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姐,咱們喝點酒吧。”萬抗一臉真誠,“此情此景,不弄點小酒調調氣氛,實在是枉來一趟。”
“喝。”駱英不含糊。
一家環境還可以的小飯館內,萬抗和駱英坐下,點了四個小菜,一瓶紅星二鍋頭。
美御女,醇烈酒。
如此般消受,醉了是傻子,清醒是懦夫,萬抗只要個微醉。
好歹算是還有點酒量,一瓶二鍋頭,駱英開始只喝二兩,後來萬抗軟磨硬泡又給她倒了一兩多,剩下的萬抗全部灌下。
酒桌上倒沒說什麼,或許是酒勁還沒上來,談的都是些面上的話。萬抗大概說了進京以後的經歷,然後問駱英來北京做什麼。駱英說這次來不是爲自己的事,是陪朋友來的,兩三天便回去。
出了飯館,萬抗吧唧了下嘴,酒味挺重,不由得嘿嘿一笑,歪着頭問駱英,“駱姐,你說你到底是個啥人物?我總覺得你強大無比,可又飄忽不定,疑疑乎乎間感覺跟假的一樣。”
“假?”駱英好像很納悶,“你覺得我假在哪兒?”
“哦,駱姐你誤會了,我是說,你的存在好像不真實,有時跟夢境一樣,不是說你的爲人。”萬抗笑道,“說白了,就跟夢中仙女似的。”
“呵呵。”駱英笑了,“萬抗,你這麼說可有別的意思?”
“沒,沒有啊。”萬抗搖搖頭,“駱姐,我跟你說話,都是直來直去,你不要拐着彎想。”
“我怕你會拐着彎。”駱英道,“如果我不及時理解,給你正確答案,怕會讓你誤解。”
“那從現在不用了。”萬抗道,“駱姐,你經常來北京?”
“經常也說不上,因爲去的地方實在不算少,所以對於一個地方來說,‘經常’這個頻率不是太好界定。”駱英道,“反正來北京次數不少。”
“那就是經常了唄!”萬抗笑道,“我只要來幾次,就可以對別人說經常去北京!”
“呵。”駱英揚了揚臉,被二鍋頭暖了的臉在晚風吹拂下,有絲絲愜意,“以前可以說常來,但現在不是了,只是偶爾。”
“駱姐,陪朋友來北京辦啥事的,晚上你不回去,朋友一個人不害怕?”萬抗很想知道駱英和誰一起來,但直問不妥,迂迴點好。
“剛剛還講說話不拐彎。”駱英輕笑,“怎麼一下就忘了?”
“我,我沒有啊。”萬抗假裝很委屈,“駱姐,你這下可把我冤枉死了。”
“你想知道我是和幾個朋友過來的。”接着昏昏的路燈,駱英看着萬抗,“對吧?”
萬抗面無表情,點點頭。
“而且你還想知道,我的朋友是男是女。”駱英不容商榷的口氣,讓萬抗實在沒法說不。
“駱姐,我說你是仙女吧。”萬抗不好意思地笑笑,“啥都知道。”
“萬抗,人的聰明之處,是讓人覺得不聰明。”駱英扭過頭,看着正前方的夜空,“如果讓人覺得聰明瞭,便會成了時時提防的對象。這樣的人,容易成爲別人的合作伙伴,但很難成爲真正的朋友。”
萬抗緩緩地點點頭,換位思考何嘗不是,面對一個聰明的傢伙,處事中自然會加倍提防,同這樣的人合夥做事可以,但要交成朋友,實在不是容易的事。“駱姐,你講得真好,這種感悟對我來說就是巨大的財富,真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你想和我天天在一起?”
“想,絕對是真的想。”
“我相信。”駱英笑道,“不過我也相信,如果天天在一起,你很快就會覺得索然無味。”
“駱姐,你的意思就是距離產生美、吸引或者誘惑?”萬抗道,“這對別人或許合適,但在你我之間絕對不成立,要不咱們可以試驗一下嘛。”
“嚯。”駱英一笑,“我只是說如果,其實絕無可能。而且,你理解的天天在一起,也許跟我說的不是一回事。”
“誒呀,駱姐,咋感覺說話有點費勁。”萬抗笑笑,“有點太含蓄了,理解起來費勁,我看還是直來直去大白話好。駱姐,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幹啥的。”
“這個我不能回答你,即使回答也是無所事事,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駱英道,“可能該做的已經做完了,或者說根本就做不到。”
“前一句還好,後一句又高深了。”
“不是高深,是有些事你不瞭解。”
“那你跟我多講講,不就瞭解了麼。”萬抗笑道,“不如今晚咱們就登上長城,談個通宵。”
“還是你們年輕人,我老了,已經沒了那種激情。”駱英笑道,“還是回住處歇着,要不明天爬起長城來可就不是享受了。”
萬抗聽駱英這麼說,太后悔提出要夜爬長城,結果給駱英接了話,竟然要回去休息。“駱姐,出來玩一趟不容易,那麼早早地回去歇了多不好。”萬抗道,“再轉轉,能跟你獨處的機會不多,我可得珍惜機會,哪能這麼輕易就把你給放走!”
“喲,聽你這口氣,還要把我怎麼怎麼樣嘛。”駱英笑道,“你沒喝多吧?”
“沒,就是有點小小的頭暈,還想再喝點。”萬抗覺着這會順水推舟,把自己弄成醉的樣子,到時做點啥過分的舉動就有了託辭。
“回去吧。”駱英聽萬抗這麼說,很溫和地說道,“回去多喝點水,早點歇着。”
別提多沮喪了,竟然這麼快就要被趕回去。萬抗覺得,肯定是駱英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這麼幹脆,不給他多點的機會。
爲什麼駱英不給機會,可爲何又同意和他一起來爬長城?萬抗開始琢磨這事,不過百思不得其解,歸根到底還是駱英在他心目中太神秘,看她的視角是仰視的。
萬抗想起初中政治老師在課堂上讓他唯一受用的話:想真正認識一個人,絕對不能有崇拜或敬畏,如果那個人是神,那麼就要先那人趕下神壇。
現在把這話用在駱英身上,何其恰當!
駱英,說到底,只不過是個女人。而要認識女人,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把她僅僅當作是一個征服的對象。
萬抗笑了,帶着點自得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