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懷疑夏老太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謀害?”霍稀看着凌風,問道。
凌風點頭道:“不錯,你不覺得夏老太爺死的時間太巧了一些嗎?”
霍稀何等聰明?凌風這麼一說,立即便想到了其中的關鍵,“的確,夏老太爺在那個時候死,如果利用的好的話,的確可以給一些人帶來最大的好處。而且之後夏家家族大會上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難道懷疑是他們……”
凌風道:“有些人,爲了利益,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何況夏老太爺手裡掌握的財富,足以讓人瘋狂!”
霍稀道:“我明白了。你的懷疑很有道理。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藥王白楓這個人極不好惹。如果事情真的牽扯到他的話……我甚至想勸你一句,乾脆……睜隻眼閉隻眼,把這件事情揭過去就算了。反正夏老太爺死的時候也沒什麼痛苦。而且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夏正凌掌控全局也只是個時間問題,別人圖謀夏家財富的陰謀已經失敗,沒必要爲了這件事再……”
見身爲羊城四公子老大的霍稀竟然都這麼說,凌風不由對這個藥王白楓的重視又升了一層,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霍稀沒有直接回答凌風的這個問題,反而問道:“當今國內,最大的兩個地下組織是什麼,你可知道?”
凌風當然知道,他在濱海的一個重要作用便是把這兩大派給隔離開來。
“是不是洪門和青派?”凌風問道。
霍稀道:“不錯,這一青一紅,分別是國內一北一南的兩大黑道龍頭,無論哪一個,直接幫衆就達數十萬人。現如今,青派內亂,實力大減,洪門更隱然成爲國內第一大黑幫組織,制定了幾乎整個南部中國的地下秩序。”
“可這和白楓有什麼關係?”
霍稀道:“有!關係大了。因爲白楓,就是洪門八王之一——藥王!”
“洪門八王?”凌風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說法。
霍稀道:“不錯。洪門八王就是洪門中最有實力,也是最有權力的八個人。分別是藥王、槍王、刀王、劍王、智王、龍王、人王、媚王。這八個人,以藥、槍、刀、劍、智、龍、人、媚爲名號,就表明了他們最厲害的能力,比如藥王,最厲害的自然就是用藥,槍王,自然就是用槍的頂尖高手,還有刀王、劍王等等,均是如此。
而且,這八個人的權力也是大的嚇人,如果把洪門門主比做是皇帝的話,這八個人就是一方諸候。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握着成千上萬人的生殺大權,只要稍加動員,他們甚至能輕易的組建出一支軍隊,隨時可以爲他們征戰,甚至爲他們去死。多年來,他們手中掌握的財富更是難以計數,所以,若論起實際權力和能量,他們甚至比一省之長都要大。
這八個人除了最拿手的技藝之外,他們的身手,也已經不能用高明來形容,可以說個個深不可測,與他們爲敵……至少我知道,凡是與他們爲敵的,除了北方的青派是個例外,其他的都死了!”
凌風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感覺。難怪在濱海時,孫正清對他說,洪門和青派近年來已經漸成尾大不掉之勢,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如此規模,就算是ZF想要解決他們,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凌風道:“既然他們有這麼強大的實力,按理說名聲應該很大才對,可爲什麼很少聽到他們的名字?”
霍稀道:“真正有實力的人往往都是不出名的。夏輕歌的名聲很大,全中國不知道她的人寥寥無幾,可結果呢?只不過是一個連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的可憐女人而已。水面以下的力量纔是決定性的,浮在水面上的東西,其實都是用來看的,命運通常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裡。”
凌風點點頭,不得不說,霍稀的話很有道理。
霍稀接着說道:“再說這個藥王。藥王只不過別人對他的尊稱,在我看來,其實他更應該被叫做毒王纔對。因爲藥是用來救人的,毒是用來殺人的,而他這個藥王,殺人的時候比救人的時候多的多。據說此人用毒的手段已經出神入化,能殺人於無形,連最先進的儀器都檢測不出來。這也是他爲什麼被稱爲藥王的原因之一。”
霍稀這麼一說,凌風就更篤定了。夏老太爺之死,不也是什麼問題都沒查出來麼?連屍體都解剖了,最後醫院卻只給出了一個突發性心臟病的結論。
“那麼,藥王和白家是什麼關係?”凌風問道。夏明陽在想到藥王的時候,腦子裡還閃過了白正平的影子。所以凌風纔會有此一問。
“你不要忘了,藥王白楓,也姓白!”說到這裡霍稀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你不會懷疑是白家請動的藥王,然後害死了夏老太爺吧?”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都有嫌疑。”
霍稀道:“不錯,白家的確有這個嫌疑,四大家族表面上雖然四位一體、同氣連枝,可是隨着各自生意的越做越大,私底下的競爭已經越來越激烈。如果夏家突然垮了的話,那麼白家無疑是可以得到很大好處的。
可是……照此說來,我們霍家也能得到很大的好處,你是不是也應該懷疑我呢?”
