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是讓人忌憚的法寶，有錢是拉攏人心的法寶。
錢在黃斌手中，所以所有跟他要錢的人，都忌憚他。他不給錢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並且還找不到毛病。
劉明水剛回來不久，他是帶着錢回來的，盯着這筆錢的人不少。所以黃斌上臺，來找他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要錢的人就多了。
分管這個區的人因爲這個原因來一趟，分管那個區的人因爲那個原因來一趟，但得到的回覆都是同一個，沒錢！
偏偏黃斌的回答他們又挑不出什麼毛病。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彙報給馬進，但是馬進卻跟他們說，讓他們回去呆着，這件事他處理。
對於馬進的不表態，楊帆感覺有些奇怪。
以他對馬進的瞭解，以及這些時間馬進所做的事，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黃斌就這樣明目張膽地不給他面子，他居然忍得住？難道他在憋大招？
楊帆猜得不錯，他的確是在憋大招。
這個大招在三天後，終於用了出來。
楊帆接到上面有人下來的時候，正在開例會。馬進接了個電話就二話不說跑了出去，然後將一個青年引了進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三江省的監察小組的組長，鄭尚鄭三公子，大家歡迎！”馬進在後面道。
聽到馬進的介紹，大家的臉色都是一變。
“監察小組？”楊帆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這個監察小組跟自己的身份差不多，不參與主事，但權力卻是非常大。
“組長好！”稀稀落落的聲音響起。
沒有理會他們，馬進眼中精光一閃，給鄭尚介紹道：“鄭組長，這就是上面派下來的特派員，楊帆。”
楊帆微微點頭，說道：“鄭組長。”
鄭尚輕笑道：“原來你就是楊帆，你的名字如雷貫耳啊，果然不愧是最厲害的僱傭兵，竟然能來到龍組，真有本事。”
聽到鄭尚的話，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楊帆沒有絲毫動容，而是道：“我沒有加入龍組，只是跟龍組的同志們相互學習而已。如果鄭組長對此有異議的話，麻煩出門直轉去龍組找曹老，他會跟你解釋的。”
鄭尚聞言一窒。
曹老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曹老會跟他說話嗎？顯然不會。
“呵呵。”鄭尚尷尬一笑，“你們這是在開會吧？繼續繼續，別管我。”
馬進正準備客氣一下，就聽楊帆道：“馬處長，趕緊開會啊，鄭組長都發話了。”
“呃……啊？”馬進一愣。
鄭尚一哼，道：“開會吧。”
“是。”馬進應道，然後讓鄭尚坐到正上方，自己坐在靠邊的位置，接着開會。
“之前討論了一下最近的工作，現在說下同志們反映比較多的財務問題。”馬進看了一下黃斌，“黃處長，聽有些同志說，在需要調用資金這件事上，你以各種方法推脫，不拿錢出來，不知道是爲什麼？”
他沒有問是不是，而直接問爲什麼，一下子就將這個帽子扣在了黃斌頭上。
黃斌道：“這不能怪我啊處長，這位同志過來提錢，說這兒有什麼什麼事，那位同志過來又說那兒有什麼什麼事，我要是每個都給了的話，就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算經費了。我要
是給了這個不給那個，有些同志心裡又不舒服，我也很爲難啊！”
馬進道：“經費預算？我們有什麼經費預算？怎麼我不知道？”
他是以詰問的語氣問黃斌，意思是他在財務這麼重要的事情方面居然不跟自己商量。
黃斌沒有說話，楊帆慢悠悠道：“馬處長，這些年湘江市龍組辦事處的財務預算，你又知道多少？”
“你！”馬進臉上漲得通紅，楊帆輕飄飄的一句反問，不僅將話題丟到了自己這邊，還矛頭直指自己，說自己這麼多年根本不管事。
這時，劉明水補刀：“處長，我每季度都會將上季度的財務情況跟您彙報，並且對下季度的預算也有提到，文件都在您的辦公室。”
馬進氣得臉上通紅，但是無法反駁。
“噠噠。”鄭尚不緊不慢地敲着桌子，“龍組不是世俗組織，所以對貨幣這些財務的重視度較輕，馬處長工作繁忙，對這方面管理的不夠嚴格，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這位黃處長，剛纔馬處長問你的那些預算，都有什麼？”
黃斌早有準備，他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說道：“鄭組長過目。”
這張紙是劉明水親自制定的，黃斌上任這麼幾天，肯定不知道龍組的財務情況。
劉明水在財務方面混了這麼多年，所以這張紙肯定不會有什麼失誤。鄭尚看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將這張紙交給了馬進。
