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抽噎了十來分鐘,陳笏怡終於累了,趴在陸北胸口沉沉睡去。
陸北把陳笏怡抱出了洗浴間,找了條幹毛巾擦了擦陳笏怡的頭髮。雖然說南市是典型的南方小城,但初秋的夜晚還是帶着襲人的涼意,陳笏怡現在還是溼衣裹身,就這樣睡到天明恐怕是不可能,只是,陸北三年來一直是獨居,倘若要親手給陳笏怡換一身乾爽的衣服,好像又不太方便。
略做考慮,陸北便把陳笏怡抱進了臥室。
說實在的,陳笏怡眼下玉體橫陳的樣子委實誘人,不過,別說陳笏怡只有十六歲,就算有二十五歲,趁人之危的事情陸北也做不出來。將陳笏怡放在牀上之後,陸北沒有開燈,摸黑替陳笏怡寬衣解帶。
好在陸北意志力非凡。
只是,在陸北替陳笏怡解除了身上最後的一件束縛時,陳笏怡突然轉了個身,雙手勾住了陸北的脖子,略有些霸道地把陸北掰倒在自己身邊躺下,然後整個人蜷縮了下,緊緊地貼在陸北的胸口。陸北吞了口唾沫,意志力再如何堅強,他首先是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他也有所需求。
“爸爸。”
一聲夢囈般的呢喃,猶如大梵天靜心咒,剎那間,陸北心中所有的雜念都被淨化至虛無。輕輕地擁住陳笏怡的胴體,輕吻了下陳笏怡的額頭,然後,陸北閉上眼睛,心中洋溢滿了別樣的寧靜和充實。
這個夜晚,陳笏怡睡的異常香甜。期間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
夕陽似血。
沒有人煙,沒有樹木,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死灰色彩,陳笏怡獨自一人在蠻荒的原野上拼命地奔跑,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彷徨、恐慌、絕望,她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喘息,而在她的身後,是成羣的骷髏和怪獸,它們叫囂着、吶喊着,揮舞着利爪或手中的骨矛,蜂擁地朝陳笏怡攆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蠻荒似無盡頭。
頭頂的空中飄來一艘巨大的輪船,陳笏怡恍惚能看清楚輪船內,媽媽正和鄧鵬遠親密地交談。陳笏怡知道,上了輪船自己就可以活命,在生命的代價面前,陳笏怡放棄了自尊、放棄了冷漠的僞裝,開始嘶聲竭力地呼喊。
“媽媽!媽媽……”
陳笏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到根本發不出聲音,而天空中的輪船也逐漸遠去,至始至終,媽媽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依然和鄧鵬遠親密地交談。
骷髏和怪獸已經追了上來,把陳笏怡圍在中間。
陳笏怡瑟瑟發抖,癱倒在地,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突然。
天際的空間出現了一點輕微的波動,血色的蒼穹被硬生生拉開一個口子,然後豁口逐漸擴大,無線璀璨的金光從豁口裡面散發出來,金燦燦的一片瞬間吞噬了天地間所有的色彩,所有的骷髏和野獸在金光的照射下煙消雲散。
塵埃落定。
一個男人從天際的豁口中走出,腳踏虛空,拾級而下。雖然看不清楚男人的五官,但陳笏怡卻能感覺到對方正衝自己溫和的笑。
“爸爸!爸爸!”陳笏怡喜極而泣,忘情地呼喊。
男人沒有回答,來到陳笏怡面前之後,輕撫了下陳笏怡的腦袋。
如此盡的距離,陳笏怡照樣看不清楚對方五官的輪廓,卻看清楚對方精赤着上身,身上任何一處沒有被衣衫遮蓋的部位,都佈滿了令人驚心動魄的疤痕,那是屬於男人的勳章!特別是對方的胸口,還紋着一個長着翅膀的天使圖案,而奪人心魄的,最屬天使那對栩栩如生的瞳孔,仿若能洞悉世間一切……
次日上午十點,陳笏怡這才睡醒。
一開始,驀然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之下,陳笏怡嚇了一跳,不過
隱約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釋然不少。只是,接下來,當她發現自己身上套着一身極爲寬鬆的T恤馬褲的時候,頓時渾身一顫,臉色煞白。好在,陳笏怡發現自己的身體並無異樣,這才長舒了口氣,爬起身坐在牀上,裹緊了身上的被單。
“自己醒了?我剛想叫你起牀。”陸北樂呵呵地進了臥室,手中拿着陳笏怡昨天晚上換下來的衣服,不過已經清洗乾淨,身上還繫着一條圍裙,看樣子是在準備早餐,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陳笏怡強忍了下,臉上還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層紅暈。
“我煲好了湯,你換好衣服就起牀吃飯吧!”
陳笏怡沒有說話,慌亂地把眼神瞥在一邊。
不過,生活環境早就歷練出了陳笏怡類成熟的性格,在換好衣服之後,她已經恢復自若,很有點兒反客爲主的意思,洗漱完畢之後,不需要陸北招呼,就毫不客氣地坐在餐桌邊上,捧起陸北打好的蘿蔔排骨湯。沒有謙讓,更沒有道謝。
“多吃點蘿蔔,清涼解毒,解酒也是一樣的。”陸北給自己也打了一碗湯,溫和地笑道,“今天肯定遲到了吧?把你老師的電話號碼給我,你要是覺得好受了點,吃完早餐就去上課,要是不舒服,上午就別去,我直接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
“這怎麼行?你媽媽會擔心的。”
“我討厭那個家,我以後就住你這,我會給你付房租。”
“這不是房租問題,而是合適不合適的問題,”陸北放下筷子,解釋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像瓜田李下,很容易被別人……”
“我是一個女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陳笏怡打斷了陸北的話,語氣不容質疑,“以後我都住在你家裡,至於我媽媽那裡,我會去……”說到這,陳笏怡突然止住,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陸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