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一語不發,死死的盯着父親,看着他眼神中冒出的點點淚光,不知道此時此刻父親的心中到底承受這怎樣的痛苦,在家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何況母親這樣再三的絮叨,換着是誰也忍受不了,何況此時的父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精神支柱,目光呆滯的看着周圍的人,暗淡的燈光在這一刻顯現的是那樣的無情,蕭瑟,甚至壓抑。
“母親,你就少說兩句吧!”陳莫輕聲的吩咐着,母親見狀也不在說什麼,只是心中正在不停的打鼓。好在自己身邊多少還有點錢,並不是什麼大事情。
突然陳莫站起身來,看着窗外,內心失落起來,竟然在大年初一的時間就遇見這樣的事情。閉眼陳思了片刻,“我看,父親這裡我們是不能睡覺了,晚上就出去找一個旅館吧,也等父親好好的安靜下,我想,明天一切都好了。”如今的陳莫儼然成了一家之主,母親也沒有任何的意見,父親沉默的像只溫順的羔羊,嚴霜瞪着眼睛看着陳莫,似乎在說着,“一切看你”。
出了門,站在樓下,陳莫說東西落在了房間裡面要回去拿,叫母親和嚴霜站在樓下等待一下,兩人也欣然的同意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父親已經躺在了牀上,一隻腳耷拉在牀腳,老式的牀墊已經坍塌下去,人睡在上面儼然的感覺到渺小,陳莫走進纔看見父親的雙眼蹬的很大,在想着什麼事情,突然眼前出現一道黑影,父親驚詫的從牀上竄起身來,看着陳莫。
“哦,你回來了。”
“爸,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是誰?”陳莫也不點明,言簡意賅的描述着。以前作爲風光的大堂經理竟然就是現在這樣子,說什麼陳莫也不相信,曾經的每年幾萬的往家裡面郵寄,現在呢,什麼都沒有,還窮困潦倒成這樣子,想想就心寒。
屋子裡面只剩下兩父子,兩父子之間沒有任何的隔閡,父親也輕輕的說着,“是黃東”。
“黃東是誰?”陳莫不知道,順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們酒店老闆的兒子,東少。”
陳莫回想了下,知道這個東少的囂張,在酒店門口就遇見了他,看來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站起身來,陳莫這就要離開,只是輕聲的說道,“爸,我們明天來看你。”
這句話中包含了很多的感情,此時父親明白兒子爲他承擔了太多的痛苦,轉眼又想到問這話的目的,頓時心中感覺不踏實起來,“你要去幹什麼?”
陳莫嬉笑了一下,“還能做什麼啊,找個地方睡覺唄!”用輕鬆搞笑的語氣說着,陳莫離開了房屋,留下父親在屋子裡面沉思,隨着一聲洪亮的興發防盜門關閉的聲音,父親知道,屋子裡面只有一個人的孤寂了。
母親很是關心的問道,“你看你,什麼東西要拿這麼長時間,明日來拿不還是一樣的麼?”
陳莫細想了下,搖頭說,“這玩意必須要拿,要不是我們晚上住店沒有錢就難堪了。”嚴霜接着說道,“錢包啊?”陳莫點點頭,證明嚴霜回答正確。母親跟着打岔的說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呢?你老媽還是有點錢的,即便沒有你的錢包,住旅館的錢還是有的。”“看你說的,在外面還需要用你的錢麼?”陳莫說着招手示意出租車,轉眼纔看見,這附近哪裡有什麼車輛,一路上冷冷清清的,人影都看不見,還說司機呢?
步行半個小時,終於看見一輛出租車,被帶着饒了一圈後,收了八十塊錢。
“看來,你適合去搶劫?”嚴霜小嘴嘟囔着說到,心中很是不滿意,前前後後也就十分鐘的時間就要收八十塊錢,要是換做平常,五塊錢絕對處理下來。不大一會功夫就翻了十六倍。聽着嚴霜的抱怨,陳莫一邊取出錢包,一邊說道:“小哥,你還真會做生意啊,那天想你學習學習。”但是陳莫依舊掏出了一章五十的鈔票,“就帶我們轉了一圈,前後相差不過幾十米的距離,收八十是不是有點誇張啊。”說着陳莫指着前面不遠的地方,果真,轉彎處就是他們上車的地方。司機憨笑,沒想到竟然被人看出來了。“那這樣吧,給你打五折,收你個四季發財就是了。”司機竟然先下手爲強,人情面子到是給的很足。陳莫心想,這大過年的就算討個吉利,給了他四季發財。
開了房間,住下,屋子裡面有空調,幾分鐘後,竟然有點慵懶的躺在牀上不想動了,但是陳莫的心中還有事情,事情告訴他不的不立即起身。
“霜霜,我出去有點事情,一會就回來,你自己小心點就是了,要不你過去個跟我媽一個房間吧!”嚴霜從衛生間出來,看着陳莫,“這時候你出去幹嘛啊。”想了一下接着問道,“是不是到富臨大酒店?”又小聲的在後面跟了一句,“找他們的管理?”
