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夜總會門口有兩個迎賓女孩,一襲和服,每有客人進出,便溫恭地鞠躬。
“你們懂不懂漢語?”萬抗在她們鞠躬的時候問。
一名迎賓女孩擡頭看看萬抗,很茫然。
“哦,不懂啊。”萬抗呵呵一笑,“不懂好,爺表揚表揚你們!”說完,擡手摸摸那名迎賓女孩和服背後的錦結,“行啊你們小日本,走到哪兒都揹着個小被子,這樣隨時隨地就可以展開來鋪好,躺倒了肆意叉叉,真有你們的!”
“先生,你說話可真損哪。”另一名迎賓女孩聽後,紅着臉對萬抗說。
“喲,你懂漢語?”萬抗問。
“我是中國人。”
“哦,那你也不早說,不過沒關係,剛纔那話說不着你,專說日本人的。”萬抗道,“今晚生意好麼?”
“哪晚都不錯。”
“有人鬧事麼?”
“沒有,有人看場子,鬧也鬧不起來。”
“哦,你只是個打工的?”萬抗道,“不是看場子團伙裡的吧。”
“我只是個打工的,業餘時間掙點學費。”
“咋到日本來求學的,都要打工掙學費?”萬抗道,“不過也好,起碼能自食其力。”萬抗掏出三萬日元塞到女孩手裡,“這點小費給你,一國同胞血脈相連,有機會出國求學不容易,好好珍惜,可別跟小日本學壞了。”
萬抗說完,仰着頭走了進去,還不忘回頭招呼一聲,“呆會裡面鬧亂子可要長着點眼,該躲開的要躲開,傷着了可不好。”
女孩看着萬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跑上前道,“看你年齡,可能還沒我大呢,你可別頭腦一時發熱,這裡面看場子的可厲害了,還是少惹事吧。”
“你是說範三吧。”萬抗笑道,“今天來就是要會會他,還怕他不在呢。”
“他現在還真不在。”女孩道,“一般他要到十二點以後纔過來。”
“一樣,我先招呼招呼他手下,反正早晚要收拾。”萬抗不再逗留,大步上樓,留下女孩傻愣愣地看着,還以爲他有毛病。
三樓有KTV,萬抗覺得那是個最好的挑釁地方。
要了個寬敞的包間,萬抗大咧咧地坐下,“日本的雞媽媽,在哪裡!”
一個邁着小碎步的日本女人弓着腰進來後,鞠了個躬,嘰裡呱啦地說了一串,旁邊的一個翻譯說,“先生你好,光武夜總會歡迎你,不知閣下是什麼口味,是年齡要大些的還是小些的,身材要高大的還是小巧的,體型要胖的還是瘦的。”
“狗日的,服務還挺周到,給我每樣來一個。”萬抗隨口說道。
“這個不好好隨便。”
“咋了,怕不給錢?”
“不是,年齡大的有高大的也有小巧的,有胖的也有瘦的,以此類推,那可是要很多的。”
“***們個變態鬼,這麼羅嗦,那隨便給我喊五六個來,人少了可不熱鬧!”萬抗翹起二郎腿,點了支菸,“快啊,老子我等不及了,最好都他媽的脫光了進來!”
很囂張。
做生意沒有不想和氣的,雞媽媽看着萬抗的模樣,雖有不悅卻也忍了,遇上狂人,有時不一定就非要打治住,勉強湊合過去也就算了。
不一會,六個形態各異的日本女孩涌了進來。本來以爲一個點六個的傢伙是個什麼凶神惡煞,剛進來還都挺拘謹,沒想到是個挺乾淨的毛頭小夥,又都哈哈起來,個個放Lang形骸。
“都他媽的給我跪着,爬,像狗一樣!”萬抗提着酒瓶,揮舞着雙手大叫起來,“否則不給錢!”
“欸喲,這位小爺,你口味可不輕吶。”爲首的女孩好像挺有經驗,“先坐一會嘛,慢慢玩,剛開始別太生猛。”
“嚯,會中國話,是中國人還是後學的?”
“後學的。”
“哦,那就算了。”萬抗道,“我點的是日本妞,如果有中國女人來湊熱鬧,小心我打掉了她門牙再轟出去!”
“小爺,別那麼兇巴巴的,女人不都一樣嘛,怎麼玩不是玩?”
“那不一樣。”萬抗道,“絕對是不一樣。”
“好了,一不一樣先不說,玩玩嘛,要唱歌嗎?”
“唱歌?呵呵。”萬抗一笑,“唱歌好啊,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中國歌。”
“好像有,但不多。”
“根本就不用多,一首足夠!”萬抗一臉壞笑。
“什麼歌?”
“《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萬抗振臂握拳,“就這一首,足夠!”
