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嚇我，聶天，你們聶家完了，你現在只是個吊絲，窮得一無所有。要麼賠一百萬，要麼留一隻手，你們自己看着辦。”
唐元抽出支菸，坐在椅子上點燃，大大吐了個菸圈。
“我給你寫個十萬的欠條，醫他們五萬夠了吧？再給五萬營養費。”聶天抓過紙筆，寫了欠條，摁上手印。
唐元摸了摸肥臉，瞧着四周的手下說，“聶天這小子還算仗義，今天就放過這小妞。醫藥費我出，這十萬以後你們去找他收，每月收他一萬，兄弟們拿去酒喝。”
聶天一把抓住莫琪的手，頭也不回走出聶家大宅，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終於消失在唐元的視野裡。
站在唐元身邊的張律師低聲對唐元說，“元哥，你佔了這麼大便宜，要他十萬塊做什麼？”
唐元吐了口煙，冷冷說，“那小妞看我的時候像豹子看着獵物，絕對不是普通保鏢。聶正北寵愛他兒子寵的要死，誰知道有沒有留錢給他。我要他們十萬是想磨那小妞的氣。每月去找他們收錢，小妞爲聶天擔心只能跟在他身邊，十個月之後就能磨光她的衝動。我可不想整天被那小妞惦記着，被抹了脖子。還有個目的，就是看他聶家的底蘊。”
張律師聽完點了點頭，又不解地問，“聶氏都垮了還有什麼底蘊？”
“成功不是偶然的，聶正北能做到身家百億，身後沒力量怎麼行。生意場上牆倒衆人推，江湖之上還是有很多死心眼的人的。你聽說過臥牛山青雲道觀裡的虎三爺嗎？”
張律師茫然搖頭。
“道上的傳聞你當然不知道，那可是尊殺神。青雲道觀就是聶正北全資捐款修的。”
唐元說完揉了揉太陽穴，對旁邊的黑瘦男人說，“猴子，找人查查他們住哪，每月你負責去收錢。”
……
聶天抓着莫琪的手一直走了很遠，直到聶家大宅的燈光看不見，莫琪才從他手裡抽回了手。
柏油路兩邊是高大的法國梧桐，樹冠遮住了月光，如同走在黑衚衕裡。
“聶天，你現在是個窮光蛋了吧？拿什麼去還那十萬醫藥費。”莫琪平靜地問。
“我可以賣一個腎。”聶天語氣冰冷。
“唔。”莫琪不再說話，繼續走。
“陳叔真給了你兩個月工資？”聶天問。
“嗯。”
“我知道你是個有原則的人。能不能退我一個月的保鏢工資，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聶天聲音很低。
“其實那兩萬塊不是工資，是你陳叔私下給你的零用錢。不過被我寄回老家了，家裡需要錢。本來我打算頭兩月的工資還你的。”莫琪聲音也很低。
聶天沉默，又走了一段路說，“你把我的零用錢寄回家了？難怪說義務保護我兩個月。”
“天好黑啊。你難道一個朋友都沒有嗎？先借點撐着，再找工作。”莫琪裝着沒聽見聶天說什麼。
“還有一個，剛纔用自己房子幫我還了四千萬，你覺得我還好意思問他要嗎？”聶天嘆氣。
“好意思，現在你沒錢嘛，以後有了加倍還他。”莫琪隨口說完，大步朝前走，幾里路之後仍然越走越精神。
兩個小時之後，聶天走地腳疼腿軟，坐在地上咆哮。
“莫琪，我現在都這樣了，你別這麼酷成嗎？能不能吱一聲安慰安慰我啊，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吱。”莫琪迴應。
……
天快亮的時候，莫琪攔了輛順風車，好心的司機直接把他們送到了閘北縣老樓房門口。
莫琪拉着聶天到路邊的早餐攤，奢侈地一人點了碗米線，兩個高貴冷豔的茶葉蛋。
聶天狼吞虎嚥吃完，剩下半個茶葉蛋白放在盤子裡。莫琪哼了一聲，拿起一口喂進嘴裡說，“不要浪費食物，我們以前在沙漠裡，半個雞蛋能撐一天。”
“莫琪，你身上還有錢嗎？”聶天擦着嘴說。
“有啊，還有一千六百多。”
“現在你比我富裕。”聶天眼神有些暗淡。
“早知道別全寄回去，我以爲給你們家當保鏢包吃包住的。哎，沒想這兩個月還要包你吃飯。”莫琪打了個嗝，大聲喊，“老闆結賬。”
兩人回到老樓房裡，聶天趴在牀上沉沉睡去。莫琪在天台上練了一會拳腳，也回屋矇頭大睡。
天快黑的時候聶天被一陣拳腳聲驚醒，猛地坐起。莫琪正開着電腦看老版的《神鵰俠侶》，手上端着碗方便麪哧哧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