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本來就因爲廢棄了,顯得有些空蕩,再加上晉寒長時間在軍隊養成的大嗓門,竟讓給所有人一種耳邊響起炸雷一般的感覺,有比較弱的兩個槍手竟然被這一嗓門震得頭腦發暈,手上一提,一槍打在自己人的身上。
此時十多個槍手頓時混亂了起來,段可見狀知道機不可失,一把將喻君雯和喻書龍的屍體抱住,快速的閃出了倉庫。
“混蛋,你們都在幹什麼。”司馬霖眼角微微一暗,再向槍手中間望去,竟然只有一片空地,頓時氣的大聲對槍手們喝道:“你們幾個快點把這個大嗓門的傢伙給我幹掉,剩下的去追喻君雯,那個段可死活不論,跑了也沒關係,就是那個喻君雯,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帶回來,否則我殺光你們。”
“嘿……”無論如何,在司馬霖看來,喻君雯都是自己這次行動的重要目標,無論是三番四次阻撓自己的段可,還是橫空插上一腳的晉寒,都不是自己的目標,至少不是自己現在的目標,不過這樣的分兵方式,在晉寒看來卻是一種*裸的蔑視,這是對方在無形中告訴自己,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晉寒在無數戰火中學會了一種真理,無論他是什麼,都有可能成爲你的威脅。
晉寒清晰的記得自己的一個教官在教導自己的時候說的話:“在敵人沒有倒下去之前,無論對方是老人還是嬰兒,都有可能會成爲你的威脅。”
這句話伴隨晉寒成長了一年多,終於在有一次,晉寒和自己這位教官一起做任務的時候,自己的小隊將敵人全殲,但就在晉寒心情放鬆的回來時,親眼看到自己的這位教官被之前一個疏漏掉得陷阱,活活刺穿,從此以後,晉寒將教官的這句話改了一下,變成了自己的座右銘:危險時刻都在,無論他是什麼,都有可能成爲你的威脅。
“現在,這句話應該送給你們了。”晉寒陰寒的一笑,從剛纔到現在,晉寒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個清楚了,他震驚於虎毒不食子,但爲了權力卻寧願讓自己的女兒被自己親手推進火坑,驚訝於中間的男子臨危不亂,剛剛表現出來的速度和實力。
現在是個人都看出來了這個被他們稱作段可的男人是危險的一方,也是正義的一方,再加上對強者的崇拜,晉寒終於決定幫助段可,讓段可可以順利脫身,這纔有了剛剛這一吼。
“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殺我。”晉寒嘴裡這麼說着,心中卻不敢託大,整個人頓時跑到倉庫的一堆破舊的木箱堆後面,把玩了幾下手裡的*,壓下心中的不捨,向遠處的另一個木箱後面丟了過去。
“在那邊。”司馬霖在聽到一聲金屬物摔在地上而發出的清脆聲音,下意識的將手指指向那個地方:“你們幾個去看看,立刻把這個多事的小子給我宰了。”
“希望那個叫段可的傢伙可以帶着他女朋友逃出去吧。”晉寒聽到倉庫外面汽車離開的聲音,心中暗暗念道,手裡卻挑了一根尖銳的木條,放在手心狠狠的握住,眼神也透過微弱細小的木箱縫,小心的向外面往了過去。
“快上車。”由於時間根本來不及,段可乾脆直接將喻君雯和喻書龍的屍體丟在地上,自己則依靠自己的臂力,將追上來的人硬生生堵在門裡:“快點上車,帶你父親的屍體離開。”
喻君雯滿眼淚痕的望向段可,心中複雜的看向段可:“那你怎麼辦,你留在這裡會死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隨風吹去。”段可面露輕鬆的說道:“我現在唯一的顧忌就是你,否則別說這一共不過二十來人,就算再多十倍,也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答應我媽她們讓你一點傷都不能有,我早就已經將他們都放倒了,你現在要是真的關心我,就立刻離開這裡,我也要放開手腳大打一場才行。”
喻君雯愣愣的看着段可半天,直到段可有些不耐煩再次催促的時候纔回過神來,口氣中滿是猶豫:“你真的不會有事?”
