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站在宴會廳門口寒暄了幾句,方揚便看到方鴻達的夫人曲婧、柳國強的夫人徐若晴也從休息室走了出來,跟在她們身邊的還有方喬以及徐清雅——柳馨瑤的母親徐若晴就是徐清雅的親姑姑。
方揚一看這場面也不禁有些頭大……自己的紅顏知己太多,一場家宴竟然同時出現了三個
。
方喬與徐清雅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將目光落在方揚和柳馨瑤身上,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讓方揚覺得頭皮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發麻。
徐清雅的目光在方揚身上一掃而過,然後落在了柳馨瑤的身上,微笑着說道:
“馨瑤,剛纔幹嘛那麼急着走啊?姑姑正說你的終身大事呢!”
方揚不禁一陣無語,敢情柳馨瑤之所以會獨自走出來,原來是剛纔徐若晴在嘮叨她的個人問題。
看到幾個女人那帶着一絲古怪的眼神,方揚猜測恐怕這“終身大事”多半還涉及到自己,否則徐清雅和方喬兩人的目光就不會都帶着那麼一絲幽怨了。
徐老爺子、方老爺子都已經發話了,想必柳老爺子也定然是不甘落後的吧!方揚在心裡苦笑着想道。
柳馨瑤在徐清雅面前倒是少了幾分冷豔,帶着些許嬌憨說道:
“表姐,你對這個話題這麼感興趣,莫非你很着急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徐清雅被柳馨瑤反將一軍,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反擊道:
“是啊是啊!可惜我也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可不像你直接就付諸行動了……”
徐清雅說完,還別有深意地瞥了方揚一眼,言下之意柳馨瑤是特意從休息室裡跑出來找方揚的。
然後徐清雅還朝徐若晴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
“小姑,馨瑤真是聽話呢!看來剛纔咱們都錯怪她了……”
徐若晴聞言也笑眯眯地看着柳馨瑤和方揚,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越看就越覺得兩人般配,就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當然,這也是方揚地位水漲船高的結果,方揚第一次同袁方機長一起上門拜訪柳國強、徐若晴,那時方揚還沒有同柳馨瑤在一起,但徐若晴的直覺就已經讓她有了一絲警惕,還專門提醒柳馨瑤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絕對不能發展超越友誼的關係
。
當然,方揚是並不知道當日徐若晴同柳馨瑤說的那番話的。現在他被幾個女人用這種眼光打量着,而且對面的女人中,有兩個還是他的紅顏知己,那感覺是相當的不自然啊!
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越衆而出,挨個打招呼:
“曲阿姨、徐阿姨,喬姐、清雅姐……”
曲婧和徐若晴兩位長輩都微笑着同方揚點頭致意,只是曲婧的神情略微有些糾結——方老爺子剛提出要求,讓方鴻達夫妻倆撮合方喬與方揚時,曲婧是持保留意見的,畢竟她感覺方喬比方揚大了好幾歲,有些不合適。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曲婧越來越覺得方揚真的挺適合當她女婿的,既有本事又懂事,懂得孝順長輩,還挺能照顧人。
可是同方鴻達一樣,曲婧現在也覺得和柳馨瑤一比較,方喬似乎沒有多少競爭力呢!雖然方喬美貌不輸柳馨瑤,可以說兩人各有特色,可年齡卻是天然的短板啊!