嚴霜似乎很是清楚陳莫的心思,以至於一猜就中,陳莫也用不着隱瞞,直接承認。但是後果確實嚴霜要跟着去,理由是一個人在屋子裡面不安全。陳莫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儘管跟在身邊一樣的不安全,但陳莫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
攔下一輛車,竟然是先前高價收錢的小夥子,小夥子有點不好意思,一直拉到富臨大酒店,也只收了陳莫二十。
徑直的走到前臺處,還沒等陳莫開口,那小姐就說,“不是給你說了陳經理今天不上班麼?”陳莫票了一眼,對於他的態度沒做任何的評價,“我找你們東少,希望你能帶路一下。”說着順手丟了一百元小費。
那女子看了一眼,順口叫到,“曉麗,這人要見東少,你帶他去下”。
被叫做東少的人在三樓,出電梯就知道了三樓是賭博的地方,對面掛着一個碩大的招財進寶的字樣看上去很是耀眼。裡面環境很是安靜,並不是因爲這裡生意冷清,而是每一個賭桌都在一個包間,隔音效果也非常的好,根本就聽不見所有的嘈雜聲。曉麗推開一扇門,小聲的交流了幾句才允許陳莫進去。
裡面的氣氛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簡直跟一座富麗堂皇的富臨大酒店格格不入,萬萬沒想到這裡還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沒有一個人招呼陳莫,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個人正眼瞧陳莫,都在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撲克。
細細留意一下,在場的有十來人,但是真正在桌子上玩耍的只有四個人,看着東少面前的籌碼越來越多,陳莫輕蔑的笑了一下。
“黃東是吧!有沒有興趣跟我玩兩把?”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個聲音,旁邊的幾個人轉身看了一眼,才知道身後還站着另外一個人。其中一個漢子更是囂張跋扈的說道,“你誰啊你,我們東少的大名也是你叫的,你就是個鳥,還想跟東少切磋。”
東少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喵了一眼陳莫,打量了下身邊的嚴霜,頓時提起了興趣,“好啊,我還正愁晚上沒有玩的呢?現在站好,送來一個。”東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yin-邪的懷疑,嘴角也微微的揚起了笑容,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
陳莫坐定,東少很是囂張的說道,“不知道‘大哥’想怎麼玩啊?玩多大?”故意身體前傾,朝嚴霜這邊靠了過來,輕浮的語言、行爲令人厭惡。
“隨便,我喜歡跟敢玩的人玩,不敢玩的,提早閃一邊去。”
“喝,客氣還真不小啊”。旁邊的人呵斥到。東少的手勢立即制止了他的行動。
“帶種的,我喜歡。”
陳莫看了一眼,先前他們在玩撲克,順手指了一下,示意就是這個吧!東少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心想,這分明就是來送財的,正好最近這幾天手氣不錯,再撈一個美女何樂而不爲呢?
此時的嚴霜看見東少色-迷-迷的眼神,感覺渾身不自在,輕輕的用右手拉了一下陳莫的衣角。陳莫立即用手迴應,緊緊的握住嚴霜的雙手。
東少很是大度的將面前的籌碼分了一般給陳莫,心想反正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大度一點又何妨呢?陳莫很是樂意的接受,看着輕佻的東少,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屑。攬過來,東少好魄力。
陳莫專注的看着東少,東少卻是專注的看着嚴霜。輕輕的吩咐了一聲,旁邊的荷官開始發牌,周圍的幾個人也在一時間緊張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着東少和這個眼前的人的戰爭。當然對於眼前這個不熟悉的人來說,他們的心都是想着東少的。
荷官還沒把牌發完,只見陳莫直接大手一揮,梭了。東少眼睛一亮,嘴角發出了一聲唏噓的聲音。不明白這小子是幹什麼的,即便是送錢也不至於這麼着急吧。心中強忍了片刻,東少也直接把眼前的全部仍了下去。
周圍的看客很是納悶。這樣的豪賭他們在電視上看見,這樣的衝動往往只會帶來一個後果,那就是輸的人很鬱悶,甚至連死的衝動都有。
荷官發完牌,盯着兩人,目不轉睛,他也想見證一下下一刻將發生的事情。突然陳莫說道,“等一瞪”。周圍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目光都轉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