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直播間中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都有,比如說天線寶寶死於謀殺、鐵嶺彪爺、人帥活好妹紙愛,這一類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網名。
可現在直播間裡的那些id全部變爲李明、王偉之類的真實姓名,我也不知道他們代表的是有名有姓的活人,還是隻記得自己名字的冤死鬼魂。
總而言之,當我沒有找到萬一道長這個id後,就不再關注那些彈幕,因爲它們很可能是根據我記憶虛構出來的,也有可能是桐桑符中寄養的那些孤魂野鬼故意要玩弄我。
抽完一支菸,我的思路也基本理清:“假設這裡就是黃雪的夢境,首先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跟櫻子匯合,她對夢境肯定比我瞭解,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我需要一個嚮導。”
“另外要注意的就是黃雪,這是她的夢境,必須要確保她的安全。”拿着陰間秀場手機,我另一隻手提着黑色皮箱在這間陌生的屋子裡走動。
這棟屋子面積不小,一廚一衛一客廳還有三間臥室,屋子應該有些年頭,廚房的抽油煙機中殘留着厚厚的油垢,很多傢俱都掉了漆,牆皮也有脫落的地方。
“我進入的是黃雪的夢境,可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裡?”多虧之前接受了黃嵐的委託,根據她提供的資料,黃伯元和黃雪從未入住過類似的房間。
在黃伯元未發跡之前,他們住不起這樣的屋子,等黃伯元成爲乾鼎藥業高層後,這樣的房子又配不上他的身份,所以我推斷這間屋子的主人和黃家沒有太大的關聯。
“桐桑符中藏有厲鬼陰邪之物,這間房子會不會是那些髒東西製造的幻象?就如同鬼打牆那樣。”我在屋子裡自言自語,耳朵一動,忽然聽到客廳傳來“咚咚”的拍門聲。
“櫻子?”小心謹慎,我手持一張鎮壓符來到門口,房門並沒有上鎖,只是用一根鐵鏈掛住門栓。
等我來到這裡時,敲門聲忽然停止。
“會是誰呢?”要想開門非常簡單,只需要將鐵鏈從門栓上取下就行,幕後黑手似乎並沒有囚禁我的打算。
不過謹慎起見,我還是蹲下身體,趴在地上,透過門縫向外面看去:“櫻子穿着一雙小巧的白色鞋子,敲門的是不是她,一看便知。”
走廊裡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我眼睛緊貼着門縫,然後用手機照明。
在視野清晰的一瞬間,我臉色如紙,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
默默拿開手機,我快速起身,朝後退了幾步。
門外面站着的不是櫻子,那是一張血流滿面的慘死者的臉,她倒在門口,剛纔我從門縫中正好和她對視。
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珠子無規律轉動,直到我出現,她透過門縫死死的盯上了我。
“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就是恐怖遊戲裡經典的開門殺。”我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這扇未上鎖的房門,下意識遠離:“正門肯定是無法出去了,就算我用雷符將其滅殺,但難保不會遇到第二隻鬼物。”
回到客廳中央,我開始在屋內尋找線索,對於特異性犯罪來說,任何行爲都是具有目的性的,對方無緣無故將我囚禁在這裡,應該不僅僅只是爲了嚇唬我。
將客廳搜查一遍,並沒有太多發現,搬開櫃子和沙發,也只是看到了一些孩童隨手勾畫的塗鴉。
“圖案有怪獸有公主,應該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屋子裡可能住着幾個年齡段不同的孩子。”
蹲下身仔細觀看,在牆角最不起眼的地方還有一行用鉛筆寫的字:“我要嫁給哥哥,我要永遠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妹妹要嫁給哥哥嗎?”我只當是童言無忌,並沒有放在心上,把傢俱搬回原位,開始去其他房間查看。
來到廚房,餐桌上擺着四副碗筷,左邊三副,右邊一副。
有意思的是,盛着腐爛菜餚的盤子全部集中在餐桌左側,右側那人只有飯,但是卻吃不到菜。
“這一家應該是四口人,其中三人抱團合夥欺負另外一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有一個不是親生的嗎?”
