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和趙有德的事情,說急的話很急,說不急的話,暫時還也還不急。
他們現在連婚期也還沒定下來,這件事看着像活燒眉頭了,但是卻還沒有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而且不管是小桃和聶靈雨想要撬開劉燕的嘴巴,弄知道里面還有什麼事情,還是姚軍從其他途徑,探知趙有德手上捏着劉燕什麼把柄,這都是需要時間的。
說起來,倒是姚老漢的生日更急一些,畢竟這兩天就到日子了。
老頭子今年其實才55歲而已,這年齡也不算多大,只是因爲年輕的時候操勞太多了,妻子早逝,兒子傻子,心理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加上抽菸喝酒沒什麼節制,所以樣子要比真實的年齡蒼老許多,看着就像是60多歲,快70歲的人。
不過這短時間,他過的很舒心,兒子的智商不僅恢復正常了,而且還有了大出息了,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他的日子過的是越來越有盼頭,他現在整天都沒什麼事情需要操心的,就跟着幾個老朋友釣釣魚,唱唱曲,到處溜達溜達,吹吹牛, 喝喝酒,打發打發時間。
這人是越活越年輕,而且臉上的笑容一天到晚,除了睡覺的時候都是掛着的,整張老臉笑的跟菊花盛開似的,以前佝僂着的腰板,現在也挺得筆直,腳步也相當輕快,村子裡頭同樣年紀的人都羨慕着。
老頭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吃了十來二十年的苦,現在也總算是到了他享福的時候了。
這五十五歲並不是整壽,在民間裡,五十歲開始就可以作整壽,稱五十大壽,逢六十、七十、八十等做整壽,如果歲數不足五十就做壽的話,是要折壽的,不過如今有許多人習慣把50歲以後的生日叫做“過整壽”。
當然,按照潮水縣習俗,只有逢十的時候,才能過大壽,而其他的年歲,只能說是過生日,不應該大操大辦的。
所以,姚軍提出給老頭子過大壽的時候,他也其實是拒絕的,他都有好多年沒過生日了,上一次過生日,還是姚軍他娘還在世的時候,給他煮的一碗長壽麪條,外加兩顆雞蛋,當然,這已經讓老頭子一輩子都記住了,這也是他這輩子過的唯一的一次生日。
不過姚軍後來說了,不會大操大辦,就請老頭在的幾個老朋友,還有他們這一家人吃個飯,這樣子就可以了,這算是家宴,也很是尋常,姚老漢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要知道,現在姚老漢他們這些個老頭子,都是在老姚家吃飯的,三天兩頭就在家裡吃,都熟門熟路了。
一方面是小桃做的飯菜好吃,另一方面就是,不管是老許頭還是王德福,他們這兩個老傢伙都是獨居的,兒女都不在身邊,只有一個人住,也不耐煩自己做法,所以三餐基本都是在張春花家的小飯館解決的。
反正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筷子而已,老姚家熱情,這兩個老頭也不扭捏,天天在姚老漢家裡打秋風。
本來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的,但是姚軍在採辦壽宴的時候,不知怎麼得消息就傳出去了,倒是出現了一大批他料想不到的人來參加了這次的生日宴。
“嗶嗶嗶……”
一輛豪華的白色小轎車鳴着喇叭,一路從山道往胡桃村裡開來,顯得很是張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直到姚軍家的院門前,才緩緩停了,“啪”的一聲,車門打開,一個油頭粉面,西裝革履的青年人從車裡鑽了出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牛角梳子,很是騷包地整理了自己的頭髮,又掏出了一瓶寫着法文的香水,往自己身上噴了噴,用鏡子照了照,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тt kan .¢ o
他看着姚軍家的院門笑道:“好幾年沒來了,這裡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都還保持着記憶中的樣子,不過,倒是破舊了不少。”
這青年大概二十三四歲年紀,比姚軍的年歲要小些,梳着油光發亮的大背頭,腳下的黑色真皮皮鞋更是擦得鋥明瓦亮,倒錐子形臉,眼睛又細又小,呈現三角形。
眼睛本來就小,他還有眯眼睛的習慣,眼神再好的人,也很難從他臉上看見眼睛,只能看到兩道小縫而已。
他此時站在老姚家院門前,頗有幾分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感慨往昔的崢嶸歲月的惆悵感。
司機熄了火,將車子停好,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問道:“姚總,就是這裡麼?”
這個司機同樣穿着一身整齊的黑色西裝,還帶着一副大大的蛤蟆墨鏡,今天可是陰天,帶着這墨鏡在山道上開車,也算是藝高人膽大。
眯眯眼青年嘆了口氣,頗有幾分感慨地說道:“不錯,就是這裡了,在這裡有我最心愛的女孩,也有我最討厭人,那是個傻子,人生真是奇妙無比啊!若不是爲了那個女孩,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的!”
帶着墨鏡的司機帶着幾分猥瑣的神情笑道:“姚總,以您現在的成就,實在是沒有必要來這種窮鄉僻壤了,真要是想要漂亮女人的話,您只要勾勾手指頭,咱們公司的女職員還不都得主動投懷送抱?”
青年聽了司機的話,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着幾分得色,但還是搖頭笑着說道:“小張啊,你不懂,這是純潔的愛情,與金錢權力沒有關係,怎麼能夠混爲一談呢?”
這個帶着蛤蟆墨鏡的司機看相貌怎麼也是將近四十歲的人了,但卻被他一個二十來歲的人喊作“小張”,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教訓的意味,而姓張的司機卻渾不在意,這倒是稀奇事兒。
要換做其他人,稱呼比自己年長的,不都是“老張”之類的,這青年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配上他那眯眯眼,倒是有幾分滑稽。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青年環顧了一眼院門外面四周的景物,微微嘆息了一聲,似乎在緬懷歲月如刀,時光如劍,“這次過來的還真是巧啊,咱們這兩天剛到這裡,就正好趕上了老頭子的生日,禮物還是要送的!”
青年到潮水縣是有生意要談的,正好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聽見了有人說起了什麼胡桃村,什麼姚軍他爹的生日,那些被他深埋在心頭的記憶,這才浮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