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在校外,你管那麼寬幹嘛?”李玉中絲毫不動於衷。
“我是你們的老師,就有責任引導你們豎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你看看你們吊兒郎當的成什麼樣子?莫非想當流氓不成?蒙軍,你還敢抽菸?你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死於肺癆嗎?裝酷也裝不像,真替你們感到丟人。”
李玉中見老師來了,只是嘴硬,已經放開了周安,戲謔道:“老師,依你說怎麼纔是最酷的?”
“酷?我沒文化,說不上來,我只知道一揮手千萬人向我俯首稱臣纔是最酷的,這種人說一不二,總是藐視世間一切,挑戰比自己強大的人。像你們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算什麼?你這種人在廁所裡一撿就是十幾個。”老廖說話不留情面。
“我怎麼覺得老師是變相給自己臉貼金呢?”
周安則連連點頭:“如果你們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李玉中剛想阻止,廖學兵已經說道:“周安,你走什麼?趕着去投胎啊?”
周安哭喪着臉:“我等下要去冷飲店打工的……”
蒙軍說:“什麼時候發工資,記得知會我們一聲。”
“蒙軍,你他媽的缺錢缺得慌嗎?老子看你檔案上寫你爸是寰宇集團經理,你媽是業務部長。李玉中,你家也不缺錢吧?”
“是有怎麼樣?我零花錢用光了,跟他借幾塊而已。”蒙軍狡辯。
“幾塊?我這裡有。”廖學兵抽出幾枚硬幣拍到他手上,“夠你買根冰淇淋一邊舔着一邊回家了。”
蒙軍用力甩開他的手道:“才幾塊硬幣,你當我是叫花子啊?老子一個月收的保護費比你工資還多。”三五枚硬幣撒開,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廖學兵也不生氣:“收保護費?什麼不學偏學黑社會?你腦子進水了?”
“什麼腦子進水?你纔有病呢。我現在跟的是大頭哥,李玉中跟的是捲毛哥你懂嗎?料想這種黑道上的事跟你這個修車工說也說不明白。”一談到所謂的黑道,蒙軍得意洋洋。
差點聽成帶頭大哥……道上外號叫做大頭、捲毛的起碼有十多個,老廖怎麼也想不起是誰,一臉茫然地說:“什麼大頭捲毛的,沒聽說過,讓我見見你們老大怎麼樣?”
“什麼,你想見大頭哥?”蒙軍哈哈狂笑起來:“他可不一定見你。他最討厭的是老師。”
“蒙軍,你身爲學生去混黑道,不覺得無聊嗎?我要是你的父母,就會感到羞恥。”
軍道:“我爸媽纔不會管我呢。我想怎麼混就怎麼混。”
廖學兵沉思了一會:“呃,其實,我對黑道上的事很感興趣,不如你帶我去見見你們的老大,在酒吧裡,我請客如何?”
“什麼?”蒙軍不知老師打什麼鬼主意,心道:“反正大頭哥最近一段時間挺閒的,不如跟他說廖老師是我的表哥,一向仰慕他的名頭,請他喝酒料來也不會不答應。”
不入流的黑社會底層份子總喜歡誇耀自己的黑社會身份,蒙軍正是出於這種心理,巴不得廖老師見識一下那種場面,震撼震撼他弱小的心靈,便笑道:“既然老師請客,那就沒問題,不過我不一定能請得動大頭哥。”
“那就這樣吧,李玉中,也把你的捲毛哥叫來,今晚上喝多少酒我都埋單。你們先回去吃飯洗澡吧,等到了晚上再打電話叫我一聲。”廖學兵跨上摩托車,記起了什麼,回頭叫周安:“你也上來吧,我送你一程。”
“我可不想回家。還是繼續在街上溜達吧。”蒙軍說。
周安害怕地看了他一眼,輕手輕腳摸上摩托車後座。“算你幸運,這車第一次載人。”老廖打火發動引擎,地面隨着發動機的啓動微微發顫。蒙軍感覺到那強勁的動力,不自覺吞了一口水,滿是妒嫉地說:“這車真牛逼。”
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衝到街上,呼嘯而過。周安心跳加快,眼睛被狂風颳得睜不開,身後掠過一輛輛跑車,他緊張到了極點,不敢摟着老廖,只好雙手向後牢牢抓住後座的金屬架。
“老師!老師,我家不住這裡,我家在淺水街!”周安大叫道,可是狂風蓋過了他弱小的聲音。
“我知道。”廖學兵淡淡地說。沒有車牌也照樣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幾分鐘後到達奧水巷。周安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惴惴不安,問道:“老師,你帶我這裡做什麼呀?”
“這是我住的地方。你打電話給你家裡說今天就不回家了,在老師家裡吃飯。”廖學兵鎖好車帶他上樓。
“老師,我等下還要去冷飲店打工的……”周安弱弱地說。
廖學兵一把將他拽進電梯裡:“別傻站着,你爲什麼要去冷飲店打工?家裡沒錢補貼家用嗎?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因爲我是學生,又是晚上纔去的,只做半天工,店主一個月給六百塊。我爸失業了,所以……這個……”
“明白了,我們班還有誰也在打工的?”
“範雪穎、關慕雲也在打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關慕雲?整天曠課,怪不得。
“六百塊太少了,你辭了這份工作吧,我另外替你介紹。對了,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見見蒙軍的老大是不是長着三頭六臂。”廖學兵打開房門。
周安臉都嚇白了:“不,不,我不去……”
“蒙軍爲什麼勒索你要錢?我感覺他家裡很有錢。”
“不知道,大概是因爲我好欺負吧。上個學期給過一次,後來每個禮拜都問我要,不給就打。”
“他媽的,你不會反抗啊?你父母白養你這麼大是給別人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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