“真的不會。”段可微笑着,將雙手舉起,對着喻君雯做了一個很健壯的樣子。
喻君雯輕咬着嘴脣,用複雜的目光看着段可,好半天才道:“好吧,那你要安全回來……”
段可輕輕的點點頭,喻君雯看到之後這才吃力的將喻書龍的屍體一點點擡到車後座,然後再次看了看段可,這纔有些笨拙的駕着車,向鬼城的出口駛去。
“嘿嘿。”段可看着已經消失在夜空的轎車,一轉頭便看到有幾個人已經繞過自己堵着的倉庫門,來到自己的身旁。
“小子,別動,那個女人呢?”這繞過來的三四個男人用手槍指着段可,其中一個人更是惡狠狠的問道。
“別緊張,別緊張。”段可把兩隻手擡了起來,向後退了幾步,倉庫門因爲沒有段可的阻擋,“咣”的一聲被裡面的人踹開,又有五六個人跑了出來,一出來,一個看起來極爲彪悍的男子更是一個箭步衝到段可的面前,一拳砸在段可的腹部,不過段可心中還掛念着倉庫中剛剛幫助自己的那個大漢,哪裡還有時間和這些小魚小蝦玩,段可一把抓住還印在自己腹部的拳頭,輕鬆的將青筋暴起的拳頭拉了起來,對着一臉吃驚的大漢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好意思,我很忙,沒有功夫逗你們玩了。”
晉寒輕輕的靠在冰涼的,大口又小心的喘着粗氣,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在這裡栽下跟頭,要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是在邊境特種部隊裡的精英軍人,經歷過多少戰火的洗禮,現在來到弱者如羣的都市裡,又怎麼會想到自己會栽在這裡,但是晉寒真的沒有想到,這幾個人竟然各個身手都不弱,每個人身上的殺氣和實戰能力,絕對不會比自己之前所在的部隊成員們實力差,甚至還猶有過之。
剛纔自己勉強依靠偷襲用木條插進一個人的動脈中,但是隨後就被另一個人發現,並且快速的用手槍回擊,打中了晉寒的一條大腿。
不過好在手槍的穿透力很強,又只是打在肌肉上,所以子彈穿過大腿,並沒有留在身體裡,不過這對晉寒也絕對是個劣勢,無論晉寒走到哪裡,從傷腿留下來的血都毫不客氣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晉寒將傷腿用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包紮好,這才悄悄的將頭探了出去,此時的他正坐在一個堆滿木箱的木架上,木架與木架之間的過道上,是長長一段血痕,這是晉寒剛剛故意留下的,他知道自己受傷之後是多麼的明顯,自己這麼做下準備,一定會有人前來查看。
果不其然,不多會,一個男人拿着一把手槍,沿着血跡走了進來,晉寒連忙將頭收了回來,然後在心裡默默的念着數字:一……二……三……
念道十的時候,晉寒猛然將雙腿倒掛在木架上,整個上身垂了下來,晉寒同時雙手抱住眼前背對自己的男人,雙臂狠狠的一用力,一聲脆響,這個男人頓時癱軟了下來。
晉寒舒了一口氣,正要再爬上來,卻感覺背部頓時被一個人大力的踹了一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從木架上翻了個半圈,摔在了自己剛剛扭斷脖子的那個男人身邊。
“呸,媽的,還我損失了兩個兄弟。”晉寒此時被這一腳踹的喘不過氣來,只能勉強擡起頭,看向來人。
來人見到晉寒沒有了反抗能力,頓時向前兩步,又是一腿踢在晉寒的傷口處:“你這個短命的傻X,還我兄弟命來。”
“恩——”晉寒冷哼了一聲,強行將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聲嚥了回去,然後用慘白的大臉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兄弟?嘿嘿,是戰友吧,什麼時候我們國家的軍隊裡開始有你這樣的敗類,竟然幫着別人搶女人。”
那男子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將腿高高擡起,對着晉寒的臉踹了過去:“原來是個軍人,不過可惜了,我們不是軍人,你殺了我兄弟,現在,我就送你上路吧。”
“我就這麼結束了麼?”晉寒露出一絲不知道是對誰的嘲諷微笑,眼睛就那麼直直的看着踹過來的皮鞋。
這樣的速度和力道,即使是晉寒沒有受傷的情況下都不敢針對其鋒芒,何況是現在受了重創之後,又有些失血過多的自己,這一腳下去,恐怕脖子都會被踹斷了吧。
“可惜了,指導員說都市裡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有很多美女的,但我現在東西都沒有玩到,美女也沒有泡,到了現在,卻還是一個悲催的處男……”晉寒閉上眼睛,等待着下一個瞬間,踹在自己臉上的皮鞋。
“呦,看你五大三粗的,怎麼還知道思考人生哲學?”一個微微帶着一點調侃的聲音從晉寒的耳邊響起。
晉寒連忙張開眼睛,只見剛剛還要踹自己的那個男人脖子下面有一隻手,而這隻手的主人竟然只是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身高卻矮了自己至少半頭的男人。
“你,你是……”晉寒剛剛感受了一下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過程,大腦還沒有轉過來,只是愣愣的看着對方問出這麼個問題來。
“我?你不記得了?我是剛纔被你幫忙的那位。”他笑呵呵的說道,然後彷彿丟口袋一樣將那個男人的屍體丟在後面,這個時候晉寒才發現,這個剛剛要殺自己的男人,是被眼前的男人用一隻手提了起來,雙腿根本沒有站在地上。
“你,你是段可?”晉寒一臉驚訝的看向段可:“你竟然沒有走?那我剛纔聽到的汽車聲是怎麼回事?”
“哦,是我帶來的那個女孩,我讓她先走了。”段可笑眯眯的走過來,將晉寒扶了起來,忽然看到晉寒的大腿竟然在流血,頓時嚴肅了起來:“你受傷了?”
