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鮮血染成的戰場上,兩隊殺紅了眼的士兵瘋狂的拼殺着,他們大聲的叫喊,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表現出自己的氣勢。
手中的戰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那刺眼的紅色震人心魄,遮住了那本該閃亮的刀鋒。刀刺入肉中的聲音不斷的傳來,與那喊殺聲匯成了一道交響樂,但這交響樂曲卻是並不美,至少讓人聽着感覺十分難受。
士兵們的服飾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或許根本就不是哪個朝代,他們只是單純的拼殺,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就好像彼此之間存在着無法調解的深仇大恨。
洪楊站在戰場的中間,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知道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但他卻是肯定和血玉有關係。
拼殺的雙方士兵都沒有注意到洪楊,甚至還有一些士兵會直接向洪楊衝來,然後從洪楊的身體中穿過。
這一切竟然只是虛幻!
但洪楊有一種感覺,他感覺這一切並不是虛幻,那刀,那血,那人,一切都太真實,真實得可怕,還有那濃郁的殺氣,簡直能讓人心膽皆碎。如果這一切不是虛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此時站在這裡的他纔是真正的虛幻。
望着滿地的殘屍,還有那滿是鮮血的場景,洪楊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涌,彎下身子便嘔吐了起來,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士兵們不厭其煩的拼殺着,死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然而洪楊無論如何都不明白,爲什麼這裡的士兵永遠都是那麼多,而且似乎永遠都殺不完。既然後面還有那麼多的士兵,爲什麼不一次性派上來。
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他,他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他只是茫然無措的站在這片戰場,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雙耳漸漸的對這些士兵的喊殺聲感到了一種麻木,地上的那些鮮血看起來和蕃茄醬似乎也沒有什麼兩樣,人也感覺輕鬆了不少,至少不會再嘔吐。洪楊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裡已經呆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或者是一生。
這裡似乎沒有時間流逝,洪楊慢慢的覺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不論是誰,長期看着同樣的一副場景也會厭惡,即使是最好看的電視劇,也不可能天天看。
覺得厭煩了之後,洪楊開始朝着前方走了過去,他知道自己是虛幻的,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夢境,雖然這個夢無比的真實,但依然只是一個夢。
到處都在殺戮,到處都充滿着殺氣,不過這些對洪楊來說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特殊的情緒,對他毫無影響,就像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般。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殺戮景像才漸漸的消散了開來,雖然隱隱約約還是有着喊殺聲傳來,但明顯已經沒有那麼濃郁的殺氣。
洪楊想回頭看一眼,但卻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到十分艱難,似乎有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影響着他,讓他無法回頭看上哪怕一眼,所以洪楊只有放棄,依然腳步不停的向前走去。
前方是一座山,準確的說,應該
是一座紅色的山,那鮮紅的色澤與血似乎沒有二致。
山上有着一條小道,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洪楊撇了撇嘴,很自然的沿着那條小道走上山去,而他此時才注意到,這座山竟然不是石頭山,而的的確確是一座血山,小道兩旁那一片鮮紅分明就是鮮血。
洪楊沒有去想這座山爲什麼是一座血山,因爲他明白,就算想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他現在想做的只是要沿着這條小道登上山,看看山頂上究竟有些什麼。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洪楊不禁想起了小時候最常聽到的這一句話。
山是血山,而血山上也的確有座小廟,只是在廟裡的不是老和尚,而是老道士,還是一個仙風道骨一般的老道士。
洪楊看到這個老道士的時候感覺對方就如神仙一般,這也不奇怪,出現在這種玄奇的地方,看起來又是如此的淡雅脫俗,不是神仙是什麼?
但是雖然認定對方是神仙,洪楊也並沒有太過於尊敬,他可做不出伏拜於地大呼“上仙賜於我力量吧”這種事情,僅管他現在的確非常渴望獲得力量。
老道士輕捊白鬚,看着在廟中發呆的洪楊,呵呵笑了兩聲,說道:“你終於來了。”
洪楊一愣,感覺有些新奇,因爲他在這裡只覺得自己是一個虛幻的存在,那些士兵都看不到他,也感覺不到他,卻沒想到這老道士居然能夠發現他站在這裡。
果然是神仙啊。
洪楊不知道該如何行禮,不過看到老道士明顯不像是現代人,於是作了一個揖,說道:“老先生是在等我?”
