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的高手們此時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這種事情,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殺死這人。但沈晨可是他們的同伴啊,在無數次執行任務中,是他們相互交託後背的同伴。
這怎麼下得了手?
高手們的眼中帶着深深的落寞之情,一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心情顯得比較沉重。
“爲什麼?”任飛翔冷着臉問着沈晨。
爲什麼?這個答案在場的人又有哪個人不知道,不過他們還是想聽沈晨親口說出原因,他們多想聽到沈晨說他只是一時情急,或者扯個玄之又玄的理由,比如鬼上身之類的,這樣他們應該會好接受一點。
沈晨苦笑了一下,他沒有給自己找理由,因爲這沒有必要,他只默默的撿起那把匕首,帶着歉意的望了一眼衆高手,說道:“兄弟們,我先去了,不過我不希望你們來找我,所以大家一定要走出去啊。”
說完,他很乾脆的抹了脖子。
沒有人阻攔,只是大家的眼角中都有淚珠涌起,曾經共赴生死的同伴,如今就這樣去了,很簡單直接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在這一刻,先前籠罩着大家的那股死亡陰影也隨之消散開去,每個人此時都會產生一種慷慨赴死的情緒。
董強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沈晨的屍體,又看了一眼任飛翔,突然開口道:“少爺,我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任飛翔伸手阻住了董強的話,看着任家的衆位高手道:“你們都是看着我長大的,同時,我也對你們無比熟悉。你們是不是放棄了?想留在這裡,省下水源,讓我有更多的生存機會?”
董強不答。
任飛翔搖了搖頭,嘆道:“如果要死,那就讓大家一起死吧,死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其實坦白說,我也想放棄,但我不甘心,不堅持到最後一刻,我想誰都不會甘心吧,就算要死,也不能這麼窩囊的死。我們要繼續前進,不到最後一刻,不許輕言放棄,誰如果再打這樣的念頭,我不會承認他是我任家的人。”
任飛翔說此話的表情雖然堅毅,但卻讓人聽着十分動情。此時任家的一衆高手,包括在家中並不屬於任飛翔這一脈的二位,眼中都流露出一些異樣的神色。而這樣的眼神,在洪楊看來那就是一種虔誠。
或者說,是一種信仰。
任飛翔沒有太強的個人實力,但他卻是有着很強的個人魅力,能夠讓人對他心服,爲他賣命。這裡面已經無關乎利益了,誰能說這不是信仰的力量?
董強眼中有着淚花閃動,然後他露出一臉的微笑,緩緩的對着任飛翔跪了下去。他是任飛翔這一派系的人,以往也不止一次的跪過任飛翔,但這一次卻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在於形式,而是關乎內心。
董強第一個跪下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四位任家的高手都跪在了任飛翔面前。
洪楊和徐珊相視一眼,心中也有所觸動,像這樣的劇情他們在電視上經常看到,最多感動一下了事。但現在卻是發生在現實中,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感觸卻是大不一樣。這種直擊
靈魂的觸動,是對忠誠和信仰的敬佩,也是一種感悟。
而就在這一刻,那些刻畫在金色通道中的符文所散發的光暈漸漸開始加強了,光線也越來越亮,而這個現像也立時得到了大家的注意。
只見那些符文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在衆人的眼中都是呈跳躍狀態的。當然,並不是符文真正的跳躍,而是光線的變化產生的一種視覺效果,只不過這個效果看起來卻是異常神奇,如同幻術一般,讓人都捨不得眨眼。
真的是幻術嗎?或許真的是。只見前方那一望無際的金色通道似乎開始了變化,漸漸的顯現出一些景物來。隨着景物越來越清晰,衆人能夠清楚的看到,前方盡頭處,又出現了熟悉的黃沙,那是沙漠中的黃沙。
“出口?!”
