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如何?”方揚故意一臉茫然地問道,“縣裡的檢查跟曾總有什麼關係嗎?怎麼曾總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裝什麼糊塗啊!
曾建標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繼續陰笑着說道:
“方總,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石縣長跟我是好朋友,今天他就是應我的要求組織了這次檢查的。只要我願意,這樣的檢查每天來一次都沒有問題。所以我勸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一百萬不算少了!”
“一百萬?”方揚聞言也楞了一下,隨即問道,“你之前不是說兩百萬嗎?”
曾建標陰測測地一笑說道:
“兩百萬是以前的報價,既然石縣長都親自出面了,這個價格自然就不能按照原來的了。方總該不會天真地認爲石縣長會無償幫忙吧?”
方揚臉上露出了天真無害的笑容,問道:
“曾總,你不是與石縣長是好朋友嗎?朋友之間幫忙怎麼還要報酬呢?”
曾建標如同看外星人一般打量着方揚,心說這個人生意做得挺大的,怎麼是個二傻子啊!他見方揚絕口不提轉讓礦山的事情,反倒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不禁也有些不耐煩,他冷哼了一聲說道:
“方總,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爲了請石縣長出手,我送出了港島淺水灣的一套房子。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吧!再拖下去,這一百萬也不一定拿得到了哦!”
方揚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大聲說道:
“原來是你賄賂了石副縣長!所以他今天才會帶着檢查組過來!曾建標,你們也太卑鄙了吧!商業競爭怎麼能不擇手段呢!你們這是犯法的!”
曾建標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方揚的生澀表現在他眼裡就如同傻子一般。
他之所以對方楊說出那些話,就是有恃無恐,最近在南浦縣裡受到了各方禮遇,已經讓他的自信心極度膨脹了起來。在他看來,自己在南浦縣早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就算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小老闆知道了又怎樣?根本沒有人會爲他做主。
而且就算方揚去舉報,空口無憑的話誰信啊?他曾建標絕對是不會承認說過這些話的,到時候還可以倒打一耙,說方揚污衊呢!
“犯法?犯法的事情還多着呢!誰管啊?”曾建標臉上帶着得意的表情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們運石材的車也是我派人攔的,人也是我叫人打的!有本事去告我啊!有人會受理嗎?你有證據嗎?方總,識時務者爲俊傑,如果你還看不清形勢的話,可就要血本無歸了哦!”
聽到這,方揚臉上懵懂的表情盡去,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拿出手機來按下了停止錄音鍵,朝曾建標揚了揚手機說道:
“證據?這不就是嗎?我現在不但有你派人毆打我們司機的證據,還有石副縣長收受賄賂的證據呢!”
說完,方揚輕輕地點下了播放鍵,iphone手機的錄音效果還不錯,剛纔兩人的對話清晰可聞。
樑志超剛纔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火,如果不是方揚在旁邊,他早就要發作了。曾建標那副卑鄙無恥有恃無恐的嘴臉,更是令樑志超感到瞠目結舌。
他回國時間不長,對於國內的一些現象依然不是很習慣,他實在不可理解,人怎麼可以無恥成這樣。
當方揚展示出剛剛錄下的那段對話的時候,樑志超大喜過望,大聲說道:
“方總,太好了!我們應該馬上報警控告他們!”
曾建標聽到手機裡傳來自己的聲音,頓時也是臉色大變,立刻就衝上前來,嘴裡說道:
“想死是吧!居然敢偷偷錄音!快把手機交出來!”
他卻忘記了昨天自己還被方揚輕鬆地抓住衣領拎了起來,他根本就不是方揚的對手。
面對氣勢洶洶的曾建標,方揚眼中閃過了一絲鄙視的神色,隨手將手機收起來,然後側身一讓,順勢地輕輕一推,曾建標就狼狽地摔了個狗吃屎,一身名貴的西服上也沾滿了塵土。
曾建標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地喊道:
“阿兵!大狗!你們幾個快過來!”
就在不遠處廠房裡搗亂的小混混們聞言全都一路小跑地圍了過來。
“標哥,怎麼了?”
“是不是這小比皮癢了?兄弟們正想好好活動活動呢!”
小混混們七嘴八舌地問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方揚和樑志超身上打轉。
樑志超看到一下子圍了這麼多人過來,心中也是一陣緊張,連忙喊道:
“你們想幹什麼!打人是犯法的!保安……保安!”
