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色的雙眸,再一次張開的時候,黑色的長髮已經飄然落地,臉上也出現了那一層厚厚的白色面具,赤*裸*的胸膛在冷風中挺直,下身的黑色衣襬在風中舞動,呼應着那白色的盔甲。
手臂上開始出現了一層黑色的毛皮,手指上也冒出了一根根鋒利的指甲,在街上昏黃色的燈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冷光。
身上的黑色光圈,四散而去,一股強大而陌生的氣勢油然而生。
對方那張俊美猶如少女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淡淡的笑容,然後說:“這纔像樣。”
被憤怒所支配的我,猶豫一隻沒有理智的野獸。但是我卻知道,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在單純的強與弱面前,冷靜與頭腦的判斷纔是獲勝的關鍵,也是活下來的首要準則,但是,我現在恨不得馬上撕碎這個男人!!
如野獸一般的呲牙,露出了嘴角兩側鋒利的牙齒,我俯下身體,雙手落地,一雙眼睛眯了起來,做出一副欲撲上去的姿態。
冷冷的風在街頭上吹起,男人被繫緊的長髮也隨風動了起來,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微笑也慢慢隨風離去,冷若冰霜氣質一瞬間席捲了整個街頭。
“走!”我對柳媛叫喊到的同時,腿也在同一時發力,像是箭頭一樣射了出去!
我與男人之間短短的十幾米距離,只用一秒不到的時間就已經第一次短兵相接了!但是,這個男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在我鋒利的“爪子”觸及他身體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一種虛無的感覺,彷彿面前根本就沒有人存在一樣。所以,我穿了過去!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當我雙手着地,去緩衝身體前撲的動作時,我感覺到了一種鋪天蓋地的殺意,而且,我根本就分不清方向。
而這個時候,我根本就來不及改變身體的姿勢和動作,所以只能打算硬接對方的攻擊!
當我回頭的一瞬,銀光襲至而來。下意識的用手護住頭部,眼睛欲從手臂間的縫隙看穿對方的攻擊,可是那銀白色的光芒猶如靈動的生物一般,穿過手臂間的縫隙,劃過了我的眼睛。
短短的一瞬,彷彿是幾年一般,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種面對大海一般的無力感,悄然在心中出現。我已明白,我殺不了這個人。
雙手離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只能隱約感覺到面前有一個釋放殺意的模糊影子。
“來殺我。”對方只有三個字。
我雙手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心問:“你在哪?我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告訴你看到的一切。”
柳媛強韌着恐懼的心,說:“那個男人就在你面前五米開外的地方,他手裡什麼都沒有拿,也一直未動過。”
我聽見柳媛顫抖的聲音,便知她被嚇的不輕,因爲她還什麼都不明白。
我安慰道:“會好起來的。”
臉上也隨着這話,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把心中所有的憤怒一股腦的壓了下去,因爲,我還要活着!!
“哦?調整自己的心態嗎?”那男人說道。
我身體下意識的向左撲去,當我動了以後才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從自己的右肩擦過。
“變得敏感了嗎?”男人淡着聲音問。
我腳落地的一瞬,便發覺有數道攻擊襲來,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做了一個翻滾的動作,可是這翻滾的動作做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名的巨力打在身上,飛了出去。
這一刻,我真的在飛!就像是一個斷了線風箏一樣,筆直的飛了出去。
堅固的混凝土就像是豆腐一樣,被我裝穿了四層。
當我的身體,停下來靠在了一個被壓扁的冰箱上時,我根本就來不及喘息,就被一道銀光打中了左手臂,一瞬間,骨頭碎裂的聲音穿至了耳中。
左手已經不能在動了,而先前小腹上受的傷,已經越發嚴重,血順着下半身白色的盔甲滴在了地面上。
“你是誰?!!要做什麼!”一個驚愕的女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叫着質問我。
我閉着眼睛,一片漆黑的世界裡有一個小紅點,這個小紅點就是來自於這個女人。
“不想死的話,就閉嘴!我需要紗布,還有藥!!快給我!”我動了動身體,伸手抓住背上的壓扁冰箱,像是盾牌一樣隨手拉到身前,護住身體。
雖然,明明知道這東西根本就沒有用。但是還是下意識的用來保護自己,也許只有這樣自己纔能有一點安全感。
“你走了嗎?”我心問。
許久,都沒有迴應。
距離越遠,我所感覺到柳媛的內心活動就會越少,所以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她逃沒逃走。
“給你!”女人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我伸出右手,說:“給我!”
我接過了紗布,胡亂的用手纏在了小腹上,便聽女人說:“這樣不行的!我是醫生,相信我。”
“已經沒時間了!記住,要活着,就離開這個城市。”我說完,就從牆壁上的口子跳了下去,只留下一臉呆滯的女人。
風,吹的更加猛烈了,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一樣。
當我趕回街上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那個男人的氣息了。而我懷疑這裡還有個人!因爲剛纔所遭受的巨力,似乎並不是來自於那個男人。
我小心的張開受傷的雙眼,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紅色世界,什麼都看不清。
“走啊!!!”尖叫聲突然從身後響起,當我轉身的時候,眼中所看到的紅色世界裡只有一道絢麗的白色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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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是下了起來。
落在地上,落在臉上,落在緋紅色的血上。
我喘息着,一雙眼睛望着天空,一次又一次的被雨水打溼着。
“你要死了。”男人說,十分簡單的說。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心裡卻有着一絲絲的不甘,我嘲笑般的笑了起來,馬上引動了胸前的十字傷口,咳嗽了起來,血也從嘴裡流了下來。
男人的腳步聲近了,他站在我的身邊,伸出一隻手對準了我的胸,說:“再見了。”
我心道:“啊,要死了啊。再見了.....笨蛋。”我笑着說道。
白光一瞬間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記憶像是流水一樣,我記得很多張臉,很多個微笑,很多的名字,很多的願望。
而其中一個,就是:“替我活下去,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無論如何都要活着,替我活着,替所有人活着!”
