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綾和葉靈的陪同下,沈燕終於答應出來與葉心銘見面,雖然她的狀態,並不好。
縱然如此,她還是很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這和她的身體狀況無關,完全是受情緒的影響。
對於失身於魔族這件事情,她本身就很介意,再加上靈鏡山弟子有意無意的眼光中,總帶有着憐憫與鄙夷,甚至還有一些嘲諷的意味,至少她看來是這樣的,這些,都成了她永遠的痛,加上葉心銘上一次見面時的表情,更讓她以爲連葉心銘都已經開始嫌棄她,這纔是讓她最痛的存在。
既然這樣你何必來?是憐憫麼?
每次和紅綾說到葉心銘時,連紅綾的目光都有些閃爍,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懷疑,相比之下,紅綾更願意與她聊起與楊朗的點點滴滴,沈燕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尤其是當紅綾說起楊朗那夜見她時的窘迫,呵呵的笑着,沈燕忽然多麼希望是自己在和葉心銘說起這個。
看到沈燕蒼白的臉龐,葉心銘心中一疼,上去便要抱住她,只是想到上次發生的事情,表情和動作都有些不自然,楊朗和紅綾依舊在互相開着不好笑的玩笑,由於葉心銘的事情,楊朗似乎心情特別好,幾句話便把紅綾也逗笑了。
“切,誰曉得你心裡怎麼想的,”紅綾強忍住笑,故意把頭撇到一邊。
“其實,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楊朗換了一副色迷迷的表情。
“你,你竟敢對我有那種想法,你。”
“我怎麼了,反正遲早都是我的,想想還不行啊。”
“死色鬼!”紅綾沒好氣的罵道,“你敢對我那麼下流,看我不···”
紅綾沒有說完,就說不下去了,她實在想不到如果楊朗真的對她那樣,她會有怎麼樣的反應,或許不會生氣,反而會有一些期許吧,不管怎麼樣,楊朗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白了,其中的意思,紅綾怎麼會不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燕聽到紅綾說到下流這個字眼時,心中又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經歷,潛藏在她心中的痛楚,又被再一次勾了起來。
她多麼希望,葉心銘也對她說楊朗說的那番話,可是,那可能麼?
她很介意失身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所以不管誰提到相關或類似的事情時,總會想起那個。
葉心銘瞭解她心中所介懷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她的介懷,居然那麼深刻,就算想到了,他能用什麼話來安撫呢?楊朗那些話,他說不出來,青葉族從小都是男女分居,也許是多年來對付封靈陣中天欲魔族餘孽所積累的習慣,但是他成年之前,確實沒有接觸到這些事情,楊朗卻不同,當年在赤雲子門下,也算上是赤練山的佼佼者了,樣貌也還算俊朗,雖然不像葉心銘般驚世駭俗,但也有不少女弟子追捧,直到他五年毫無進展,成爲了門派有名的廢材,那些追捧的聲音,才漸漸淡了下去。
說實在的,葉心銘並不懂得,沈燕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燕兒,過段時間,我們就成親,好麼?”葉心銘想着,魔魂的問題解決了之後,他終於可以娶沈燕了,不由得興奮的說。
“好,”沈燕伏在她懷裡,並沒有看到他興奮的表情,聽到這個消息,她心裡卻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高興,她是在與葉心銘婚禮的前天,落在魔族手中的,原本應該是溫情款款的洞房花燭夜,卻變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噩夢,想到這裡,沈燕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原本婚期已經過了,現在葉心銘所說的過段時間,是多久?