廠區的幾個保安都是在本地請的,這些小混混們只是威脅地掃了一眼,就都畏畏縮縮地躲在遠處不敢過來了。方揚見了心中也是暗暗搖頭,看來以後天恆礦業還是要加強安保這一塊的工作啊!
如果邵啓航的判斷準確的話,那這個廠區的安全就是重中之重了,隨便一塊板材都價值大幾千塊錢,如果幾個小混混都能震懾住安保人員,那還了得?
曾建標惡狠狠地指了指方揚說道:
“這孫子剛纔偷偷錄了音,你們去把他的手機搶過來砸爛!”
“是!標哥!”
“小子活膩了吧!居然敢陰我們標哥!”
小混混們轟然答應,紛紛掏出鋼管一步步地朝着方揚緊逼了過來。
方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奧迪轎車,石可就坐在裡面,可是現在這麼多小混混圍攻方揚,他居然裝作看不見。
方揚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冷意。
一羣烏合之衆自然不是方揚的對手,一個照面方揚就奪下了一根鋼管,並且順手將那個小混混踹倒在地上。
手裡有了武器的方揚就如同狼入羊羣,這些平日裡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小混混,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搏擊訓練,方揚揮舞着鋼管如入無人之境,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全部擊倒了。
中間還夾雜着幾聲骨頭斷裂的咔嚓聲,聽起來相當滲人。這都是那些惡狠狠地朝方揚要害部位下手的小混混,方揚自然也不會留手,出手越狠的人,下場也越慘。
短短一兩分鐘時間,十幾二十個小混混就都倒在了地上,曾建標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了一地的混混們,耳朵裡還傳來他們此起彼伏的呻吟聲,顯然都傷得不輕。
方揚隨手將鋼管丟在地上,那哐噹的一聲讓曾建標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一步步往後面退去。
方揚輕輕地拍了拍手,一步步朝曾建標走去。他臉上依然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與剛纔並無二致,但這笑容在曾建標的眼中卻變得無比的可怖。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嘴裡說道:
“你……你別過來……打人是犯法的!”
方揚忍不住嗤笑了起來,剛纔樑志超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幫人根本充耳不聞,現在曾建標倒是現學現賣了起來。
方揚加快了腳步,閃身來到曾建標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領子,動作與昨晚如出一轍。方揚笑眯眯地盯着曾建標驚恐的眼睛,問道:
“現在,你還想要搶我的手機嗎?”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了一個聲音:
“快住手!你在幹什麼?”
方揚扭頭看去,只見剛纔小混混們圍攻自己時一直躲在車裡裝作沒看見的副縣長石可現在已經下車了,一臉義正詞嚴的看着自己。
方揚冷笑了一聲,輕輕地鬆開了曾建標,嗤笑道:
“石副縣長反應可真夠迅速的!”
石可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方揚的冷嘲熱諷,而是看了看飛快地跑到自己身邊的曾建標,皺眉問道:
“怎麼回事兒?”
曾建標脫離了方揚的威脅範圍,那可憐兮兮地樣子盡去,指着方揚大聲說道:
“石縣長,這個人太霸道了!我剛纔指出了他們礦山的一些安全隱患,他竟然惱羞成怒地把我推倒了!我這些朋友看不過去找他理論,您看看被他打成什麼樣了?”
說完之後,曾建標又湊到石可的耳邊,低聲說道:
“石縣長,事情有些麻煩,這個傢伙剛纔偷偷地開了錄音,我一時不察,被他錄下了一些東西……我們必須馬上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石可聞言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冷冷地盯了曾建標一眼,低聲問道:
“你到底說了什麼被他錄下來了?”
曾建標也知道這事兒如果不通過石可,根本無法解決,當即也不敢隱瞞,訕訕地說道:
“我……我說了跟您是很好的朋友,還……還提到了淺水灣房產的事情……”
石可聞言臉色大變,指了指曾建標說道:
“你……你是蠢豬嗎?該說不該說都不知道!”
“石縣長,我的確是大意輕敵了……”曾建標苦着臉說道,“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想辦法把證據銷燬掉……”
石可冷哼了一聲,又再次狠狠地剜了曾建標一眼,然後揚聲叫道:
“石局長!先別查了!把檢查組的同志都叫回來!”
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聞言立刻吆喝了幾聲,剛纔做認真檢查狀的檢查組工作人員紛紛放下手頭正在檢查的項目,朝着石可的方向走了回來。
尤其是幾位公安局的民警,在石局長的帶領下更是一路小跑地走了過來。
看到躺倒一地的小混混們,石局長的臉色也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