“這次鄭組長親自來到咱們湘江市辦事處指導工作，大家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出來，不要給咱們湘江市辦事處丟臉。”馬進同樣看了下這張紙，然後收了起來，說道，“下面請鄭組長給大家講兩句。”
鄭尚微微一笑，說道：“這次下來主要是看看大家是怎麼工作的，指導談不上，在座的各位在龍組的時間有的比我還長，說起來還是我的前輩，說不定有些事還需要各位指點一二。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隔壁的天風市，結果查出了多個違紀人員，我希望咱們湘江辦事處，不要出現這種事啊！”
在座的人都是心中一緊。
所謂的違紀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鄭尚作爲監察小組的組長，想弄別人下去，輕而易舉，隨便找個藉口就行，反正也沒人查，其他人也不知情。他說這句話，可就算是明目張膽地威脅在座的人了。
楊帆接口道：“那是當然，我來這兒有些時間了，只查到了一個而已，可見湘江市龍組還是比較好的。只不過黃斌這些人都是剛來不久，對龍組規矩不怎麼熟，還需要一個熟悉的機會，我想鄭組長不會在這方面有什麼想法吧？”
見到楊帆這麼快就堵住了他的話，鄭尚只得道：“誰都有一個學習的過程，那是當然。只不過不要犯原則性的錯誤就行。”
這次的見面，雙方都提高了警惕。
楊帆本以爲作爲世家的公子，平時也是十分囂張跋扈的，但是沒想到這個鄭尚不囂張不跋扈，反而喜歡玩陰謀詭計。
你說你好好的一個權貴，有資本囂張，卻要爲陰謀詭計操碎了心。
鄭尚來的第一天，就給了楊帆一個下馬威。
劉明水剛提上來的一箇中層，就因爲收受賄賂被查了。
湘江市的龍組有多少人不受賄？上從馬進，下到普通的辦事人員，可以說除了楊帆幾個新來的和那個
不管事兒的之外，都或多或少的有這種行爲。
之所以沒人查，主要是因爲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查下去，被查的人心裡不平衡，招出更多的人。說不定還招出了更高層的，那就不好辦了。
但是鄭尚卻不管這些，直接就將劉明水的人給查了。
這人一查，其他的人也是人心惶惶。自己做了什麼事，他們心裡都有數，底子不乾淨，心中就擔心被查。
果不其然，剛查完這個，跟了劉明水多年的一個人又被查了，同樣有理有據，就算劉明水都說不了什麼。
這一下，大家更慌了，再怎麼不敏感的人，也知道這是馬進這邊向楊帆劉明水開刀了，而且馬進這邊明顯佔據優勢。
神仙打架，凡人有多遠滾多遠，但是他們滾不了啊。
所以部分人選擇投入馬進旗下，表示自己以前年輕不懂事，做了些糊塗事，希望馬處長就這麼算了。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着他養活，如果你放過我，我就跟你混了。
我知道劉明水那邊的人誰誰誰不乾淨，還有證據……
鄭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讓馬進接納了這些人，然後立刻停止追查。
這一招讓劉明水的人心中一鬆，同時看到投入馬進那邊的人平安無事，如果自己也過去了，應該同樣會沒事。而在劉明水手下，每天提心吊膽的。
於是不少人心思都活泛起來了。
這些事都看在楊帆眼裡。
劉明水急得火鍋上的螞蟻，他卻是一點不急，每天悠閒地過着，就好像沒看到這件事一樣。
過了兩天，沉寂下來的鄭尚又開始查人了，不過這次是將黃斌手下的人查了出來。同樣，本身不乾淨，黃斌也沒辦法。
但是黃斌是楊帆要求提上來的，跟劉明水性質完全不一樣，鄭尚直接對付上了黃斌，就是跟楊帆宣戰了。
“帆哥，這丫的太他媽囂張了，竟然敢搞我的人。”黃斌怒氣衝衝。
楊帆疑惑道：“爲什麼聽你的口氣，就好像你的小弟被另一個幫派的老大欺負了一樣？”
黃斌一愣，隨即垂頭喪氣：“完了，我入戲太深了。”
楊帆哈哈大笑：“放心，我會解決的。”
“那你倒是解決啊。”
於是楊帆出招了。
他的身份跟鄭尚差不多，鄭尚是監察的，楊帆是特派員，不僅僅是指導工作，還可以監察。
於是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雷霆手段，一口氣查了四個投靠馬進的人，並且同樣有理有據。
其他投靠馬進的人都要哭了，不帶這麼玩的啊。
幾個舉棋不定的人，同樣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投靠這邊，那邊會查，投靠那邊，這邊又查。
他們都是棋子。
“啪！”
鄭尚將水杯重重地摔倒地上，怒道：“媽的，跟老子對着幹？查，把他的人全都查了！”
“不行啊三少！”聽到這句話，馬進嚇了一跳，急忙道，“我們要是將那邊的人全查了，他楊帆同樣能將我們的人全查了，到時候龍組就沒人可用了。”
鄭尚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們，要是不受賄不就沒這事了嗎？”
馬進弱弱道：“三少，我們收的錢大頭可都是孝敬你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