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集 宿世恩怨

鮮血,是殺戮的開端,復仇的火焰,像是想要將一切都全部吞沒,隨着楊振的話語,水生的怒火,已經徹底被勾起,無盡的陰風,咆哮的冤魂,剎那之間,便是已經將整個大廳都充斥了。

姬寒山見狀,大吃一驚,連忙一個箭步,出現在了楊家人的身前,手中皇極劍激射出耀眼的金色劍光,口中大聲呵斥道:“你幹什麼?難不成,爲了復仇,你連自己的親人都不顧了嗎?!”

水生惡狠狠盯着姬寒山,口中森然出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你滾開!”

馬小玲在一旁搖頭晃腦的道:“我說姬家的笨蛋,你就躲在一邊吧,人家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插手呢,正所謂有恩報恩,有仇抱仇,這纔是真正的天之道!”

姬寒山手中緊握着皇極劍,盯着水生,不過,他見到了張真五的下場之後,自己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底氣。而水生,則根本不把姬寒山放在眼裡,仍一步一步逼近楊林,姬寒山立即便是緊張的喊道:“你再走一步,我就要動手了!”

可是,水生似是根本沒有聽到姬寒山的呵斥一般,仍然繼續向前前進,姬寒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揮動皇極劍,裹着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直奔着水生的腿部斬來,卻不曾想,他的劍光才抵到一半,就給一股詭異的黑霧擋住,水生惱怒的向着姬寒山看來,目光之中。帶着濃烈的殺機,當下。姬寒山只覺得身子一陣,仿若被勾魂奪魄一般,頓時便是臉色慘白,緊張的後退了幾步。

李巖一聲嘆息道:“姓姬的,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夠插手得了的,正所謂,天理昭然。善惡有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惡者必受天譴,行善者必受善報,楊林既然當年做下了那件事情,就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姬寒山聞言,不由得爲之一怔。而水生的嘴角,卻是忍不住的爲之一聲慘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慘白的臉上露出悽慘神情,口中惡狠狠的說:“這世界上有公理嗎?蒼天有眼嗎?!”

馬小玲卻是笑嘻嘻的拍手贊同:“說得好!有些事情,老天爺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最不靠譜了,說什麼天理昭然。到最後還不是都要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問題,這一點我馬小玲支持你!”

水生身上黑氣涌動,周圍的氣溫似乎更加陰冷刺骨,像是處在冰冷的河水深處一樣,在他的身邊。又閃現出數千上萬的恐怖冤魂,都用悽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楊林。口中森然道:“你告訴我,如果真的有公理,真的老天有眼惡有惡報,他怎麼還活到現在?!他害死無數人,爲什麼沒有受到懲罰?!而我們這些窮苦人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爲什麼要死?原來我還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人間還有法律,這都是騙人!這世上根本沒有主持公理的神,只有靠自己才能報仇雪恨!”年輕人的聲音突然變的詭異,不是他的嗓音,而好像有無數沉悶緩慢的嗓音一同開口說話:“我們要自己報仇!”

水生目光如劍,透着無窮的殺機,緊盯着楊林,嗓中發出怪聲說:“我終於找到他了,我要將他斬成肉泥,挫骨揚灰,爲我死去的親人們報仇!爲我們報仇!”

楊林只聽得面無人色,滿頭汗水,旁邊水凝見狀,連忙出聲道:“阿爸,你會不會是搞錯了,我公公他怎麼可能害死這麼多人?”

楊雪凝也是連忙出聲道:“是啊,外公,爺爺他人很好的,決不可能害死這麼多人的。”

聽到水凝和楊雪凝母女二人的話語,水生臉上的神情似乎一下子緩解了很多,但是,殺機卻依然濃重無比,他捂住胸口上的巨大傷口,黑色的血水仍然在不斷冒出,口中止不住的咳嗽幾聲,噴出血漿,他很虛弱,搖搖晃晃說:“是也不是,你讓姓楊的自己來說!”

“唉.........”頑固抵抗良久,終於,楊林口中忍不住的爲之一聲嘆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一尊金牛神像,對你們十鎮二十八鄉會這麼重要,是我害死了你們啊!”