寒暄幾句後,大家一起走進了宴會廳。
今天就只有一桌,方鴻達並沒有將省軍區以及空軍指揮所的主官都請來。他之所以請了柳國強和柳馨瑤,並非因爲柳國強是駐軍首長,而是他的柳家二代長子身份。
至於徐清雅,自然是因爲她徐家人的身份,另外她也是徐若晴的親侄女兒,她在榕城的話,這種家宴性質的聚會自然是會邀請她一起參加的。
陳副主席本來想請方揚坐主位的,但被方揚堅決拒絕了——在座的可全都是他的長輩啊!而且還有兩對很有可能將來都是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孃,方揚可不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方揚不坐,那自然就只有級別最高的陳副主席坐了。
就在陳副主席剛剛坐下的時候,宴會廳的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服務員推開了門來。馮青雲與徐子賢兩人走了進來。馮青雲說道:
“陳副主席,各位領導,不好意思啊!我們師生倆遲到了……”
雖然說是家宴,但馮青雲和徐子賢都是陳副主席從京城帶來的醫護專家,或許別的隨從人員可以不用請,但是將這兩位丟下讓他們吃自助餐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
所以方鴻達也是邀請了這兩人的。
陳副主席微笑着說道:
“無妨無妨,我們也剛到不久。馮教授、徐醫生快請坐吧!”
雖然在方揚面前,陳副主席流露出了對徐子賢的不滿。可是當着人家的面,陳副主席還是保持了應有的禮貌。
方鴻達與柳國強一左一右地坐在陳副主席身邊,然後馮青雲便挨着柳國強坐,徐子賢也跟着坐了下來;方鴻達則朝方揚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坐。
方揚本來還想謙讓一下的,但是看到曲婧、徐若晴以及自己三個紅顏知己是準備坐在一起以便於聊天了,於是他也沒有推辭,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徐子賢坐下之後,又馬上起來欠了欠身子,對着徐若晴和徐清雅叫道:
“表姑您好!清雅、馨瑤,你們好。”
“子賢也來榕城了?”徐若晴微笑着說道,“怎麼不上家去坐坐呢?”
徐清雅只是微微地朝徐子賢點了點頭,表示打過招呼了。至於柳馨瑤,則更是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只是淡淡地瞥了徐子賢一眼。
徐子賢微笑道:
“表姑,這次跟老師一起來榕城,是爲陳副主席的愛人做醫療保障的,責任在身也無法隨便離開,還請表姑見諒。”
徐若晴也就只是客氣一句而已,徐子賢在徐家真的是非常邊緣的人物,而且還出國多年,大家的感情也都很淡,因此聽了徐子賢的話之後,徐若晴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
而徐子賢對徐清雅以及柳馨瑤兩人的冷淡態度也不以爲忤,他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了方喬身上,絲毫沒有掩飾自己驚豔的神色,微笑着說道:
“喬喬,好久不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我記得上一次見到你,應該是六年前了吧?那時候我剛考上中醫大學的研究生……”
“是挺久不見了。”方喬打斷了徐子賢的話,淡淡一笑說道,“聽說你後來出國了?”
說話的同時,方喬的目光也不經意地掃過了方揚,眼中有一絲的擔憂,她見方揚依然神色如常,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是啊!去了美國。”徐子賢含笑說道,“雖然事業上發展得還不錯,但那終歸是異國他鄉,沒有歸屬感啊!而且自己的個人感情寄託也在國內,所以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回國來發展。”
說完,徐子賢目光灼灼地望着方喬,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傢伙對方喬有意思。
其實兩人在小的時候,大概是初中到高中的那一段時間裡,關係還是不錯的。因爲兩家的大人在同一個單位工作,而且住的地方也在一個大院裡頭。
初中也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徐子賢就對書卷味十足的方喬產生了好感,甚至在初中畢業的時候還跟方喬表白過。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方喬對他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感覺,更準確地說,方喬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談戀愛的心思,無論是徐子賢或者是她的爲數衆多的追求者們,都沒有能夠打動她的心。
高中之後兩人在不同的學校,而且方鴻達一路扶搖直上,也就搬離了那個大院,兩家人的交往越來越少,方喬甚至漸漸忘記了徐子賢這個人。
直到今天看到徐子賢,感受到他那略帶侵略性的目光,往事才浮現在方喬的心頭。然而方喬卻完全沒有那種被人喜歡被人追求的成就感,她早已心有所屬,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方揚,十分在乎方揚的感受。
見徐子賢說話越來越露骨,方喬也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天是她父親請客,徐子賢是受邀的客人,方喬又不好太過掃興。
這時,倒是柳馨瑤冷冷地瞥了徐子賢一眼,然後對方鴻達說道:
“方伯伯,客人都到齊了,我們可以上菜了嗎?”
