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地有一種很不好的習慣,或者說是很不好的傳統。
那就是在紅白喜事上特別喜歡大操大辦,要是家裡有老人過世了,如果老人的兒子比較多些,而且大多還有出息,那些兒子咬咬牙,也算是過去了。
要是兒子少的,又是沒出息的,那可就慘了。一場白事下來,前前後後欠下的錢,沒個小三年很難還的完的。
不這麼大辦還不成,當地都是這樣,要是不弄得風風光光的,那就是不孝,會被人指着脊樑骨罵的,就算是再沒有出息的兒子,也不想整天被罵不孝順,所以該什麼規格就是什麼規格,不能含糊。
白事是這樣,這紅事當然也差不到哪去。
這邊嫁女兒要求的彩禮多,男方要是沒有一個新房,沒有一輛好車,外搭上二三十萬的禮錢,抱歉了,這媳婦你是娶不走的。
所以外地人總是戲稱這兒不是嫁女兒,而是“買女兒”。
姚老漢當年用十萬塊錢買下小桃可是賺翻了,不說這些年小桃一直用心照顧他們爺倆,這畢竟是幹閨女,結婚的彩禮錢也省下來了,這可讓村裡頭不少人都羨慕的不得了。
他們還在想着怎麼給自己兒子湊夠“買媳婦”的錢,姚老漢就能夠舒舒服服的等着姚軍和小桃領證就成了,這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苦盡甘來。
姚軍在橙皮車上閉目養神,眼不見,心自然就不煩,也就沒那麼難受了,正在這時,車上突然出現了吵鬧聲。
“住手,你想要幹什麼?”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挺清脆的,聲音跟銀鈴似的。
“怎麼,你說的是老子嗎,老子什麼都沒幹!”這應該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的聲音,只是有些流裡流氣的,聽着很讓人不舒服。
姚軍睜開眼睛看去,正好看着一個穿着紅色長裙子的年輕姑娘,手上拿着一個棕色的包包,她將包包橫在身前,雙手也護着自己的胸口處,滿臉羞紅和憤懣。
女孩子的年齡應該跟小桃差不多,相貌也極其清秀可愛,從打扮來說,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這段時間姚軍跟秋素和陳瑤接觸不少,所以能夠看出這個女孩的不凡。
她臉上畫着的淡妝還有脣間那相當自然而鮮活的脣膏,很顯然都是高檔貨,手中的包包也是真皮名牌的,姚軍記得陳瑤似乎拿過一個跟這個包包是同個公司出廠的,據說花了陳瑤兩個月的工資,她可寶貝着呢。
更不用說,這一看就很是出彩的紅色連衣長裙,還有腳下的銀色方口高跟鞋,都不是一般的門面店裡有出售的,應該是姚軍不知道的一些大牌子。
而跟這個漂亮姑娘對峙的是一個染着草綠色頭髮的小流氓,這長相和髮色就跟某個特別喜歡抄襲的綜藝歌手差不多,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猥猥瑣瑣的,相當讓人討厭。
在這密閉的車裡,他的嘴裡還叼着一根點燃着的劣質香菸,很顯然這個小流氓確實是沒有多少公德心。
“師傅,把車子直接開到派出所,這個流氓……他摸我胸……”漂亮姑娘狠狠的瞪了小流氓一樣,然後對着司機喊道,只是這聲音到了最後倒是小了下來,因爲滿車的人都在看着她,小姑娘臉皮子薄,怪不好意思的。
“譁……”漂亮姑娘的聲音雖然小,當時這個時候的車內很安靜,機會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頓時,這車裡炸開了鍋。
有譴責小流氓的,育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一些同樣心裡比較猥瑣的男人,用很微妙的眼神盯着人家姑娘的胸前猛看,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摸上個兩把。
這其中就包括了帶着孩子在姚軍後邊上來的小夫妻裡的丈夫,姚軍站在他的旁邊,很明顯聽到他在咽口水的聲音。
小流氓見到全車都在鬧騰,不過不少人也都是有壞心思的,這膽氣也就足了起來了,梗着脖子歪着臉,很是囂張的說道:“怎麼說話的哈!你是不覺得自己是女人就隨便污衊我,你那隻眼睛看着老子摸你胸了?老子怎麼就是流氓了?說老子摸你胸了,掏出來給大夥兒瞧瞧,有沒有老子的手印在上邊!”
這個小流氓張口就是“老子”,閉口也是“老子”,一身奇裝異服,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葷話,說不是流氓,能有幾個人會信?
“你……你……色狼……”小姑娘是個斯文人,不大會罵人,除了流氓和色狼,漂亮的小嘴裡也說不出什麼狠話,現在綠頭髮小流氓當衆調戲她,手足無措的她急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車上的閒漢不少,小流氓的話一說完,他們就跟着起鬨,要小姑娘把被摸過的地方掏出來看看,他們幫着做主。
這很明顯就是想要佔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師傅,把車子開到派出所……”有壞心思的人瞎起鬨,自然有好心的人幫着說話。
“老子看誰敢!”小流氓也聽着有人幫姑娘說話了了,他瞪着一雙蛤蟆眼,狠狠的環視了一下四周,這下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姚軍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對付個小流氓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如果只是小姑娘被摸了胸,這件事情也沒什麼,他總不能過去把人打一頓吧?
所以姚軍也就還是站在那裡,看着這件事情會這麼發展。
鎮上的派出所離鎮口並不遠,不過跟橙皮車走的都是同一條路,其實也是拐個彎的功夫而已,開車的師傅顯然也是不想要惹事,還是沿着原來的路線走着。
現在車裡很安靜,大傢伙都不願意得罪一個流氓,天知道這個流氓在道上還有多少弟兄,要是被報復了怎麼辦?
小姑娘很是無助,但是看着沒有人願意幫她,也只能夠忍氣吞聲,眼眶紅紅的,擠開人羣,跟小流氓保持一定的距離。
姚軍看了一會,感覺應該沒什麼事了,現在都已經過了指示牌,不用5分鐘的時間,就該到鎮上了,這個小流氓應該不會再惹事了,所以姚軍也收回了眼神,繼續閉目養神。
這車裡的氣息太渾濁了,特別是剛剛那麼多人又是說話,又是大笑的,空氣中不知道有多少唾沫星子,一想想姚軍就覺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