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椿風文藝出版社聯手《萌芽》雜誌一起炒作出版了《幻城》,效果空前火爆,兩年就賣了200多萬冊。據說椿風出版社一次性賺了2000多萬,郭四娘再沒有從此書中得到任何版稅費。
而版稅費一般多在6%到10%之間,也就是說按照20元的零售價,郭四娘這本書的版稅至少有240萬。這是一個大一就被社會上老男人們教訓過的孩子,一個價值百萬的教訓。
偷東西會上癮,《幻城》的火爆就像替小郭開了光一般,他火速又抄襲出了部《夢裡花落知多少》,出版後也是轟動了整個中學生校園,第一年就銷售了100多萬冊。這次簽了版權稅,他也終於掙到了夢想中的大錢。
這部《夢裡花落知多少》所抄襲的是《圈裡圈外》,原作者莊雨將郭四娘告上了法庭。因爲故事主幹情節、人物設置幾乎照搬,加上郭四娘尚且稚嫩,莊雨贏得了官司,《夢裡花落知多少》全面禁售。
在這個案子裡,郭四娘充分發揮了自己不要臉的精神,可以賠錢也答應禁售,但是就是不按照判決道歉,公開接受採訪對《夢裡花落知多少》也決口不提。
因爲《夢裡花落知多少》的禁售,椿風文藝出版社從《幻城》裡賺到的錢盡數賠了進去,也因此和自己的搖錢樹徹底鬧翻。椿風文藝該慶幸,因爲《夏至未至》沒有被東瀛漫畫家矢澤愛告上法庭。
郭四娘失去了靠山,陷入過短暫的沉寂。
馬克思在《資本論》裡寫下過這樣經典的句子形容資本家:當利潤達到10%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有人敢於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時,他們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300%時,甚至連上絞刑架都毫不畏懼。
出版商們也是這句話的真實踐行者。
抄襲事件兩年後,就有想賺錢不怕捱罵的出版社站了出來,他們要重新立起郭四娘無病呻吟青春小說的大旗。這家不怕捱罵的出版社是長江文藝出版社。
總編輯金儷紅與副社長黎博找到了郭四娘,兩位金牌推手籌劃爲其洗白復出,一起賺錢淘金。他們還找到了娛樂圈最擅長洗白白和營銷炒作的湘南衛視高管龍丹妮,一起成立了家公司做利益深度綁定,柯艾文化。
他們不僅幫助郭四娘出版了《最小說》,開啓了郭四孃的文學商業帝國,還出版了《悲傷逆流成何》,銷量破百萬,小郭捲土重來。
他們還一起搞出了一個類似於新概念的比賽,叫做“文學之新”,用來挖新概念的牆角,捧出了不少新生代寫手。
“文學之新”的評委之一王夢,還幫忙搞定了一件大事兒,力排衆議拉着郭四娘入了作家協會。德高望重的老作家出來幫忙洗白白,真是諷刺。
對此,當時王朔就站出來罵過,炮爺深以爲然:
“我只知道出過一個小偷叫郭四娘。他的行爲算什麼?對我們來說算入室盜竊。說實在的,我根本不知道有80後,只知道出過一個小偷,像這種人不能再出書了,除非道歉,道歉就是好孩子,如果不道歉,那我以後也剽竊別人。
盜版都能槍斃,他比盜版更可惡,署名權都侵犯了。是不是應該提議盜竊智慧財產列入盜竊財產,列入刑罪,否則完全把遊戲規則破壞了。”
成功之後的郭四娘,只一個轉身就變成了當年剝削自己的出版商。旗下的文藝總監也是團隊的早期創始人之一,合作近10年的Hansey在公共平臺指責郭四娘“獨斷專行,剋扣工資,不近人情”,然後宣佈離職,據傳郭四娘給他的工資只有5000元;也有旗下《最小說》作者葉闡表示:“柯艾的後宮個個都是爾虞我詐,心懷鬼胎。所有的作者都要爭權,爭上高位。做作者的要爭四娘寵,爭愛憐。”