方鴻達楞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
“當然
!小韓,通知上菜了嗎?”
“已經通知了!”韓文海說道。
“那叫他們再催一催廚房,我大侄女兒肚子餓壞啦!”方鴻達笑呵呵地說道。
“是,書記!”韓文海領命走出包廂,找服務員催菜去了。
而大家也都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來。柳馨瑤這麼一打岔,徐子賢想要多與方喬說說話的想法自然就破產了,一桌人的核心關注點也從這邊自然而然地移開了。
徐子賢有些悻悻地往椅背上一靠,心裡有些鬱悶。
方喬就坐在柳馨瑤的身邊,她微微側頭朝柳馨瑤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同時也藉着桌子的掩護,朝柳馨瑤豎起了大拇指來。
柳馨瑤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嘴角微微一撇,表示已經迴應過方喬的感謝了。
方揚也十分意外地望向了柳馨瑤,剛好迎上了柳馨瑤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說: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方揚有些心虛地迅速挪開了目光。
在韓文海的催促下,第一道熱菜很快就上上來了。
同時,他也親自和服務員一起將白酒、紅酒分別打開倒進扎壺裡——今天女士不少,所以他也是專門準備了幾瓶不錯的紅酒。
方揚回頭看了看,笑着說道:
“大海哥,先別開那麼多白酒,我也帶了幾瓶酒來呢!先喝我的吧!”
方鴻達和柳國強兩人聞言,同時眼睛一亮——兩位都是方揚的未來岳父,自然都是喝過方揚準備的晗香酒的,那味道簡直是回味無窮啊!
方鴻達笑呵呵地說道:
“方揚,你還專門準備了酒啊?”
“方伯伯,您請客我自然要大力支持了
!”方揚含笑說道,“不過我帶的也不多,一共就三瓶,大家嚐嚐味道吧!”
“夠了夠了,三瓶已經不少了。”柳國強笑逐顏開地說道。
方鴻達也十分高興,說道:
“小韓,你那些酒先不上,把方揚帶來的酒拿上來!”
“是,書記。”韓文海說道。
方揚的酒裝在一個不起眼的紙袋中,剛纔方揚進宴會廳之後,就把它們放在了房間的一角,和韓文海帶來的紅酒箱放在一起。
因此韓文海直接將那紙袋打開,將三瓶酒都拿到了桌子上,然後自己也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這是三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瓷瓶。
比起最初那寒磣的礦泉水瓶來,這已經算是不錯了。之前方揚專門購買了一批這樣的瓷瓶,然後都裝滿了晗香酒,在儲物戒指中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至少有上百瓶。
雖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看起來依然相當的普通。至少和現在市面上那些包裝一個比一個精美的白酒相比,這種瓷瓶簡直就是土的掉渣。
徐子賢並沒有注意到方鴻達和柳國強兩人的眼珠子都快落到那三瓶酒上了,他看到方揚主動提出換自己帶的酒,結果拿上來的居然是三瓶這樣的貨色,看起來就和鄉下賣的散裝酒差球不多!
徐子賢忍不住就語帶譏諷地說道:
“方揚,你這酒還挺有特色的嘛!”