我這不是八卦,而是從細節着手,用發散的思維去推測。
走出廚房,我進入第一間臥室,屋子挺大,除了一張雙人牀外,還有一個寫字檯和一個書櫃。
“七宗罪?”隨手拿起寫字檯上的一本書,這間臥室的主人似乎是專門研究西方文學的,在書架上找到了許多譯本和文藝復興時期的各種原文著作。
在一些筆記和專業性極強的論文上,我看到了一個名字——郭志明。
“很多論文最後都蓋着某個學院的公章,他難道是大學講師?”此人文化水平很高,但是閱讀的書籍卻總讓我覺得不對勁,比如手中的這本《七宗罪》,我還在書架上找到了很多諸如《羊脂球》、《刑法與藝術》、《淺論生殖崇拜》等等的書。
“這可能是一個表面斯文的衣冠禽獸。”原著我雖然看不懂,但郭志明在書裡留下了各種露骨的筆記。
除了書外,我沒有碰屋子裡的任何東西,眼神掃過牀單,散發腥臭的牀單和這一屋子的書反差很大,上面還有顏色很淡的斑狀物。
將書放在桌子上,我又看到了一張倒扣的相框。
拿到眼前,上面正好有四個人,中間站着一位帶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在他左邊是一對笑逐顏開的年輕男女,右邊則是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瘦小男孩。
“這一家人有些奇怪。”站在中間的應該是父親,也就是這第一間臥室的主人,跟我預想的一樣,看起來文質彬彬。
左邊的那對男女似乎正處在熱戀當中,就算是照相,年輕男人的手也不老實,偷偷黏在女人後腰。
女人並沒有反抗,眼中露出嗔怪之色,身體卻主動靠近男人。
畫面中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在於右邊,那個瘦弱男孩孤零零的被排除在外,他乾瘦的手無力下垂,掌心和露在外面的膝蓋上還有被毆打留下的淤青。
“參照廚房餐桌上飯菜的奇怪擺放位置,被欺負虐待的應該就是這個面容模糊的瘦小男孩。”想通了一個問題,又有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他們爲什麼要虐待這個孩子?這張全家福裡怎麼沒有看見母親的身影?”我坐在書桌前面的椅子上,擡頭看着被拉上的窗簾。
“窗戶?如果對方存心要限制我出去,不可能漏掉窗戶,我如果拉開窗簾會不會看到極爲恐怖的一幕?”做好心理準備,我一手將窗簾拉開。
出現在面前的既不是逃出生天的通道,也不是嚇人的鬼怪,只是兩扇用金屬製作的窗戶。
兩扇窗戶被密碼鎖鎖住,密不透風,看不見外界的場景。
“有些意思,需要密碼才能逃出去嗎?”翻看鎖頭,只有按照順序輸入四個數字或者字母才能開鎖。
“四位數密碼看似不困難,但數字0—9再加上26個英文字母一起組合的話,那就會有36的4次方,也就是1679616種不同的情況。”
一個一個嘗試肯定不可能,我還需要在房間裡找到其他線索才行。
託着下巴凝視密碼鎖,正當我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戶上時,我感覺自己的後頸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誰!”如此詭異的屋子裡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人抓狂,更別說脖子被莫名其妙碰了一下。
“屋子裡有人嗎?”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剛纔那絕對不是錯覺,有什麼東西確實從後面碰到了我的脖子。”我假裝轉身,沒過一會脖子又被碰了一下。
我扭頭看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奇怪?”我沒有死心,拿出陰間秀場的手機對準自己身後,然後轉身坐直。
大約過了十幾秒種,脖子再次被碰到,我沒有第一時間扭頭,而是看向自己的直播間。
從手機屏幕上能夠清楚的看到,有一個上吊而死的男屍就掛在我身後,他雙腳下垂,腳尖正一下一下的碰着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