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衆人明白皇帝所說的“答案”是什麼意思，衆人腳下突然一震，接着整個地面突然脫離了宮殿整體向下墜落。
衆人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是一個如同雪花球一般，包裹在透明罩子內的力場懸浮裝置。
如同帶着他們觀光一般，這個懸浮裝置下降高度，從都市上空緩緩飄過。
這也讓衆人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這個地底都市內部的景象。
“這個地下空間自成體系，與外界完全隔絕，不需要任何的物資流通，由機械警衛與黃昏全權管理。
這裡沒有紛爭，弱化了自我的概念，每個人生來到死去，目標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探索精神科技的奧秘！”
皇帝如同一個導遊一般，指着下方娓娓道來。
“這裡總共擁有10億左右的人口，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自然人，通過自然繁衍的方式爲這裡提供研究素材。
而絕大多數，則是實驗室出產的人造人。
除了基因優化，許多人從小就以精神力加以改造，使他們的大腦更加適應精神力的成長。
長大成人後，他們中的一小部分，很幸運的成爲了精神能力者，然後繼續自願地走上了實驗臺。
這裡的所有居民，既是實驗者，也是實驗體。
很有趣的生態模式，不是嗎？”
既是實驗者，也是實驗體？
這句話中的殘酷意味讓所有人悚然動容。
很快，懸浮裝置便帶着衆人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中央降落。
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一個一個的培養皿，培養皿中，從嬰兒到壯年的實驗體不一而足，如同一個人體展覽館。
而四周身穿統一制服，往來工作的科研人員卻彷彿對他們視而不見，自顧自的研究着別人。
亦或是……研究着自己。
如同一具具的行屍走肉。
“父皇，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九皇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臉色有些蒼白。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眼中慈父一般的皇帝陛下，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不不不！這只是前幾任帝王留下的遺產而已，並不是父皇的錯！
九皇子心中還在爲皇帝蒼白開脫。
“呵呵！你還是那麼善良，但是這份善良，卻並適合成爲帝王。”
皇帝此話一出，九皇子頓時面如死灰。
因爲這無異於正式宣告，皇帝選中的繼承人，並不是自己！
四皇子和八皇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然而本該同樣欣喜的二皇子看着周圍的一切，臉色卻是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告訴我，你所謂的‘答案’就在這裡，究竟是指什麼？”
“呵呵！看來，你已經有所察覺了嗎？”皇帝莫名的笑了笑，旋即長嘆一聲。
“不錯，這裡纔是帝國皇室最大的秘密！
我的身體，並不是外人動的手腳，而是這裡，這裡是天堂，同時也是地獄……”
“什麼？！”
衆人皆是大吃一驚。
聶雲驚訝過後，腦海中電光一閃，“原來……是精神強化的副作用……”
怪不得！怪不得這傢伙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精神能力者。
要知道，伍爾夫帝國境內總共纔多少精神能力者？用龐大的人口基數一除，一國皇帝被精神天賦砸臉的概率幾乎爲零！
可就是這樣的機率，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帝陛下偏偏就給撞上了。
原來這不是自然選擇，而是人工合成？
那種衰老的症狀，很可能根本並不是身體的問題，而是精神問題！
人體和精神，如同計算機的硬件和軟件，硬件出了問題自然要命，可軟件出了問題，照樣也是有可能死機的！
現在想想，這位皇帝的身體狀況，倒是與狂人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從狂人的例子就可以看出，如果精神與肉體不相匹配，出現揠苗助長的情況，則很有可能損害人體的壽命。
這就像所謂的“透支生命”、“天人五衰”。
所以皇帝的衰老，其實是因爲身體承受不住龐大的精神力導致的副作用？
也難怪聶雲疏忽了，有這麼多線索也沒能聯想到這種可能。
實在是他沒有想到，堂堂一國之尊，居然會接受這種極端的精神強化改造？
等等！這麼說來，二皇子的能力不會也是……
想到這種可能，聶雲的臉色頓時就精彩起來。
“你不會想要告訴我，其實你們哥特皇室，都是這個實驗室的產物，而你……屬於一個失敗品？”
聶雲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只有二皇子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失敗品？哈哈哈！沒錯，我就是一個失敗品！”皇帝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說法一樣哈哈大笑。
“但我們最後成功了，不是嗎？”皇帝笑聲停歇，看着二皇子的眼神彷彿有些炙熱。
二皇子臉色陰沉，拳頭握緊又鬆開。
自認皇室高貴血脈的他並不想要承認，自己的才華、能力，全都是來自一個見不得光的實驗室。
然而他卻又不得不承認，理智告訴他。
這樣的代價換來的力量，是值得的！
“這……這不可能是真的！”九皇子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崩潰了。
“爲什麼不可能？自然進化太慢，想要跟上時代的步伐，就需要捨棄某些東西。
事實上，從哥特十六世開始，帝國的皇室新生兒，都會被秘密的接到這裡進行強化改造，然後從中挑選出最有資質的九人。
阿賴耶、戰神法典，當然還有你們，都是爲了讓帝國皇室在新一輪的競爭中贏在起跑線！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魅惑術的可怕，那也應該能夠想象到，如果這樣的力量被皇室之外的人所掌控，最終等待我們的，只會是被顛覆！”
“所以，我們九個人中，只有二哥是合格品，是嗎？”四皇子嘴脣顫抖。
原來，他們所爭奪的皇位，一開始就只是一個“資質鑑定”的過程而已。
一切的結果，從一開始其實就已經註定了……
“不！合格的，不止是我……”二皇子臉色複雜地看着皇帝。
“你是說……大哥！”九皇子一愣，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一樣。
他們幾個人中，論從小展現出的能力，也就只有那個已經身死的大皇子能夠穩壓二皇子一頭。
“不錯！很可惜，他的能力只不過是增強了自身的親和力和智力，遠不及你的二哥完美。”皇帝評價着自己的兒子，如同在評價一件件貨物。
“所以，我，纔是最終的人選？”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更是牽扯出了帝國皇室的驚天秘密，不過讓二皇子鬆了口氣的是，事情似乎正在向着絕對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
“當然，勝者爲王，帝國不需要眼淚。”
在其他皇子絕望的目光中，皇帝看着二皇子，緩緩摘下自己的王冠。
然後，笑着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