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市長,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韓三平已經很久
沒有體會過這種慷慨激昂,正氣凜然的感覺了,心中那叫一個爽!這一爽,便怎麼
看怎麼都覺得蔡慶不是個東西,越看越是不順眼,忍不住怒聲呵斥道“我說的都是
事實,可是您蔡市長又在說什麼呢?您身爲市長,我想,關於百匯商廈的投訴資
料,您收到的一定比我還要多吧?可是您怎麼就敢這麼拍着胸脯,說百匯商廈沒問
題?莫非,蔡市長說的也事實?”
“哈哈哈一問得好!蔡市長,你怎麼說?”儘管劉江生並不知道韓三平爲何
會突然有這樣的轉變,可是韓三平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此時借
韓三平的口一併吐了出來,心中大感暢快,忍不住大聲的喝道。蔡慶滿是驚訝的望
着韓三平,直懷疑韓三平是不是被門縫夾了腦袋,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與他和汪
奇做對。
看到蔡慶的臉色一變再變,韓三平冷冷的說道“蔡市長,您身爲一市之長,是
父母官,是百姓們的主心骨。您這主心骨要是長偏了,那苦的可是老百姓!百匯商
廈存在十分嚴重的問題,我覺得劉書記要求百匯商廈停業整頓,完全必要!”
韓局長,你說的實在是太好了!說實話,我以前對你很有看法,可是聽了你今天這
番言論,我真的要爲你鼓掌喝彩了!”警察局長權力很大,在市政府中的地位也
很高,如果能得到韓三平的支持,那劉江生的工作會比現在好做的多,因此劉江生
十分興奮地說道。
“好,好!你們不是要查百匯商廈嗎,那好,我們再常委會上進行表決,如果
多數人同意查,那你們就去查好了!能查出什麼來,你們是大功一件,領功封賞
我也不眼紅!可如果你們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爛攤子我看你們怎麼收拾!”撂
下這一句話,蔡慶狠狠地瞪了韓三平一眼,轉身走出了劉江生的辦公室。如果在以
前,蔡慶的這一眼能讓韓三平嚇得尿了褲子,可是現在,他背後有強大的l勺龜幫撐
腰,他還真的沒把蔡慶放在眼裡,滿是不在乎的搖了搖頭,目視着蔡慶離開。
蔡慶走後,韓三平忽然發現,劉江生正用一種十分特別的目光看着自己,這讓
韓三平多少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道“劉書記,幹嗎這麼看着我?是不是不認
識我了?”劉江生搖了搖頭說道“是不認識了,我覺得我有必要重新認識你一
下。”韓三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說道“劉書記,以前我糊塗,幹了不少蠢事
兒,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劉江生緩緩的說道“我放不放在心上,倒是沒什麼所謂,關鍵是看人民放不放
在心上。韓局長,你我都是公務人員,人民爲什麼把權力交給我們?不是因爲你我
長得帥,是因爲他們相信我們,相信我們能夠爲他們當家作主,帶領他們過好日
子。如果我們卻利用手中的權力,胡作非爲,助封爲虐,那又怎麼對得起百姓對我
等的信任?”韓三平點了點頭,滿是鄭重的說道“劉書記,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索性現在還不是太晚!呵呵一”劉江生滿是欣慰的拍着韓三
平的肩膀說道“韓局長,你以前是汪奇的人,可是現在,爲什麼忽然改變了呢?”
韓三平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再不變,他的小命兒就沒咯。沉吟了片刻,望着劉
江生,幽幽的說道“劉書記,我以前的確是爲汪奇做了不少的壞事,收了他不少的
黑錢,可是我並不是個天生的壞人,拿着汪奇的黑錢,我這心裡就一直都沒踏實
過。我也想做個好人,過一過,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心安理得的日子。以前我不
敢,可是現在一”
見到韓三平說着說着忽然戛然而止,劉江生滿是好奇的問道“現在又怎麼樣
呢?”劉江生吞了口唾沫,說道“女嘯記,您不要再問了,您只要知道,從現在
起,我韓三平不再是汪奇的狗就足夠了,我願意和您一起共同剪除汪奇,恢復M市
的清平世界!”劉江生怔怔的看了韓三平一眼,沉聲說道“好吧!雖然我知道你有
事瞞着我,但是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M市政府大樓裡,幾乎一大半都是汪奇的
人,就算是你和我聯手,也未見得能鬥得過汪奇和蔡慶,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啊!”
