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之後,慕容德和任何正常人一樣無法接受,畢竟人魔不兩立,這已經是根深蒂固刻在每一個人靈魂裡的觀念。
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女子對他隱瞞了身份,但相濡以沫的那段時光是真實不虛的,無論她是誰,是什麼身份,亦或是什麼樣貌,她都是當初那個陪伴在身邊的人。
於是最終感情戰勝了觀念,慕容德還是接納了她,並且幫她隱瞞身份,將孩子生了下來,這就是慕容雪。
接下來的幾年過得很平靜很幸福,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然而幸福卻像是美麗的肥皂泡,總是很輕易就會破碎,有一天女子突然說感覺到有魔尊來找她,她不能拖累他們,她必須獨自離開。
慕容德自然不肯,希望和她一起面對,可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拿什麼一起面對即將到來的魔尊?
女子毅然決然打暈了慕容德,趁着孩子熟睡的時候,揮淚悄然離開,自此再也沒有回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慕容德的聲音在悄然迴盪,慕容復表情又是震驚又是悲傷,慕容雪則不知不覺紅了眼睛。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之所以不給你們說這些,是不像你們惹上麻煩。”慕容德說完長長嘆了口氣,說實話,這麼多年過去了,痛的感覺早就沒了,剩下的只有悵惘懷念和遺憾。
“孃親她……”慕容雪抹了抹眼淚沒有說下去。
“唉,其實從她第二次離開,我就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慕容德搖搖頭。
秦羽也輕輕嘆了口氣,這麼多年杳無音訊,不出意外的話,慕容雪的母親應該已經不在了,往事不可追,真的就只剩下回憶了而已。
“好了不說這些了,天色不早都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慕容德說完起身朝後院走去。
秦羽拍了拍慕容雪的肩膀以示安慰,主動收拾碗筷,慕容雪恍恍惚惚心情複雜至極,有些時候,果然知道真相會更難受一些。
慕容德回到房間,打開櫃子,小心翼翼將一套陳舊的女式居家服取了出來,抱在懷中閉上眼睛,一滴濁淚從眼角溢出順着臉頰滑落。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能夠在選擇一次,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麼?慕容德無數次這樣問過自己,但每次的答案都一樣:會!
第二天早上,無論慕容德還是慕容雪都默契不再提起昨天的事,秦羽提出搬遷計劃,畢竟這裡地處北方,距離魔界之門太近,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危險的。然而慕容德卻拒絕了,他不想離開這裡,因爲這裡不只是祖宗留下來的故居,更不只是謀生的地方,而是這裡有和她一起生活的記憶。
對此,秦羽只能嘆息,卻無法再勸,只能寄希望於這裡不要被波及。
……
離開食爲天,秦羽飛向子午食院本院。
還沒抵達就能遙遙看到一道驚天劍氣,這道劍氣保持衝騰狀態,方圓千米完全被鋒銳的氣息充斥,修爲不夠進去就是個死。
龍玉陽!
秦羽立刻認出劍氣的來源是龍玉陽,龍玉陽爲何會發出如此強烈的劍氣?抱菊舍到底發生了什麼?
吃驚之餘,秦羽立刻加速,距離越近感受越強烈,即便他現在已經是七品食聖,也還是感覺如芒刺痛,由此可見龍玉陽的劍氣是多麼鋒銳。
只見龍玉陽就站在通往抱菊舍的小路上,手中提着長劍,周身劍氣沖霄,面部肌肉時不時扭動一下,口中發出低沉的喊聲。
看到這一幕,秦羽不驚反喜,龍玉陽成爲聖傀儡之後,別說聲音和表情,連眼神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塑,可是現在,龍玉陽明顯表現出了強烈的感情波動,這意味着龍玉陽至少真的擁有恢復的可能,並且已經恢復了一部分。
想到這,秦羽不再遲疑,直接衝進劍氣籠罩的範圍內,遠處馮監院等人見狀頓時驚呼制止,卻已然不及。
幾乎就在秦羽衝進來的瞬間,龍玉陽豁然轉頭,擡手就是兇狠一劍,凝若實質的劍芒狂飆沖天,鋒芒將秦羽牢牢鎖定。
秦羽毫無準備,頗有些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急忙側身閃避,卻由於劍芒的速度太快,肩上被劍芒掃過,血管迸濺拉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一聲悶哼秦羽趕緊甩出玲瓏七絕塔,口中斷喝“定”,玲瓏七絕塔飛到龍玉陽頭頂忽悠悠凌空變大,投下光柱將龍玉陽籠罩。
龍玉陽的第二劍已經準備出手,被光柱籠罩後頓時凝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秦羽強行以聖力驅除侵入傷口的劍氣,快速收攏傷口封住血脈,剛剛落地就聽殘破的林間傳來呼喚聲:“救命啊!”
聞聲望去秦羽再吃一驚,喊救命的赫然是……雲珠?沒錯就是雲珠,只不過不再是那個小不點雲珠,而是看起來十七八歲的雲珠,旁邊還有一隻體型巨大獠牙森森的兇猛白老虎,用自己的身軀幫助雲珠擋住肆虐的劍氣,赫然是……小白!
“你們怎麼在這?玉陽大哥這是怎麼了?洛洛呢?”秦羽趕緊閃了過去。
“嗚嗚嗚,大壞蛋你可算來了,洛洛被抓走了,玉陽大哥瘋了,我差點死了,嗚嗚嗚!”雲珠登時哭了起來,眼淚水吧嗒吧嗒斷線珍珠似的往下掉。旁邊小白熬了一嗓子,七竅不斷往外流血,眸子裡光芒暗淡,顯然受傷不輕。
“什麼?洛洛被抓走了?”秦羽大驚失色,正想細問,卻感覺玲瓏七絕塔開始簌簌震動,轉頭看去只見龍玉陽居然開始緩慢移動,握劍的手一點點擡了起來。
以真正聖力加持的玲瓏七絕塔竟然壓制不住龍玉陽?
秦羽見狀來不及多想,趕緊抓起洛洛和小白飛出劍氣籠罩範圍,便在他飛出去的同一時間,玲瓏七絕塔被直接崩飛,龍玉陽左看右看,卻找不到敵人,頓時重新變成剛纔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秦羽將雲珠和小白放下來,並以聖力穩固小白的傷勢。
雲珠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和洛洛剛吃完飯正準備回去,路上突然冒出來一個壞傢伙,他打傷了小白,然後就把洛洛抓走了,玉陽大哥都攔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