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這就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清脆的聲音響徹腦海,我滿是肥油的臉完全傻住了。”
“我不知道該用一種怎樣的語氣去迴應,我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足足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我仍舊沒有回話。”田藤說到這裡,他黃豆大小的眼睛再次緊縮,滿臉肥肉,連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我坐在座位上,有些緊張,我像只鴕鳥一樣埋底腦袋,認爲這樣做或許可以轉移她的視線。”
“可是我錯了,她好像是要故意戲弄我一般,擡腳踩在了我的桌子上。”
“她的鞋子踩在我的課本上,她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我耳邊——好看嗎?”
“我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看着課桌上那纖細精緻的白色高跟涼鞋,這鞋子不應該穿在一個女學生的腳上,顯得太過於成熟。可是拋開她的身份不算,這鞋子跟她簡直是絕配。”
“太美了,我甚至沒有看到她的面容,就產生了深深的自卑。”
“真的難以置信,我竟然會因爲她的一隻腳而感到自卑?!”
“班裡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我,他們看着屬於我的角落,看着我髒亂的頭髮,看着我醜陋的臉,看着我肥胖臃腫的身材。那目光好像是刀子一般鋒利,帶有惡意和嘲笑。”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已經記不太清楚,那一早上我都覺得有些眩暈。回到家裡,除了暴食外,我似乎又有了新的愛好,但是我還不能確認。”
“我上網尋找了多方面的資料,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可能戀愛了,這有些匪夷所思。我甚至還沒有看過那個女孩的臉,怎麼可能會愛上她?難道是因爲那股淡淡的臭味?”
“第二天我懷着不一樣的心情來到學校,那個女孩又一次遲到,被罰站在最後一排。”
“這次我鼓足了勇氣,偷偷移動視線看向她的臉。”
“她帶着耳環,化了淡妝,打扮的像個問題少女,可無論怎樣都無法否認一個最本質的問題,她很美!她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孩中長相最美的人。”
“一星期過去了,女孩和我似乎是有某種約定般,她每天早上都會遲到,每天都會被班主任罰站,每天都會在我身邊呆上一節課的時間。”
“久而久之,連我也慢慢習慣,她站的累了會靠在我身邊休息一會,或者乾脆搶走我的椅子,坐在我桌子上。”
“她會跟我開一些很大膽的玩笑,她很享受我以及其他男生看她的目光,她明明是一個被罰站者,卻高傲的像是整個班級的女.王。”
“開學三個星期,她已經收到了很多封情書,有很多人向她獻殷勤,但她卻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裡,除了我。”
“這是我直到現在都無法想清楚的一件事,她在開學前三個星期裡,交談最多的人竟然是我,一個從小到大受盡白眼的死胖子。”
“我想不出原因,當時我猜測的可能是她和我遭遇相同,她也是一個對臭味情有獨鍾的人。”
“因爲這個假想出的原因,我激動的一個晚上沒有睡着,這個世界我終於不再孤單了。”
“我拿出自己偷偷攢下的零錢,爲她買了一份最貴的糕點,提前來到學校。”
“她每天遲到,頂着黑眼圈,從來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樣對身體很不好。我想要拉近和她之間的關係,但現實卻給我了重重一擊。”
“第二天她依舊遲到,我看着她進入教室,手已經伸入書包準備把糕點取出,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我們老師竟然沒有讓她去罰站,冷着臉示意她坐回自己座位。”
“她朝老師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某種變化。”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但我能聞到她身上的臭味變濃了。”
“從那以後她依舊遲到,老師卻再也沒有懲罰,很多時候還會刻意給她開綠燈,照顧她。”
“她在男生中很受歡迎,很快就融入班級,將我遺忘。”
“按說我應該知足,不該再去打擾她,可是那個女孩她身上的臭味卻一天比一天濃烈,那味道讓我迷醉,時時刻刻折磨着我的神經。此時我已經可以肯定,吸引我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快要瘋了,我迫切的想要得到她,我想要霸佔她身上的味道。”
“某天放學,我偷偷的跟蹤着她。”
“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晃悠到了晚上九點多鐘纔拿着手機前往某處會所。”
“地點很隱秘,她剛到門口,就有一個男人開車過來,陪同她一起上了樓。”
“只看那個男人的背影我就將他認出,那是我的班主任。”
“有些問題看似非常複雜,但是換個角度卻變得很好理解。”
“我在會所外面守了一晚上,大約凌晨三四點鐘,班主任帶着疲憊和滿足提前離開。”
“我偷偷混了進去,裡面的畫面有些香豔,在保安趕來之前,我落荒而逃。”
“次日一切照舊,老師並沒有發現我,但是她卻多看了我幾眼,那笑容意味深長。”
“我知道自己昨天已經暴露,想想也對,我這種體型去跟蹤她,幾乎沒有不被發現的可能。”
“心理這樣想着,到了放學,我控制不住自己又偷偷跟在她的後面,還是同一處會所,但這次陪她上去的卻是另外一個不同的男人。”
“看到這些,我的心情很奇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憤怒?羞恥?興奮?好像都不是。”
“一連幾天,我都跟蹤她到那個地方,看着她陪着不同的男人上去,直到那個星期的最後一天。”
“她站在會所樓下,看向我藏身的角落……”
“那天陪她上樓的是我。”
“夜深了,獨處的房間裡,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我好像身在天堂,什麼都忘記了,只是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臭味,那種浸透在骨頭血液裡的骯髒味道。”
嘴角裂開,田藤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王雨純,他身上的肥肉抖動着,似乎在回味當時的感覺。
“爲了能夠繼續聞到這股臭味,我也付出了很多。”
“沒過幾天,她就拜託我去做一件事情,說複雜不復雜,說簡單也不簡單。”
“她當時神色很平靜,就好像是同學之間借課堂筆記一般隨意,她說讓我去殺了班主任。”
“死亡的概念在我五歲時就已經形成,那代表着一種極致的臭味,我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她。”
“在我貧瘠的世界裡,她是我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動手是在深夜,她穿着暴露將老師約到了無人的後巷,我在他們最忘情時用鐵棍砸爛了班主任的腦袋。”
“老實講,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人體這麼脆弱,我用了全力,班主任沒怎麼反抗就停止了呼吸。”
“我們拿走了班主任身上的所有東西,手機、錢包,燒了他的衣服,將他的屍體藏在後巷常年無人打掃的垃圾堆裡。”
“班主任失蹤了,警察來了學校,但並沒有懷疑到我和她的身上。”
“爲了撇清關係,她和我很少聯繫,直到後來班主任的屍體被發現,她才找到我。”
“當時她非常害怕,想要去自首,任我怎麼勸說都沒有用。”
“沒辦法,我最後只好將她埋在了自家後院裡。”
“我不能沒有她,我要像當初陪着爺爺那樣陪伴她,而且這一次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