馮青雲轉頭隱蔽地瞪了徐子賢一眼,他同樣也是不瞭解情況的,看到韓文海最後拿上來的酒是這個樣子,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他對方揚的鍼灸水平相當的崇拜,見自己的學生出言譏諷,自然就有些不高興了。
但徐子賢卻假裝沒有看到,臉上依然帶着很有風度的笑容,眼神也十分的真誠,一點兒也沒有在嘲諷的意思。
“那當然了。”方揚微微一笑說道,“這酒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可以說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
方鴻達和柳國強都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他們無不是出身大富大貴人家,但是活了幾十年,卻從來沒有喝到過比晗香酒還要香的酒。
如果說只有一種酒稱得上獨一無二,方鴻達與柳國強絕對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晗香酒的。
“這應該是你們自己家裡釀的吧?”徐子賢笑眯眯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找不出一模一樣的酒呢!”
接着徐子賢話鋒一轉,說道:
“只不過今天是方書記宴請陳副主席,在座的都是十分重要的貴賓,規格甚至堪比國宴。就用你帶來的這種土酒恐怕不合適吧?當然了,我不是貶低你帶來的酒,只是這賣相實在有些上不了檯面啊!”
半天時間,已經足夠徐子賢打聽清楚方揚的一些事情了——他雖然在紈絝圈子裡沒什麼分量,可是打聽一點面上的消息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對於在紈絝圈中迅速聲名鵲起的方揚,徐子賢也算是有些瞭解了,這其中也包括方揚那曲折的身世。
很多事情都是耳聽爲虛,徐子賢沒有親身見識過方揚的厲害,自然以爲圈子裡那些傳聞多少有些誇大的成分。
但是對於方揚的身世,他卻印象相當深刻。
這不?一逮着機會,徐子賢就有意無意地朝這邊聯繫,言語中無不帶着諷刺的意味。
只可惜,這廝顯然沒有弄清楚狀況。
“土酒?不合適?上不了檯面?”先是柳國強聞言眼珠子一瞪說道,“誰告訴你這酒上不了檯面的?這酒要是上不了檯面,那還有什麼酒上得了檯面?就算在國宴上也喝不到方揚的酒呢!茅臺五糧液跟它比,簡直連餿水都不如!”
方鴻達也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
“徐醫生,你如果不瞭解情況就不要胡亂說話,方揚的酒我們平時想喝都喝不到呢!這次我們都是託了陳副主席的福,否則方揚怎麼可能一口氣拿出三瓶來呢?”
方揚聽了不禁一個勁兒地暗暗撇嘴,託陳副主席的福?他有個毛線面子啊
!老子是看三個媳婦兒都在,才偷偷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三瓶酒來的好不好?
方鴻達和柳國強,一個是東南省的父母官,一個是東南駐軍的一哥,兩人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出言反駁自己,而且言辭還頗不客氣,這也讓徐子賢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如果他以爲這就已經是最壞的情況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方鴻達剛剛說完,他的夫人曲婧也立刻接過話頭說道:
“是啊!上次方揚送了兩瓶酒給我們,結果就連我這從來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和我們家老方搶酒喝呢!”
“哎呀,我也是呢!”徐若晴拍了拍大腿笑着說道,“那次我們家國強拿回兩瓶酒,說是方揚送的,那叫一個好喝啊!我現在都忘不了那味道!”
曲婧笑吟吟地說道:
“若晴,今天我們大家都在,方揚這小子還算有良心,一口氣拿出了三瓶酒來呢!”
“是啊曲姐,今天還真是來對了……”徐若晴說道。
“小夥子越來越懂事了呢!”曲婧看了看方揚笑着對徐若晴說道,“我只是隨口提了一句神經衰弱,結果他今天就讓喬喬給我帶了藥,還是他親手煉製的,聽說效果非常好的。”
“方揚的藥那肯定沒說的。”徐若晴羨慕地說道,“上次那個冰肌露,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效果那麼立竿見影的美容藥呢……”
“是啊是啊……簡直是太神奇了……”
兩個女人已經開啓了聊天模式,也忘記了剛開始出來發言的初衷,完全把徐子賢當成了空氣。
徐子賢有些目瞪口呆。
自己只不過隨口諷刺了方揚幾句,這滿桌的長輩怎麼都開始幫方揚說話了?
難道這小子開了外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