“爸(爺爺)——”楊家人不由得爲之一聲驚呼,關於楊林四十年前的事情,顯然他們都是不怎麼清楚地,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卻不得不面對。

“我叫水生,生活在黃河邊的一個小鎮子裡,那裡,有我的親人,有我的朋友,我記得,那時候,我有一個妻子,她很溫柔,很漂亮,我們很恩愛,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叫凝兒,雖然,生活的並不富裕,但是,我很開心,也很滿足........”

“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女兒水凝五歲,那天,正好是黃河祭神的大典,祭祀黃河,是每年都有的大日子,鄉親們一直都供奉着一尊金牛,那是我們的鎮河神牛,它保佑着我們十鎮二十八鄉的十數萬鄉親,風調雨順,不受黃河氾濫之災,已經足有百年之久..........”“就在這天,鎮子裡,來了幾個人,爲首的一個,姓楊,叫楊林,他們說,是來鎮子上考察的,鎮子上的人,也很熱情的招待他們,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當天晚上,他們,卻偷走了我們的鎮河神牛.........”

“災難降臨了,就在這天夜裡,黃河決提,洪水滔天,淹沒了我們的鎮子,淹沒了十鎮二十八鄉乃至更多的土地,我女兒被大水沖走了,我妻子死了,我自己則被困在水底的一個洞窟裡.........”

“到處都是水,我只覺得,我已經死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之間發現,我的妻子,我的鄉親們,出現在了我的旁邊,他們進入了我的身體,給了我力量,讓我苟且偷生,活了下來........”

“大水退了,我活下來了,被困在地下,我一點點摸索,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覺自己好像有了些體力,不再飢餓了,一天我感覺到了冷風,我順着風向,竟然讓我找到了一個縫隙通向地面,我用手一點點挖縫隙,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從坍塌的地洞之中爬了出來,可是,我沒了妻子,沒了女兒,鄉親們也都沒了,我真的還算活着嗎?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漫無目的走着,十鎮二十八鄉,十數萬鄉親的魂魄,都進入了我的身體,他們告訴我,我要拿回村子裡的東西,讓做錯事情的人受到懲罰,才能夠平息怨氣,讓鄉親們都得到安息.........”

水生低沉的話語,迴盪在整個酒店大廳之中,伴隨着他的話語,那數千上萬的冤魂都憤怒無比的指着楊林大罵,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衆人都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心中也是忍不住的爲之感嘆不已,就連已經聽過一次的李巖,也自搖頭不語。

有人忍不住的問道:“你逃生出來,沒有立刻找政府部門求助?沒彙報警方嗎?”

水生立即便是自嘲一笑道:“政府誰會相信,一尊失竊的金牛神像會引起百年不遇的大洪災,我當時渾渾噩噩的往外逃,終於在破敗的鎮口碰到了兩個民警,我非常激動,以爲找到了救星,我連滾帶爬的趕到警察面前,對他們說我們發生的事情。然而,他們卻認爲我實在說瘋話,還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關了起來,漸漸地,我明白了,這個世界只有自己才能爲自己主持公道,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

“於是,我逃離了精神病院,離開了自己家鄉,踏上了尋找這些人的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我不斷地尋找着他們,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漸漸地,我發現,別人看不到自己,自己也不用吃喝,不用呼吸,甚至,還能夠控制身體裡的鬼魂........我知道,或許,我早已經不是人了.........”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十八年,我足足找了三十八年,終於,我找到了他們,你知道嗎?他們賣了我們的鎮河神牛,靠着這筆錢財,發了家,當我找到他們之中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身價上億,可是,這又如何,我還是將他和他的家人,一個個的殺死............”

“一個,又一個,終於,我將那些人,還有他們的家人,一個個的都殺了,到了現在,就只剩下姓楊的了,”水生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伸手指向楊林,口中厲聲喝道:“楊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該死啊........”終於,楊林再也承受不住水生的指責,以及那千萬冤魂的目光,雙腿一屈,跪倒在了水生的面前。

衆人見狀,都是忍不住的爲之一怔,貪心,一個人的貪心,竟然可以大到這樣的程度嗎?即便是害死十數萬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巖終於踏上前來,口中一聲嘆息道:“也罷,這段宿世恩怨,就由本座來替你們終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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