衆人興奮了,比看到大片的水源還要興奮,他們真的是被這金色通道給悶怕了,這通道會讓他們產生不可抗拒的絕望情緒,此時乍然看到熟悉的沙漠,不管這沙漠中有沒有綠洲,有沒有水源,都不可以阻攔他們的激動。
大家歡呼着衝了出去,這果然是出口,不是假的。而當腳底下踩着軟軟的沙子,而不再是那些堅硬的黃金,居然都會有一種幸福感,這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要知道,剛纔那些都是黃金啊。
當初那位考古者在尼國門族的遺蹟看到了黃金,居然不願意放棄那些黃金,最終死在了沙漠之中。而現在大家看到黃金,一點兒也不眷戀,直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是什麼形成了這樣的反差?除了在場這些人的心態與考古者稍有不同之外,其實最重要的還是黃金所表現出來的形式。
當初那位考古者看到的黃金是零碎物件,是可以帶走的,所以他內心很掙扎,不想放棄。而現在這個黃金通道中的黃金是不可能帶走的,既然帶不走,當然不會有留下等死的念頭。
一件可以得到的東西,會引發人們心中的慾望。而一件不可能得到的東西,也沒有人會去想了,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衆人激動的奔進了沙漠,沒有人回頭,大家都不想再看見那個通道。對他們來說,這通道就是一個囚籠,如今好不容易纔逃出來,萬沒有再進去的道理。
只有洪楊記下了通道入口的位置,這些任家的人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出口,但洪楊心中認定,必然是和先前這些高手們表現出來的信仰有關。
他來到沙漠,尋找尼國門族的寶藏,不僅僅只是奔着寶藏來的。在知道尼國門族有神奇的信仰之力後,他的念頭也產生了變化,這次行動的目的他還希望可以得到這種力量,或者說找尋到能擁有這種力量的方法,因爲尼國門族有關的東西,都會表現出與信仰的力量有聯繫。
沙漠與球形世界中並不一樣,似乎又回覆到了正常的狀態,炎熱而乾燥,這應該是本來的世界吧?
而在初時的激動平復之後,衆人也立時意識到先前那個很嚴重,也很沉重的問題,他們沒有水源了,剩下的水源最多隻夠衆人喝一天。如果不在這一天的時間中找到水源,大家就只能喝自己的尿液度日。
雖然噁心,但卻是不得不爲之的辦法。
一般人在沒有水的情況下,在炎熱的沙漠中喝自己的尿液可以堅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纔會死亡,而對於洪楊等人來說,堅持十幾天應該也不成問題。只是到那個時候大家都會異常虛弱,再強大的人也會生病,不足以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
所以,最多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沒有水,那就等死吧。
想到喝尿液,衆人都感到有些無奈,特別是徐珊。當大家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臉色非常白,白得可怕,即使是任飛翔都沒有她那麼反感。
“一定要趕緊找到水源!”徐珊咬牙切齒。
往哪個方向走,這是個問題。因爲雖然大家都記得那幅地圖所標註的方位,但卻是無法確定自己腳下的所在。畢竟先前那什麼球形空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將現實中的距離縮短或拉遠,他們現在離目標還有多長的路程,誰也無法判斷,就算是三號也不行。
逃離了通道,沒有了水源,而且他們也迷路了。
死亡的陰影再一次籠罩了下來,衆人又不禁生出絕望的情緒。
“這通道應該是在這座山內,你們說這座山是不是哈撒諾山?”任飛翔看着身後明顯和哈撒諾山的石質不一樣的山巒說道。
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如果這是哈撤諾山,那一切倒是簡單了。
而三號此時在洪楊的腦中也開始分析起來:“我現在無法確定這個空間是不是真實的,而如果是真實的,那麼從太陽的位置上來看,這座山不可能是哈撒諾山。因爲如果是哈撒諾山,這片山脈也太大了,對應地圖上,它不再是一條長形,而是會佔據一片廣闊的地形,應該是長方形,而且是長度呈南北方向的長方形。”
“你真不能判斷這是什麼地方嗎?”洪楊仍然不死心。
“不能。”三號很肯定的答道:“要判斷方位,至少要有一個標識物,顯然這座山不能當作哈撒諾山來作爲標識物,否則會相差得更遠。”
僅管無法判斷方位,衆人選擇前行的路線卻是不約而同的一致,既然是前行,那就向前好了。
沙漠一望無邊,也不知道前方是不是通往死亡的道路,現在衆人一個個都像木偶一般,期盼着,希望着,同時又絕望着。
烈日照耀在頭頂,衆人都是嘴脣發乾,幻想着前方出現一片清亮的湖泊,然後跳進湖中痛快的暢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天,在後兩天的時間中,大家都十分的痛苦,因爲喝的只能是自己的尿液,每個人拉的尿只能自己喝。不過也有人沒喝,洪楊和徐珊都沒有。
其實他們也很想喝,因爲在這種情況之下,生理上的需求是不可抑止的,看到尿液也不會再覺得那麼的噁心,反而會讓人口舌生津。之所以不喝,還是來自於心理層面,他們兩人是理想主義者,總是認爲再過不久就可以看到水源了,現在又何必非要喝尿?反正人在完全不喝水的情況下還可以堅持三天不死,雖然這是炎熱的沙漠,但洪楊和徐珊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三天不是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