“哈哈哈一劉書記,這您可以放心!汪奇他們這次是死定了!”韓三平聽了
劉江生的話,大聲的笑了起來說道。劉江生聽了一愣,滿是不解的望着韓三平問道
“韓局長,你怎麼就這崔肯定,這麼有信心能析倒汗奇?”聽到劉江生如此問,韓
三平愣了一下,知道是自己一時太過激動,說漏嘴了,急忙乾笑了幾聲,說道“沒
有沒有,您不是常說嗎,邪不勝正!呵呵一我們當然會贏!”
劉江生苦笑着嘆息了一聲說道“話是說的不錯,然而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有時候,我這麼說,也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一”韓三平聽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道“劉書記,您這是怎麼了?以前您孤軍奮戰,單槍匹馬,都是那麼鬥志高昂,現
在我決定幫您了,您怎麼反而沒信心了呢?”
劉江生幽幽的說道“不是我沒有信心!而是這幾年,我嘗試了多少次,就失敗
了多少次。有時候連我都有些懷疑,在這個小小的M市,汪奇是不是真的就是天?
哎,就比如說這一次吧,蔡慶說的好聽,要在常委會上表決百匯商廈停業整頓的事
兒,說的好聽是表決,其實那所謂的表決又有什麼意義呢?常委中的絕大部分都已
經被汪奇買通,表決下來,你我絕對是少數,百匯商廈整改的事兒,照樣是一句空
話!”
韓三平笑了笑,幽幽的說道“其實我倒是覺得,百匯商廈已經成了如今這副德
行,即便是停業整頓了,也整頓不出個結果來。與其這麼白費力,還不如讓它自取
滅亡的好!”劉江生苦笑着說道“自取滅亡的只會是那些個百匯商廈的經營戶們
絕對不會是汪奇!即便是百匯大廈塌了,他還不是照樣收租收錢,跟他連半毛錢的
關係都沒有!這個混蛋,混蛋到這個份兒上,真是讓人忍不住爲他叫絕了。”
“此一時彼一時!汪奇的確是勢力龐大,可是奈何天要收他,他無處可逃!嘿
嘿一劉書記,我勸您那,也別生這閒氣,這就回家,買好煙花爆竹在家存着,等
聽到汪奇垮臺的消息,再想去買,恐怕就買不到咯,哈哈哈一”韓三平笑着說
道。劉江生以爲韓三平只是在跟他開玩笑,並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搖頭苦笑着說
道“如果汪奇這個王八蛋真的倒臺了,我就拿出我半年的工資全都買了煙花爆竹
放他個夠!”
“吃!要是這樣的話,那可是好大的一堆煙花爆竹哦。要是您一個人放不完的
話,我動員我的全家,和您一起放!哈哈哈一”韓三平忍不住打趣的說道。劉江
生搖了搖頭,道“我的韓局長,您就不要再跟我開這玩笑了,還是說點兒正經的
吧!你爲汪奇做了這麼多的事,手頭兒上一定有不少他的罪證吧?你交給我,我們
可以利用這些罪證,扳倒汪奇!”
