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嚴的神情十分豐富,剛聽到楊帆說“十秒”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嘴角微翹,泛起一絲冷笑。
但下一刻,他還沒綻放的笑容就僵住了。
長了點?
直到把話聽完,他才知道楊帆說的長,不是說他楊帆支持不了這麼久,而是在說他餘嚴。
狂妄!自大!
餘嚴覺得這兩個詞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笑容滿面的楊帆,但又想不出其他詞彙來了。
不是他詞彙量匱乏,而是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此時的楊帆。
他見過囂張的,但他還真沒見過敢在他面前這樣跋扈的。
田甄兒卻是知道楊帆的本事的,他既然說不超過三秒,那就絕對不會是四秒。
只是,這樣跟自己小叔說話,真的好嗎?
一時間,她也拿捏不準。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餘嚴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不是自己的親小叔的緣故。
可偏偏她父親對餘嚴的各種意見都非常重視。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餘嚴對楊帆滿意的話,那她父親就一定不會有什麼意見,即便沒跟楊帆見過面說過話。
也正是因爲知道這個,田甄兒纔會如此重視楊帆給餘嚴的第一印象。
可她沒想到,餘嚴開門見山就質問楊帆的能力。
她希望楊帆能夠證明給餘嚴看,但又不希望楊帆因此得罪餘嚴。
她猶疑着要不要打圓場的時候,餘嚴已經開口了。
“甄兒不需要一個好高騖遠的男人!”
說話的同時,餘嚴的拳頭握緊,前臂繃直,意思很明顯了。
楊帆心裡有些不滿了,田甄兒這個小叔,還真喜歡給人下定義貼標籤,超過三秒是好高騖遠,也不知道贏了會是什麼。
然而,餘嚴已經擺出了架勢,他沒有慫的道理,先給其一個下馬威再說吧。
想到這裡,楊帆伸手跟餘嚴握在一起,眼睛卻看向田甄兒,笑着說道:“甄兒,不介意給我們當裁判吧?”
田甄兒迎上楊帆的目光,看出了楊帆想問的另一個問題,回了一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眼神,然後施施然站起身來。
楊帆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既然田甄兒也不知道是完勝好還是惜敗好,那他只能選擇前者,沒有自己抽自己耳光的道理。
一握上餘嚴的手,楊帆就感覺對方急不可耐地開始發力。他並沒有蓄力掰手腕,而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指,大有捏碎的氣勢。
這種小學生的把戲,楊帆七歲那年就不玩了,餘嚴想要玩,他只能留級復讀陪他玩好了。
餘嚴的臉龐很白,即使憋足了勁要給楊帆一個狠狠的下馬威,也沒讓他臉色漲紅。不過,額頭滲出的細汗卻暴露了他未能得逞的事實。
田甄兒性格火爆,心思卻還是秉承了女人的細膩,隱隱看出了些端倪,趕忙給楊帆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
楊帆那叫一個無辜,他根本就沒用力啊,這傢伙死都想要捏爆他的蛋,呃……手,他有什麼辦法啊?
“好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吧?那
就開始了哦,一、二、三!”
也就是在家裡人面前,田甄兒纔會有如此小女人的姿態。
她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調皮,差點讓楊帆忘了正事,反應過來,忙一用力。
“砰!”
情急之下沒控制住,一下子就把餘嚴的手按在了桌面上,隱約還聽見一聲脆響。
餘嚴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兩個臉頰的肌肉繃得緊緊的,臉色也微微紅潤起來。
田甄兒見狀,扭頭瞪了楊帆一眼,做了個“你還不快點鬆手”的嘴型。
楊帆尷尬一笑,光顧着不打自己的臉了,一不小心就狠狠打了田甄兒這個小叔的臉。
“小叔,你沒事吧?”
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田甄兒還是禁不住關切地問道。
餘嚴感覺關節似乎扭到了,可在田甄兒兩人,尤其是在楊帆面前,他又怎麼肯說不好呢!
“沒事,你小叔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有事?”
他邊擠出笑臉來說話,邊忍住疼痛把手舉起來,恍若無事地縮回來,暗地裡卻猛吸了好幾口涼氣。
我擦!大意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楊帆跟田甄兒兩人都看得出餘嚴的笑有多麼勉強,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可誰都沒有戳破。
田甄兒悄然把腳伸到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楊帆一腳。
這個傢伙真是的,就不知道給餘嚴留點面子嘛?
這下子好了,要是餘嚴回去給她爸打什麼小報告,那就沒有理由約他出來了……呸,田甄兒,你在想什麼呢?
