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和朱貴離開教室之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互相搶着走向了校長室,這兩個人就連走道速度都非要比上一比,兩個人同時走到了校長室門口,敲完門之後,只聽到裡面傳出校長的讓他們進去的聲音,兩個人立刻推開門,同時向裡面跨了進去,卻不想門不夠寬,兩個人同時擠到了一起,擠在門口處誰也進不去。如果兩個人誰肯先退讓一步,另外一個人必然能夠先一步進去,剩下的那個人也就可以從容的走進去了,可是偏偏兩個人誰都不肯退讓分毫。
此時校長室裡面除了坐着一個校長以外,還有那位受人尊敬的郭敬業老教師,兩個人看到張強二人在門口處拼命的擠着,但是誰也進不來的樣子,都不由得愣住了,隨即兩個人相視一笑,露出一臉的笑意。
“小張,要尊敬前輩,你先退後一步,讓主任先進來。”
張強擡頭一看,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郭敬業老教師在和自己說話,心中雖然不是很願意,不過這個郭老教師深得他的尊敬,張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朱貴讓出了地方,朱貴哼了一聲,得意地看上張強一眼,然後才從容地向着校長室裡走了進去,張強的手在下面悄悄地豎起了帶有鄙視意思的中指,也跟了進去。
看到兩個人一同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校長當即就認識到了自己今天恐怕又要判官司了,當即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先說啊!”
朱貴心中知道如果張強一開口,就沒有自己的機會了,警惕地看了張強一眼之後,立刻大聲道:“我先說。”
看到校長的目光在徵詢着自己的意見,張強立刻就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他先說就他先說好了,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他長有三寸不爛之舌,也休想在我的面前顛倒黑白。”
朱貴的臉氣的鐵青,究竟是誰長有三寸不爛之舌啊?不過朱貴自然不會在口舌上自討沒趣,所以也並不和張強爭辯,而是直接進入主題道:“校長,我今天在檢查的時候只聽到了高二四班非常吵鬧,而且還有打仗的聲音,所以我就走了過去,卻沒有想到他們班級竟然真有人在打仗,兩個學生都已經打的在地上滾了起來。這種熱鬧的場合,卻並沒有看到張老師的身影。”
張強淡淡道:“我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班級,那個時間我恰好不在,不過我隨後就趕了過去,我想訓導主任你不會不承認吧!”
看到朱貴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校長不禁有些不悅地道:“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既然事後小張去處理了,我想學生打仗這麼丁點小事應該算不了什麼吧,把那幾個學生批評一頓不就好了。”
朱貴這才意識到這次似乎並不算是什麼大好的良機,確實,這種事情在任何學校當中都是普遍發生的,雖然不是好事,卻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朱貴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認輸,立刻又道:“話雖如此,可是校長你還是聽我繼續說下去吧。打仗的那兩名學生一個叫做段偉男,另外一個叫做吳寒。”
校長聽了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的名字在他的頭腦當中都又印象,身爲一個校長,全校這麼多的學生,雖然他不會每一個都能夠記住,也沒有必要將每一個學生記住,可是有一些個別的學生他還是能夠記在頭腦中的,比如說段偉男和吳寒,校長立刻道:“這兩個學生我聽過,段偉男似乎在學校裡面特別不老實的那個,沒事總是惹出一些小麻煩,而那個吳寒應該是高二四班學習最好的學生之一了吧?”
朱貴沒有想到校長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當即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個吳寒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應該是僅次於他們班級的佀傳穎吧!而且這個吳寒在上學以後的一年多以來,從來就沒有過打仗的先例,一直都是班內的老實學生,不管周圍的學生說他什麼,他都不會去罵人打仗,可以說是好學生的典範了。在我的印象當中,這個吳寒根本就是一個從來都不會去打仗的學生,即使是別人主動招惹他!”
校長聽了點了點頭,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道:“可是他今天不就打仗了麼?”
朱貴立刻道:“是啊,所以我才說張老師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一個如此聽話的學生在他當這個班主任沒有幾天的時間裡,這名學生就學會了打仗鬥毆,難道他這個班主任沒有直接責任麼?”
看到校長的目光看向自己,張強立刻道:“主任說的不錯,這名學生不但從來不會打仗,甚至你給他一巴掌他都不會去還手,在班級裡面,甚至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隨便去欺負他。”
校長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頭,淡淡道:“如此說來,他不就是一個窩囊……”
身爲一校之長,校長究竟沒有將窩囊廢三個字給說出來,不過張強卻隨即替他給說了出來,微微一笑道:“校長想的沒有錯,從前的吳寒就是一個窩囊廢,一個窩囊不能再窩囊的窩囊廢。”
張強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又隨即問道:“校長認爲教師教導學生哪一方面最爲重要?”
校長想了想,道:“做人。要先學會做人,纔去學習,這樣纔是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張強贊同道:“校長的見解就是精闢。既然學生應該先學會做人,難道就是讓他們做一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窩囊廢麼?”
校長似乎已經聽出了張強準備說些什麼,眼睛露出了一絲笑意,靜靜地等着張強將話說下去,而一旁的朱貴心中有些發慌,急忙道:“學校是倡導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地方,打仗就屬於沒有道德的事情,連道德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做人?”
張強沒有想到朱貴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反應了過來,心中暗道閻王朱能夠做到訓導主任這個座位上,看樣子也並不是一個白癡啊!不過對此他早就有所準備,而且準備的相當充分,所以當即不慌不忙地道:“首先,我認爲打仗和道德並沒有任何的直接關係,年輕人血氣方剛,難保不會有衝動的時候,特別是他們這個年齡,如果平時總是在壓抑着自己,那麼很有可能最終會有一日徹底的爆發出來,突然之間做出了殺人的大事也是說不定的,所以今天發生的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看到朱貴準備插口,張強又道:“當然了,打仗終究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不過我認爲偶爾的一次率性而爲是年輕的體現,在他的身上打仗屬於偶然,卻不是必然,所以不應該將他給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在法西斯戰爭當中,中國人爲什麼能夠將日寇驅逐出去?那就是因爲一種血性的體現。曾經的吳寒雖然從來不打仗不罵人,甚至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可是那時候的他只不過是一種失去了血性的體現,那並沒有什麼好讚賞的,反而他現在懂得了適時的反抗,卻又不會濫用暴力,我認爲現在的吳寒才明白瞭如何去做人,現在的吳寒纔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好學生。”
朱貴正準備開口反駁,校長忽然徵詢起了老教師郭敬業的意見,看向了郭敬業,問道:“郭老師,你是如何看的?”
郭敬業沉吟了一下,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大聲道:“我喜歡聽話的好學生,可是並不一定所有聽話的學生都是好學生,年輕人適當的是要擁有一些血性,否則這個民族早晚都要沉淪,校長,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聽到了郭敬業的話,朱貴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果然,校長非常的尊重這位老教師的意見,微笑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