混說完將電腦推到桌下,顯像管破裂,響起一陣電弧聲,然後又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