田甄兒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她只是不希望沒了楊帆這塊這麼好的擋箭牌,心跳才慢慢平緩下來。
被狠狠踢了一腳,楊帆就難受了,差點沒叫出來。
我靠!有沒有搞錯?
當着餘嚴的面,他也知道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強忍着。
媽蛋!這場危險動作的戲你找替身來拍啊!果然,不能交一個警察的女朋友,太暴力了!
幸好,田甄兒只是踩了一腳,就又坐下了。
“小子,力氣還蠻大。”餘嚴稍微緩過勁來後,很虛僞地說道。
下一刻,他話鋒驟然一轉,恢復了剛開始的語氣,說道:“但是,光有力氣是不夠的。我說了,這不過說明你有證明的資格而已。”
還來?
楊帆臉色平靜地微微點頭,等待餘嚴說下去,心裡卻冷笑不已,也不知道爲什麼,田甄兒這個小叔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虛僞?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田甄兒抿了抿脣,想要說些什麼,忽而欲言又止。
“小子,你不要不服氣。如果你真的喜歡甄兒的話,我想你不會希望甄兒有一天當寡婦吧?”
楊帆微微皺了皺眉,餘嚴說話還真的一點不客氣,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田甄兒的身份本來就足夠危險了,加上她的脾氣以及對一些事情的執着,遭到報復不是早晚的事,而是常有的事。
作爲田甄兒的男朋友,被殃及池魚是必然的,更遑論老公
了。
有理是有理,可楊帆總覺得餘嚴的語氣怪怪的。
田甄兒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試圖勸道:“小叔,其實楊帆他……”
然而餘嚴沒讓她說完,擡手打斷了她:“甄兒,你別跟我說只是想跟他先處處看,這我可就有意見了。”
“社會風氣跟其他人我管不了,但你不行!要是他也是這樣想的話,他就是流氓!警察跟流氓是絕對不能在一起的,普通朋友也不行!”
餘嚴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讓田甄兒無法反駁,頓時爲難起來。
她沒想到餘嚴如此較真,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糟透了,要是到時候家裡人逼婚,那不就麻煩了。
楊帆知道餘嚴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引用“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他聽了也暗感頭痛。
偶然假扮男朋友,那還勉強,這要是真的以結婚爲目的,他想想就覺得頭大。
瞥了一眼田甄兒,發現她似乎明白這個意思,楊帆給了一個“要不算了”的眼神。
本來還進退維谷的田甄兒,一看懂楊帆的眼色,頓時就衝口而出道:“小叔,你放心吧,楊帆他是認真的,一定會娶我的。”
我靠!
楊帆的額頭瞬間爬滿黑線,是不是這樣,要不要玩得這麼大?
說完後,田甄兒也震驚不已,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就這麼說了,但說都說了,只有演下去。
頓了頓後,她又說道:“而且,楊帆的搏擊術比我還厲害,他一定能夠保護好我的。”
餘嚴聽到田甄兒這樣說,雙眼微微眯起,這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比田甄兒的搏擊還要厲害。
田甄兒具體幾斤幾兩,餘嚴不是很清楚,但前者在湘江市警隊的威名,他是知道的。
說其他人徒有虛名,餘嚴也許信,但田甄兒絕對不可能。
楊帆要是比田甄兒還厲害的話,那他還真有自保跟保護田甄兒的能力了。
餘嚴咬了咬牙,忽而張嘴笑道:“比你能打是不錯,但在我看來,還是遠遠不夠的。”
田甄兒柳眉蹙起,這個小叔怎麼一副要逼走楊帆的姿態,難道他跟楊帆有宿怨,還是看楊帆不順眼?
要是這樣的話,那她說什麼都沒用,只能讓楊帆用實際行動證明,讓他無話可說。
“那你覺得怎麼樣纔算夠呢?”楊帆同樣看出來了,餘嚴似乎在想方設法讓他離開田甄兒。
餘嚴顯然就在等楊帆這句話,這個時候卻不急了,緩緩笑道:
“小子,你還別不服,不說別的,要是甄兒被綁了,要你去交贖金,你有本事安全救出甄兒嗎?”
餘嚴這個假設看似有道理,但在楊帆看來就有些過了。
可話說回來,要是田甄兒真被抓了,他還真不會靜等警察處理而不管。
“在回答你之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楊帆沒工夫給餘嚴證明那證明這的,打算一次搞定。
餘嚴饒有興趣地點點頭,道:“問吧!”
楊帆嘴角微翹,冷冷一笑,道:“要是我能做到,你可以閉上你的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