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凡人的心理還是覺得:“即使我做得不對,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過什麼日子都與你無干吧?快點說,該怎麼賠償我?”慕容冰雨一念至此,抱着胳膊繼續冷笑。
“那天你給了西紅柿阿婆一百塊,我也給你一百塊,大家就扯平了吧。快點不要在這種瑣事上糾纏不清了,我還要趕回座位看演唱會。”
慕容冰雨啼笑皆非:“沒有我出場,你看什麼演唱會?那就快拿一百塊出來賠我的修車費。”
廖學兵只是說着玩玩,沒想到她真的索要,正打算把錢丟到地上羞辱她一番,慕容冰雨已劈手把鈔票奪過,笑盈盈地說:“好啊,還欠我一記耳光和一個道歉。我馬上要去演出了,等下再找你算賬。”
廖學兵愕然,那可是他最後一筆伙食費,在龍頭山中學學生手裡勒索來的啊,你叫我怎麼活?正欲沒風度地強搶,門外經紀人又在叫道:“小雨,收拾好了沒?登場了!”
老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道聲:“最好永遠不要再見。”急忙推門而出。門外十多名燈光師、音響師、伴舞女郎和經紀人忽然看到從慕容小姐的化妝間鑽出個陌生男人,都莫名其妙。經紀人質問道:“先生,你是怎麼進來的?知不知道我們這裡是後臺重地,閒人免進?”
“呵呵,我是來給慕容小姐獻花的,我馬上就走。”
經紀人馬上鑽進化妝間:“小姐,你有沒有事?剛纔那個人是?要不要叫保安抓他?”
“沒什麼,他是我的老朋友。”
廖學兵終於找到出口,匆匆忙忙回到座位上,安純純問道:“怎麼上個廁所都去了這麼久?還以爲你不喜歡聽演唱會,尋機會溜掉了。”
“哪會呢,我去找慕容冰雨合影、問要簽名了。”
“真的嗎?快給我看看。”安純純這個清純女孩眼裡冒出一串小星星。
“她不肯給,後來我就揍了她一頓,還給了她一百塊錢。”
“哼,又吹牛!”安純純撅着嘴說。
這時大舞臺的燈光全部熄滅了,看臺上一片騷動,接着響起尖叫,熒光棒星星點點,裝飾着城市的夜色。
慢慢傳來一陣下雨的聲音,舞臺上的燈朦朦朧朧亮了,不知用了什麼效果,竟然看到雨在露天大舞臺上飄灑。跟着一道特別亮的光柱打下,一個穿長裙的人影靜靜站着,開始唱歌。
“忘了什麼時候,虛度光陰的春秋……眼裡帶着點點愁,你給我的節日問候……”
這一首《我和你的節日》歌聲悽迷悅耳,旋律委婉纏綿,華麗而不媚俗,沉醉卻更魅惑,在體育館內盤旋繚繞,彷彿星光都瞬間失色,天地間只剩下一種聲音存在。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她的嗓子,那就是:天籟。
廖學兵一下震驚了,他從沒試過聲音能好聽到這種地步,就像是一塊玉敲入心裡,發出“叮”的那一聲,不僅僅只會讓人顫抖,留下的還有感動。
歌迷的興奮一下引爆到極點,歡呼聲、尖叫聲交織成一片。若有聲音能夠變成實體,體育館肯定會被砸成平地。但無論任他們如何叫喊,始終蓋不過慕容冰雨的歌聲。
廖學兵心裡服氣,嘴上卻死鴨子嘴硬,冷笑道:“裝神弄鬼,沒什麼出奇,也就跟卡拉OK一個水平。”
“你!老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安純純氣道。
若不是叫得太厲害沒別人聽到他說話,否則光是身後幾個狂熱的歌迷便要與他拼命。
站在中央的慕容冰雨已經沒有了先前在化妝間裡的疲憊,她變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簡直可以說是魅力無限。站在舞臺上,她就像一尊女神,可以這麼說,舞臺是她的人生,接受萬人景仰是她的使命。
廖學兵喉嚨咕隆,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這個小女人拿來幹一晚上應該會爽吧。不知道她叫牀的聲音會不會也這般美妙?”
大明星唱完一首歌,臺上熱烈的掌聲幾乎演變成地震。她微微一鞠躬,對着話筒說:“非常感動大家能來看我的演唱會,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下面一首歌是《一瞬間一光年》,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當然隨之而來的又是尖叫聲不斷。“有那麼多精力,不如去大西北參加城市建設,每頓飯還有兩個肉饅頭呢!到這裡送錢給別人花,真是犯賤!”廖學兵說完突然想起自己剛纔還給慕容冰雨“送”了一百塊錢,不由得破口大罵。
這首歌比第一首歌毫不遜色,歌迷們如癡如醉。舞臺上不時隨着音樂的高潮起落,騰起一道煙霧,或是爆出一排絢爛的煙花。
舞臺兩側還有規模如同交響樂團般龐大的伴奏樂團,足見演唱會的奢華排場以及慕容冰雨對音樂的細緻要求——一個真正的歌星,是不會忍受在伴奏錄音帶下唱歌的。
這時一名歌迷衝破保安的阻撓,抱着一束火紅玫瑰跳到臺上。慕容冰雨神色坦然地接受他的獻花行爲,還和她握了一下手。那歌迷似乎幾年來日思夜想,爲的就是這一刻,帶着無盡的滿足感回到座位,突然一隻皮鞋憑空飛來打在他的臉上,伴隨着一句憤怒的叫聲:“長得這麼醜還敢跟我們的小雨獻花握手!”
廖學兵冷汗迭出,“要是飛車黨黨徒有他們一半的狂熱激情,我早就橫掃中海市黑道了。”
唱到第三首歌,慕容冰雨換了一套黑底色、紫條紋的緊身衣褲,手臂上、腰上掛着亂七八糟的墜鏈。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二十人的伴舞隊,動作整齊劃一,華麗眩目。
音樂非常強勁立體,仿如引擎發動般節奏感十足。廖學兵聽得興奮,心道:“這首《追車人》倒合適做飛車黨的主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