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道不覺十分激動,要知道,現在網絡極其發達,一些常用的醫學藥理,在網上一般都能看得到。
就算是新研究的成果,通過一些學術論文,也能估摸個差不多。
但像周強這樣屬於獨門秘術的鍼灸,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慕隧輝雖然看周強點個酒精燈消毒就算齊活有點不放心。可在徐遠道的眼裡,周強取針,在火上一撩消毒,馬上就施針,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確實是大師級別的手段。
在取穴上,周強竟然是足厥陰肝經取七穴,而後是手陽明大腸經取六穴,十二經十五絡奇經八脈,沒有一個經絡是不落針的。
雖然周強沒有說話,但徐遠道也是此中高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尋常醫師,在病人虛火上升的時候,會尋思瀉火爲第一要素。而周強則是把肝經鬱積的虛火,引導到全身的經脈之中,讓肌體自身消化這些虛火。這樣,就會達到一個循環效應,隨着經脈的運行,虛火自然會消除。
但是,這樣做的風險也是極大的,因爲各個經脈的機理不同,在運針刺激之下,經脈中的真氣運行加快,一旦控制不好,就會出現不良的反應。
這個,周強應該考慮到了吧?
徐遠道仔細觀察,發現周強在一些具體的穴位上,用了極爲詭異的針法。即不是捻,也不是斜插,而是點破成顫抖的手法下針。這可不是因爲緊張而顫抖,而是故意這樣的。這樣做,就會更加刺激相關穴位。
有些地方,徐遠道也是屏住了呼吸——周強下針極深,那裡可是大神經大動脈經過的地方,一個偏差,就可能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不過,讓徐遠道揪心了半天,慕隧輝一點事沒有。
反觀周強,豆大的汗珠一點一滴滴落下來。
徐遠道趕緊取來毛巾,給周強擦拭汗水。說實在的,在手術檯上手術,徐遠道沒少讓護士擦汗,這套流程是極熟的,可徐遠道
從來沒幹過這個,有點手忙腳亂。
“伯父,忍着點,會很疼的。”周強脖頸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咬牙說道。
其實,慕隧輝早就有了很多的感覺,只不過,慕隧輝強忍着,沒有說出來。聽了周強這麼說,慕隧輝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讓徐遠道奇怪的是,周強這最後一針,竟然又回到了足厥陰肝經上,是三陰交穴。這裡會很疼麼?
說話間,周強已經對準了三陰交穴,卻見周強瞪圓了眼睛,捻着手裡的銀針,快速紮了下去。
慕隧輝輕輕啊了一聲,馬上咬緊了牙關,整個臉因爲巨大的疼痛而漲得通紅!
周強閉上眼睛,讓運針之手不停地有節律抖動。隨着周強的手的抖動,慕隧輝渾身打擺子一樣顫抖,臉也變成了豬肝色。
忽然,周強開始徐徐撤針,慕隧輝這才慢慢能喘口氣,等到周強完全撤針,周強一下子整個人軟了,而慕隧輝則是整個人虛脫了一般。
徐遠道一剎那恍然大悟,喃喃道:“鬼手,鬼手神針!如此運針,即便是起死回生,也未必就做不到。”
周強一驚,到底是新林泰斗啊,眼光自有其獨到之處。要不是這套針法,自己和蕭敏有可能就是天人永隔了。
徐遠道感慨之餘,馬上想起了周強,趕緊過來扶着周強到沙發上,讓周強半躺着,這樣特別利於恢復。
“咳,老徐頭,光顧着你師父,你就不管兄弟了嗎?”慕隧輝張開嘴,勉強提起一絲力氣笑罵道。
“活該!你特麼的不聽醫囑,把我師父累成這樣,就該特麼的讓你多遭點罪。”一向以溫文爾雅著稱的徐遠道,也直接爆了粗口了。
不過,玩笑般罵完之後,徐遠道還是關心慕隧輝:“嘿,老慕頭,別裝死啊。現在什麼感覺?”
“一點勁也沒有。不過,從前的時候都是感覺整個身體緊繃繃的,一點鬆弛不下來,特別煩躁。現在,沒有這種緊繃感了,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特麼的,我就說麼,要沒有十足的把握,蕭允堅敢隨
便給老子介紹人?”
徐遠道玩笑般挖苦了慕隧輝兩句,馬上出門把慕隧輝的秘書叫進來,交代秘書給慕隧輝安頓好睡覺的地方。
慕隧輝倒是想跟周強聊幾句,但身體卻是不允許,只好拜託徐遠道好生照顧,等自己有了力氣,再去和周強好好聊聊。
等慕隧輝離開客廳,徐遠道關切問周強:“師父,您也好好休息吧。”
周強擺擺手說道:“我不想在這裡,把我送回酒店。”
徐遠道一怔,不知道周強這是什麼意思,但師父既然說了,就只好按照周強的意思去做。
送回周強的路上,徐遠道想讓周強到自己的家中,周強卻是異常堅定回絕了。
到了酒店,周強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略略恢復,便把徐遠道叫到跟前。
周強決定把自家的針法教給徐遠道。
在周強看來,徐遠道雖說有些驕狂,但爲人本質是不壞的,而且也是性情中人。只要是醫德夠了,傳授一些不傳之秘,也是周強作爲當代人的思維使然。
而且,周強也覺得,徐遠道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以後,自己難免會在京城發展,徐遠道是一個很好的後援。
授藝的時候,別看徐遠道比周強的父親歲數還要大,但還是跪在周強的面前,周強貼耳傳授其中隱秘。這有個名稱,叫做法不傳六耳。
只有嫡系弟子,或者是入室弟子,纔會有這樣的待遇。
徐遠道知道規矩,也欣然接受這樣的傳授。
授業完畢,徐遠道恭恭敬敬給周強磕了三個響頭,周強坦然受之。這可不是周強擺譜,而是自古的規矩,授業恩師傳道,那是堪比父母的恩德,什麼樣的禮數都不足以表達對這份恩德的敬重。
徐遠道站起身來,說什麼也不敢在周強示意下坐下。
“師父,您來京城,就是爲了公務麼?要是有私事的話,弟子願意服其勞。”
周強笑道:“確實是有點私事,但眼下還不好說,要是用到你的時候,自然會聯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