另外一面的郭四娘向外界展示着自己成功,方式就是無節制地買買買,無論是在博客上,還是公開場合上,都不掩飾對物質的鐘愛,還在書裡不斷向中小學生讀者們傳遞這樣的金錢觀,“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一個幾乎不用筆寫字的人,要買一個四位數的愛馬仕筆記本。
四娘我的錢包大概有十幾個,這個是我放在書架上沒有用的,隨手拿過來拍照應付一下,我也就不提這個錢包其實華夏只有限量的X個了”。
再次登上事業高峰的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老路,抄襲。他又開始寫長篇小說,《小時代》系列。這系列的主角們關係毫無邏輯可言,更是將拜金主義進行到了極致,宣揚着浮誇奢靡空洞無物的價值觀。
而《小時代》又被網友扒出部分抄襲了美國作家蘿倫·薇絲柏格《穿普拉達的女王》的情節,而後者的內核是奮鬥和勵志。
黎博多年之後接受採訪說出了郭四娘抄襲的底氣,“我在華藝到現在打過五次著作權的案子,沒有一次敗的,我明明知道是剽竊的都打勝了。
知識產權的官司特別是侵權的,很難打贏,你告剽竊,除非他直接抄你的,你根本就沒有辦法。”
黎博的意思很簡單,早幾年如果他在,莊雨幾乎沒可能贏郭四娘。
這也是一衆抄襲者們否認抄襲的底氣。
2008年底,他宣佈簽約了湘南衛視旗下的天雨傳媒。
畢竟芒果臺涉嫌抄襲的綜藝和影視劇不再少數,多他一個也不算什麼。娛樂圈不比文學圈子,這裡的宗旨就是隻要能掙錢就是大爺,能出名就是牛X。
進入娛樂圈後,郭四娘也是先瞎摸索了幾年,值得慶幸的是沒什麼影視劇作品,少禍害了幾屆中學生。期間也憑着知名度接到了幾個代言,拿了幾筆代言費用掙了點錢。
在這個檔口,他倒是先後結識了兩個“好朋友”朱子驍和陳學棟。
郭四娘一手將兩人捧成了當紅明星,朱子驍當時在湘南衛視的地位堪比今日的張桀,後來因爲成了前任而失去了蹤跡;陳學棟至今在依靠郭的人脈在接戲拍戲,江湖人稱“金絲雀”。
再後來,郭四娘和天娛聯合拍了4部《小時代》,徹底火爆了整個娛樂圈,成爲了資本眼裡的香餑餑。掙錢也掙紅了眼,他接受《外灘畫報》採訪時十分狂妄不屑的表示,“爲了工作我每天只睡3個小時,7年沒有休過假,也沒時間談戀愛。
而另一個人他天天玩,在網上罵人,你說我不成功誰成功?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得的,我是個沒有原罪的人”。
說謊說到自己都信以爲真,這纔是至高境界。
還別說,他自己很快就給出了答案:生命不止,抄襲不息。
2010年,他又寫了本小說《爵跡》,被網友扒出疑抄襲了日漫《大劍》和奈須蘑菇的作品《Fate/stay night》。
幸虧這幾年民智開化,電影爛片《爵跡》上線之後,票房糊到親媽都不認識了。郭四娘也沒敢再用“我成功就是理,我就是當代的華夏夢”之類的勵志語錄包裝自己,而是開始哭訴“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纔不會罵《爵跡》?”力圖轉移視線,賣慘過關。
前段時間,郭四孃的後輩唐柒也站出來說自己寫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沒有抄襲,還曬出了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鑑定書,嘴裡叫囂着“唯一的維權之路是自己告自己”。
知名網絡作家匪我思存公開點名了《甄嬛傳》的作者流瀲紫抄襲自己的小說《冷月如霜》,還曬出了調色板。
這在《甄嬛傳》熱播的時候就被曝光過,還被網友扒出來抄襲了20多位作者,不過現在大家已經淡忘了。
郭四娘用自己的成功經歷扛起了一面大旗,這面旗子不該稱爲疼痛青春體,應該叫做抄襲者的勵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