老道士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在等一個傳人,能夠繼承我衣鉢的傳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洪楊眉頭一挑,來到這片神奇的地方果然有着神奇的際遇,沒想到一上山就被一位神仙相中了眼,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像某些小說中一樣醍醐灌頂,將他的一身功力盡皆傳給自己?
這一切都感覺不是真的,當然洪楊也並沒有將這當成是真事,他疑惑的看着老道士問道:“爲什麼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爲你來到了這裡,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也就是說無論是誰來到了這裡,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是。”
洪楊聞言不禁撇了撇嘴,怎麼看這也應該是最有緣的人選才對。不過他也沒有糾正老道士的說法,看着四周隨口問了一句:“老先生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廟就是一座四面透風的小廟,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洪楊也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老道士的臉上。
“多久了?”老道士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應該很久了吧。”
“以前這裡有人來過嗎?”洪楊又問了一句。
老道士臉上的神情略微有些變化,似乎沒有想到洪楊居然這麼多問題,不過他還是很老實的答道:“有,以前來過一個,可惜他資質太差,無法做我的傳人。”
琴王的資
質太差?洪楊心中有些堵得慌,那人可是千古一帝啊,居然得了一個這樣的評價。不過洪楊此時卻想到了一個事實,琴王出了名的暴斂兇殘,難道會與這老道士有關?
“做你的傳人有什麼好處?”洪楊問道。
老道士臉上不由露出一副開心的笑容,似乎認爲洪楊心動了,於是很熱情的答道:“當然,我能給予你這天底下最強大的力量,能夠讓你凌駕於所有人之上。”
“有副作用嗎?”
“副作用?”老道士聞言皺了皺眉,然後很肯定的搖頭道:“沒有,爲什麼這麼問?”
洪楊眼睛微眯,心中不由疑惑琴王的兇殘莫非是他的本心,而與血玉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想想也對,一個人如果一朝得到了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力量,性情大變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琴王或許就是這樣。
想到這,洪楊不由心中一喜,如果沒有副作用,那麼他即使得到了老道士的力量,也不會變得像個魔頭一般,這種好事他豈會拒絕?
“怎麼成爲你的傳人?”
“很簡單,閉上眼睛,放輕鬆就好。等一下或許會有些痛苦,不過不用緊張,只需要接受,接受所有的一切。”
老道士說着,語調漸漸的顯得激動起來,似乎很是高興,而洪楊也看到他的雙眼露出一種期盼的神情,這種期盼十分強烈,就如同一個寂寞多年的深閨怨婦聽到了自己的丈夫即將從遠方歸來一般。
“不對,你在騙我!”
洪楊突然眼神一凝,伸手指着老道士,那凌厲的眼神透出一股異乎尋常的堅定。
老道士明顯愣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閃爍,但他的眼中很快就變爲十分不解的疑惑神色。“我怎麼會騙你呢?你爲什麼不相信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洪楊的語氣非常的肯定,肯定到誰都聽得出來洪楊認定了老道士是在騙他。
洪楊的依據很簡單,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給予一位陌生人某種好處的同時,一定會有所求,這就是洪楊的認爲,也是生活在以利益爲前提的社會中的人所具有的正常反應。
但老道士沒有,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要求都沒有提,反而好像是求着洪楊接受他的衣鉢一般。這讓洪楊感覺太好運了,好運到讓洪楊覺得有些反常,而不得不產生懷疑。
當然了,也不排除這老道士是一個老好人,純粹是爲了找個傳人所以找傳人,因此洪楊也並不是很肯定老道士是在騙他,所以他先前那句話以及說話時的語氣就是在詐。
洪楊不相信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但他也不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所以需要詐,這也是一個人在面對疑惑的時候很自然想出的一種解決方法,而且百試不爽。
果然,老道士就被詐出來了,在洪楊說出那句話之後他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正常,有驚訝,有疑惑,但同樣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那是一種心底的事情被人猜出來後的自然反應。
所以,洪楊就肯定了老道士是在騙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