日本妞一下不悅。萬抗哈哈大笑,“我說吧,日本妞和中國妞絕對是不一樣,如果是中國妞,開口就唱‘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一點都不含糊,可你們行麼?”
“這首歌可沒有,還是換一首吧。”
“沒有?”萬抗笑道,“沒有我可以教你們啊,這首歌很好學,包教包會!”
“我看你不像是來消遣的。”日本妞拉下臉,“是來找事的吧,不過我可警告你,這裡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瑪勒格碧!”萬抗擡手就是個反手耳刮子,打得那個日本妞哀叫一聲,撲倒在地。
包間裡頓時陣陣驚叫。
很快,房門被撞開,幾個大漢闖進來,嘰哩哇啦講了兩句。
“老子是中國人,如果是中國人就別講日本鳥語!”萬抗指指幾個氣勢洶洶的傢伙,“聽說這裡罩場子的是中國人,你們是不是?”
萬抗這氣勢,一下把幾個人給弄懵了,“你是幹什麼的?”其中一個問了一句,語氣很平和。
“玩啊,這裡不就是玩的嘛,可這幫日本妞玩不起,老子一不高興抽了一個,結果一個個都鬼叫起來,我他媽還沒動真格的呢!”萬抗夾着煙,美美地吸了一口,“就這麼回事,你們看看沒事就回吧,我繼續跟她們玩,誰玩不起都抽誰!”
“場子既然是我們罩的,怎能坐視不管。”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上前兩步,指着萬抗道,“所以既然你來到這裡,就得規矩點!”
萬抗二話不說,腳尖一扒地,“噌”地躥起來,掄圓一個嘴巴子打在那傢伙的臉上,像栽蔥一樣把那傢伙給摜了出去,一吭都不吭。“媽的,不識擡舉!”萬抗拍拍手,“一副髒嘴臉,打你都對不起我的手!”
這一幕太突然,來人有點不習慣,不過有事得死扛,這是規矩。但這次很不幸,死扛簡直就是自找苦吃。還沒等幾個人近身,萬抗就迎了上去,前面兩個傢伙就倒了下去,一個被踢中小腹,一個被拳頭砸中下巴,都癱了。
剩下三個人真的是懵了,開始沒看得起眼的傢伙,竟然這麼生猛。有一個最先回過神來,轉身跑出去搬救兵。
“來人多也沒用。”萬抗從腰間掏出把傢伙,“誰先上就先打死誰!”
不一會,又來了七八個人,帶頭的略有些氣度。“這位小兄弟,什麼事鬧得這麼不快?”
“哦,管事的來了,貴姓?”萬抗道,“還有大名。”
“免貴姓張,張長生。”
“哦,張長生先生,今天我來唱歌,這幾個日本妞不配合,後來你兄弟來了,對我很不客氣,就動起手來,沒想到很經事,沒怎麼地就倒了三個。”萬抗道,“一般來說,只要是在國外,我都主張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可有些人確實太不像話,簡直是找打。”
兩個看到萬抗拿出手槍的傢伙,在張長生耳邊嘀咕了一句,告訴他萬抗有槍,好像不是一般人。
“哦,是這麼回事。”張長生道,“這幾個服務員怎麼不配合了?”
“點首歌,沒有,我要免費教她們,她們還不唱!”萬抗道,“就這麼個做生意的態度咋能行,早晚回家吃屎去!”
“什麼歌?”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萬抗道,“就這首!”
張長生一聽,發了個愣,隨即悶笑起來,“小兄弟,這裡不可能有這首歌,在咱們國內還行。”
“不管到哪裡,中國心不能變吶。”萬抗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裡無非是求財,也還有顆愛國的心。”
“這話不假。”張長生道,“我們骨子裡還是恨日本人的,爲日本人服務,就是爲了錢,如果想得過癮些,那就是我們在日本掙日本的錢,玩日本的女人,天天在解恨!”
“好,就憑你剛纔這話,我表個態,往後不管發生啥事,我給你留着面子,該抽你的時候就不抽了。”萬抗把煙從嘴邊拿下,“無論啥時都要記住,小日本是個不可原諒的國家,至少目前是這樣,十年、五十年後咋樣,那還不知道。”
張長生聽了萬抗的話,皺了皺眉頭還是問了一句,“小兄弟,你這麼狂,靠着誰?”
“我不靠誰,就靠自己。”萬抗道,“這年頭,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張長生道,“那你不是替別人做事,自己來搗亂幹什麼?就是純粹來發泄對日本人的恨?犯不着啊。”
“那只是順帶,主要是想跟範三提個醒。”萬抗道,“我覺着吧,客客氣氣跟他說不起作用,所以來他的場子找點事,這樣就能跟他好好談談了。”
萬抗這口氣,張長生也有點傻眼,“小兄弟,範三哪兒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