葉心銘感覺到肩膀上有些涼意,連忙安慰道:“燕兒,你哭什麼,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了麼?到時候我會把兩族的長輩都請過來,共同見證我們的婚禮。”
“沒什麼,我高興的,”其實沈燕只想要一個與葉心銘兩人的婚禮,她能面對那兩族長輩眼中憐憫和嘲弄的眼光麼?就算是來道喜的,眼中的一絲異樣,都會成爲沈燕心中的刺,想到這裡,沈燕便掙開了葉心銘的懷抱,“我先走了,不想讓你看見我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
沈燕擦了把淚,頭也不回的往靈鏡山飛去。
“燕兒,你不願意陪我多呆一會麼?”葉心銘忽然衝上去,攔腰抱住了她,這是他身平第一次這麼主動,因爲他看出來,沈燕的表現,絕對不是高興那麼簡單。
“我身子已經不乾淨了,配不上你,心銘,你放手把,”沈燕的心中一暖,但還是哽咽着說。
“我不會放手的,”葉心銘死死抱住沈燕,忽然他意識一空,手便不停使喚的,在沈燕身上摸索起來。
“你,你幹什麼,有人在啊,快放手,”沈燕掙扎着轉過身來,卻看見葉心銘的眼神,似乎和往常不一樣。
那眼神中,沒有了愛,只有慾望。
“你和那些人一樣麼?那麼來吧,”沈燕心裡想着,他的挽留,只是基於自己的美色麼?或許是因爲······
楊朗和紅綾還是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着,根本沒有注意到葉心銘的異狀,葉靈卻早不耐煩了,被安排到這樣一個差事,她其實很無奈,誰叫自己空有修爲,卻沒有那樣的戰鬥力呢?金玄和青塵已經被派出去收拾青界的魔族了,青界的魔族隱藏得很深,也很強大,雖然沒有葉石那般修爲,卻數量衆多,而且遠不是普通魔軍所能比擬的。
“唉,你們還沒聊夠啊,”葉靈被當成個透明人,誰叫一個是自己的師叔,一個卻是族中的後輩,紅綾這邊尚且剋制,葉心銘那邊卻抱在一起去了。
“咦?”葉靈終於發現了葉心銘的異常,“楊朗,你看葉心銘!”
“不好,”楊朗衝了過來,往葉心銘身上輸送靈源,終於把那股魔魂暫時壓制了下去。
沈燕面色泛紅,疑惑的看了楊朗一眼。
楊朗能說什麼?葉心銘這個當事人都沒有把自身的情況告沈燕,他當然什麼也不能說,只能迴避沈燕的目光,這種表現卻讓沈燕誤解了。
就連這樣,也不可以麼?
“燕兒,”葉心銘清醒過來,他當然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懷着對沈燕的愧疚,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自己竟然讓沈燕再度蒙受了這種屈辱,雖然這具身體是自己的,但是···
他忽然明白,楊朗一直不肯靠近紅綾的原因,這,是一種褻瀆。
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唯一的辦法,便是暫時離沈燕遠一些,纔不會在意亂情迷之下,被魔祖所乘。
沈燕心中卻有了更加大的擔憂,甚至說是恐懼,楊朗的名字聽葉心銘提起過很多次,那是把青葉族帶出封靈陣的人,不但是整個青葉族的恩人,而且還是葉心銘最認可的朋友,如果他也反對,那葉心銘,會作何選擇?
剛纔的一幕,對於不瞭解情況的沈燕來說,便是葉心銘忘形時,楊朗過來拍了一下,難道自己真的那麼不被人認可麼?
也是,失身於魔族,在很多人修的眼裡,是不堪入目的,更何況是自己的男人。
他的過段時間,其實是對自己的敷衍,對麼?
不容於人界,不容於親族,甚至在心儀的男人眼中,也只有了慾望了沒有了愛。
沈燕心中一堵,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該回去了,門派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
“燕兒,我···”
“死色鬼,你給我聽好了,回去之後一定要把腦子裡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都洗掉,不然,我情願嫁給別人去。”
“就那凌晉怎麼樣?”
“你!好,你說的,我聽你的。”
“我說的你都聽,那聽好了,晚上做夢一定要夢到我,明天晚上見。”
沈燕只感覺腦袋裡嗡嗡的,什麼都不想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