“恩,子彈穿過大腿,沒什麼事的。”晉寒勉強的笑了笑道。
“沒事個頭。”段可眉頭皺到了一起:“你竟然流了這麼多血,一定是傷到動脈了。”
“那個,動脈在這裡。”晉寒指了指大腿內側,笑着道:“我真的沒有什麼事。”
段可聞言頓時一囧,但還是隨後道:“那也不行,要快點去醫院才行,你現在臉白的跟一張紙似的,明顯是失血過多。”
說着,段可二話不說將晉寒背在身上,這讓晉寒暗暗心驚不已,自己這將近一米九的身體少說也有兩百多斤,段可竟然讓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背在背上,這到底是多大的力氣。
“外面的人呢?”晉寒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點,要知道自己只是殺了兩個人就落到現在的這幅樣子,外面至少還有十多個和這三個人一樣強大的槍手。
“你放心吧,追我的那十個人已經被我解決了,你這邊應該還剩下三四個人,不足爲慮了。”段可笑嘻嘻的說道。
段可一邊說着,一邊腳下絲毫不停的向倉庫外走去,根本沒有一點擔心危險的意思。
“他們在那。”一個還在搜尋的槍手正好在拐角看到了段可和晉寒,連忙大聲的招呼同伴。
晉寒一陣氣苦,這個段可速度很快,力氣不小,怎麼就好像腦子缺根筋似的呢,明明小心一些就有機會離開的,現在可好,將剩下的那些人也引過來了。
“哦哦,都來了,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了。”段可呵呵一笑,將晉寒放在一排木櫃後面,自己則好像沒有看到對方手裡的手槍一般,面帶輕鬆的向剛剛趕過來的兩個槍手走了過來。
“開槍。”其中一個人對着另外兩個槍手提示道,話音剛剛落下,還沒等瞄準段可,只感覺手掌一陣火辣,剛剛還握在自己手裡的手槍竟然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一層手掌上的肉皮。
段可將手中的東西向身後一丟,在場的幾個人這才發現,丟在地上的是幾把手槍。
“這傢伙真不是人。”晉寒探出個腦袋瓜子,一臉吃驚的看着段可,說實話,就是自己剛纔也沒有看清段可的動作,只感覺人影一晃,三把手槍就到了段可的手裡,這樣的速度可是比自己之前在倉庫中間看到的速度更是快了些許。
段可輕輕的將最後一個人的脖子扭斷,然後回過頭,正好看到晉寒用看着怪物的眼神望着自己,那副樣子好像馬上就要被強暴的小媳婦一般,逗得段可不禁一樂:“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竟然還想對我怎麼樣?”晉寒一把將段可丟在地上的手槍拿了起來,槍口對着段可的額頭,不過一想剛剛段可的速度,不禁有些沮喪的將槍放了下來:“真是的,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怪物變成的。”
段可對這個大漢一直保留着極大的好感,雖然長得有些年輕,但是那種憨厚勁卻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你知道我叫段可了,那你叫什麼?”
“晉寒。”晉寒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站了起來,毫不客氣的將手搭在段可的肩膀上:“要說閒話以後再說,先把我送醫院去……對了,你怎麼那麼厲害的,是不是你學會了什麼武林秘籍?是九陽神功還是降龍十八掌?不會是玉女心經或是辟邪劍譜吧……”
“……要說閒話以後再說,我還是先把你送到醫院去吧。”段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晉寒竟然這麼自來熟,自己還受着傷了,就這麼開自己的玩笑,不過段可卻很看重晉寒的這一點,尋常人要是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不疼得大聲呻吟已經算得上意志堅強了,何曾見過還有人這麼談笑風生的。
算一算時間,自己安排在鬼城外的三十名天軍應該差不多快要到了吧,那麼司馬霖應該不會逃得很遠,段可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竟然這麼簡單就抓到司馬霖,這樣一來,自己這一方就有牽制司馬源的一張王牌了。
扶着晉寒走出倉庫之後,段可和晉寒首先就看到站在倉庫門口的三十名天軍,其中有兩個天軍手裡還抓着被綁成棒槌的司馬霖和一個他的手下。
“這,這是什麼人?”晉寒見到這些人竟然各個都和自己差不多高,從氣勢上,晉寒就感覺到這裡隨便的一個人,自己都不是對手,而且他們竟然抓了司馬霖,那麼就表示應該對自己和段可並沒有惡意,這是誰的屬下,竟然這麼強大……
“主人……”就在晉寒還在震驚的時候,三十名天軍齊齊的對着段可鞠躬行禮道。
“這,這是你的人?”晉寒被這一聲“主人”頓時衝昏了頭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可問道。
“呵呵,不錯,這都是我的人,你們兩個,過來扶着他,我們需要馬上去醫院,司馬霖和他的人都留在這裡,不可能沒有車在,你們幾個去找車開過來,你,馬上給王老哥打個電話,讓他帶人來善後了,現在麼,讓我好好會會這位九大常委的兒子。”
“九大常委的兒子?”晉寒一臉吃驚的看着司馬霖,今天給自己的衝擊實在是太多了。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司馬霖此時忽然對着段可求饒道:“我不是司馬霖,我不是司馬霖,司馬霖他根本沒有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