韓三平淡淡的說道“您說的不錯,我這手裡的確握有不少汪奇的罪證,不過
我卻不會把它們交給您!”“爲什麼?”劉江生滿是不解的看着韓三平問道。韓
三平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不爲什麼,只因爲這些證據到了您的手裡,一文不
值,根本就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劉書記,您不要怪我說的話難聽,可是事實如
此,您拿到這些,會怎麼辦?我猜您一定會把這些資料上報給有關部門,可是
依您的背景,根本就不可能把這些證據送達中央有力人士的手中。退一萬步來
說,即便您送到了,可又能怎麼樣?汪奇在中央也是有人護着的,這些個證據遲
早也是石沉大海。”
儘管劉江生的心中十分不願意承認,但是韓三平所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來到M
市這麼久,汪奇的行事風格又一貫的橫行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多多少少
也收集到了不少關於汪奇違法的罪證,可是結果又怎麼樣呢?送到有關部門,就好
像是扔進了水裡,一點兒用也沒有。
“那我們該怎麼辦?眼睜睜的看着汪奇胡作非爲,不管不問?”劉江生滿是惱
怒的說道。韓三平淡淡的說道“人賤自有天來收!汪奇惡貫滿盈,我看他的死期不
遠了。”劉江生苦笑了一聲,說道“就連我們,一個市委書記,一個公安局長
都拿汪奇沒有辦法,還有誰能收的了他?”韓三哈哈的笑着說道“我的劉書記,您
真的以爲汪奇是天啦?就算他是天,可天外尚且有天!實話告訴您吧,能收他汪奇
的人,已經到了M市了。”
“是誰?”韓三平的話讓劉江生的心神一振,急急的問道。韓三平搖了搖頭
說道“這個嘛,時機未到,我也不方便對您多言,不過您就請拭目以待,用不了多
久,您就會知道的。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將我們市裡所有與汪奇有關聯,有權錢交
易,相勾結的人統統都找出來,予以嚴懲,徹底的整頓我們M市的吏治!”
“你一到底是誰來了M市,會讓你有如此之大的轉變?要知道,如果真要把
這些人都揪出來的話,他們一定會咬出你的,到時候功是功,過是過,你恐怕也難
逃牢獄之災啊!”劉江生望着韓三平吶吶的說道。
韓三平哈哈的笑着說道“劉書記,您不用替我擔心了。我已經討了一塊免死金
牌。否則,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決心!”“免死金牌?真的一有這樣的東西
嗎?”劉江生如在夢中,吶吶的問道。“呵呵一當然有了!只要那人的一句話
我就死不了!總之,您就不要替我擔心了!”韓三平笑吟吟的對劉江生說道。“你
這麼有心,看來你所說的那個神秘人能量不小啊!”韓三平嘿嘿一笑,幽幽的說道
“那是當然了,嘿嘿一”
在劉江生的辦公室裡受了一肚子的氣,蔡慶氣沖沖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
上門,便立即撥通了汪奇的電話。“汪先生,您有沒有得罪韓三平啊?”汪奇被蔡
慶問的一愣,幽幽的說道“得罪他?沒有啊,除非是因爲他嫌我送給他的錢太多
了,呵呵一”“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您什麼地方讓韓三平覺得怠慢了,他今
天怎麼會和我唱對臺戲,而且矛頭直指向了汪先生您呢?”
“嗯?是怎麼回事兒?說給我聽聽。”汪奇之前就覺得韓三平有些不對勁,聽
了蔡慶的話,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沉聲說道。蔡慶於是便將在劉江生辦公室裡所
發生的一切道給了汪奇,臨了說道“韓三平這擺明是反水了。汪先生,您可得多注
意啊!”汪奇冷哼了一聲,道“蔡市長,你放心吧!韓三平的事我會擺平的,沒有
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奇哥,是不是韓三平真的想要造反?”柳月神色一冷,問道。“他敢!我借
他十個膽子!”汪奇眉毛一挑,殺氣騰騰的怒喝了一聲道。“那他爲什麼會這樣
做?”柳月帶着幾分不解的問道。“難道說是因爲我給他的好處少了?不該啊,我
對他不錯,這幾年下來,前前後後給他的加起來得有八位數了吧?……難道他是想
要改邪歸正·做個好人?”
“奇哥,費這神幹什麼?您要是覺得對他不放心,乾脆,我做了他,一了百
了!”柳月很是有幾分冷酷的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