“哥哥,我的哥哥啊!我不能實現你的願望了,你最後的願望。”我用最後的聲音說。
就這樣我陷入了死亡的沉睡,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股熾熱給烤醒。當我張眼,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灰黑色的杯子裡,而身前就是一個火堆,熾熱感就是來自於這。
坐起身,打量着四周,發覺自己身在一個叢林之中,而現在天黑了。
我怎麼也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也出現了斷斷續續的空白,我皺眉思索的時候,草叢裡突然發出了聲音,我連忙起身,緊張的盯着聲音的方向。
這時,一個黑影低着身體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當被火堆的光芒照亮時,我才發覺這個男人我很熟悉,幾乎是下意識的呢喃說:“我認識你。”
男人抱着一堆的木柴,走過來扔在了地上。
“你終於醒了!”他笑着說。
我連忙移動自己的身體,讓出位置,結果男人一屁股坐下,摟住我說:“別告訴你,你這傢伙忘了我是誰。”
我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說:“感覺面熟。”
話落,男人給了我一拳,打在我的胸前,感覺並不痛。
“你變得壯實了。”男人突然說。
我忍不住想笑,便笑了起來,然後男人也笑了。
這時火堆的光減弱了很多,男人拾起地上的木柴仍在了火堆裡,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我想了想,還是忍俊不禁的問:“你叫什麼?”
男人愣了一小會而,卻說:“你這傢伙,一來看我,就問這麼難的問題。”
我露出奇怪的神情,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說:“你該知道,這裡不該來的。”
我問:“什麼意思?”
見我嚴肅的面容,男人大笑了起來,說:“你呀!還是這樣!”
我感覺得到,來自男人身上的熟悉。也感覺得到,來自男人心中的關懷。在他的目光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東西,而每一次他看向我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眼神,我忽然覺得,他,好熟悉....好熟悉...
“還記得你的願望嗎?”他忽然問我。
見他鬍子拉碴,又勾起嘴角的微笑,我就忍不住問:“什麼願望?”
“我記得,你許願說,一定要出來篝火聚會的!”男人笑哈哈的說。
我奇怪的問:“有這樣的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漸起來,說:“你還記得我,就好!忘了就忘了吧!”
我伸手,向去觸摸一下這個男人的臉。但是突然之間,我的手上出現了水,皮膚上的水慢慢的流淌而出,似乎要吞噬我一樣。
男人微笑道:“你該走了!”
“你是誰?告訴我!”我連忙抓住男人的手臂,問道。
男人搖了搖頭,說:“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急忙喊道:“不!這對我很重要!告訴我!告訴我!!!”
男人忽然低下了頭,半響,才擡起頭來,露出了一雙奇異的黑色眼睛,那眼睛裡有一個倒影.....
“你是.....!!”我的眼睛越長越大,我呼喊而出的時候,自皮膚涌出的水也完全的吞噬掉了我。
心中,只有一個迴音...那就是..
哥哥!!!
******
冰冷的水滴在了眼皮上,感覺好像又活過來了一樣,我努力的張開眼睛,卻怎麼也張不開。
直到那聲音說:“還不醒!死小子。”
我聽見了這聲音,這熟悉不過的聲音,我緩緩張開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着黑衣,打着傘的男人。
雨,還在下,並且越來越大。
這個男人打着黑色的傘,站在我的身邊,爲我遮雨。
我吃力的想移動,但是發覺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我張嘴問:“我在哪?”
“一個你最不願意來的世界。”男人用蒼蒼的聲音說。
我這個時候,才忽然發覺,這個男人很是眼熟。
我努力的回想這個男人的名字,但是當我呼之欲出的時候,我卻驚呆了。
男人看着我震驚的眼神,有些好笑的笑了起來,說:“真的讓你這麼吃驚嗎?”
“這怎麼可能?你不是死了嗎?”我驚叫着。
他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死。”
“我不明白。”我吃力的說。
“你會明白的,但是不是現在。”男人蹲下身,張開手,手裡有一顆白色的膠囊。
“這是什麼?”我問。
他說:“這是藥,一種可以讓你找到自己的藥。”
我說:“是嗎?”我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
他把膠囊放在我的嘴脣上,說:“你要是吃下去,就再也不能回頭,再也不能!”
我張開嘴,惡狠狠的吞下了這個顆膠囊,並說:“我要力量!我要能活下的力量!不管我變成什麼!!”
***起身,說了一句:“可是,你會後悔的。”
我的眼神裡露出一種少見的悲傷,我說:“這是我的選擇。”
“所以,你沒有回頭的餘地。”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雨,最後也沒有停,因爲一直下在我的心裡。
從那天起,柳媛就失去了蹤跡,而當我再見到她的時候,面臨的將會是又一次選擇。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我吃下膠囊,沒多久就徹底沉睡了過去。
隱約間,我好像被放在了手術臺上,不停的接受着手術....
幾次醒來所看到的,都是身穿白衣,臉帶白色口罩的人,而沒多久,我就再一次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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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小姐已經醒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低頭說。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轉過頭,說:“王的眼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