凌風笑笑,“我如果懷疑你,又怎麼會和你說這些?我把你當朋友,不會懷疑你的。”
霍稀苦笑了下,道:“一個人處在我們這樣的位置,如果說一點傷天害理的事也不做的話,那是不可能的。我承認我也做過違背良心的事,但那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白家如果爲了一已之私利,真的這麼做了……確實有點兒過了!不過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們做的,倒也不出人意料之外。”
凌風眼睛一亮,“爲什麼這麼說?”
霍稀道:“因爲白家原本就是靠走黑道起家的,發家之後,這纔開始慢慢漂白,逐漸轉向了正經生意。可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家族,一旦涉黑,便永遠不可能真正的變白。所以說,白家暗地裡還是和黑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四大家族中,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也屬白家使的最多。”
凌風點點頭,道:“那麼白楓和白家的關係又是怎樣的?”
霍稀道:“從血緣上講,白楓算是白家的遠親。白楓能在洪門有今天的位置,白家給過不少幫助。可白家能有今天的成績,也得了不少白楓的幫助,所以,白楓和白家的關係應該算是打斷骨頭連着筋吧!”
凌風道:“也就是說,如果我想動白家,就一定會牽扯到白楓,而如果想動白楓,則一定會牽扯到白家,是不是這樣?”
霍稀道:“正是如此!”
凌風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霍稀突然說道:“凌風,作爲朋友,我勸你一句,這件事別管是不是白家或者白楓乾的,就這麼揭過去好嗎?畢竟……大家誰的手都不乾淨。夏老太爺當年……其實手也不乾淨。最關鍵的是,如果你真要那麼做的話,你就不得不面對白楓啊!單單一個白家,實力就已經大的嚇人,何況再加上一個藥王?”
凌風苦笑道:“你以爲我想惹麻煩?我最害怕的就是麻煩,可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罷手的問題了。這件事,既然他們已經動手,就一定要得到結果。一個計劃失敗,就一定會有第二個計劃,就算我想罷手,恐怕別人也不會放過我!或者說放過夏家!”
霍稀沉默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的確如此。
良久,霍稀緩緩說道:“既然這樣,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說!”
霍稀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如果這件事……真的牽扯到了正平的話,能不能……給他留條生路?哪怕你把他打成殘廢也好,但是請你留他一條命,當我求你!”
凌風看了霍稀一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霍稀嘆道:“他也是我的朋友。其實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也算對不起他……我不想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凌風看着霍稀的眼睛,“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霍稀道:“畢竟……站在我們這個位置,有很多事,也不是能由我們自己做主的,很多時候,我們也身不由己。所以……我求求你!”
“好,我答應你!”凌風道:“不過,這只是在他不觸及我的底線的前提下!如果他觸及了我的底線的話……我只能說,很不對不起了!有些事,你明白的!”
“我明白!謝謝!”
……
凌風沒有回夏家,而是尋了一個小酒吧,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要了一瓶酒,一個人慢慢喝。
從霍稀那裡出來,他的心情便再也沒好起來。考慮到反正都出來了,索性找個地方好好考慮一些事情。
本來,這次陪夏輕歌來羊城,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解決她的婚姻危機的——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爲了泡她。卻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到現在爲止,夏輕歌的婚姻危機倒是解決了,因爲夏老太爺去世而造成的夏家繼承權危機,也算基本解決,收拾掉那些害羣之馬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可是,新的問題卻好像也來了。
這個問題最大的麻煩就在於:明知道一定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是什麼。
畢竟,如果問題擺在明處,那便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看不見的問題,也就是隱藏在暗處的問題。這就是所謂有潛在危機了。
如果不解決這個潛在的危機,夏家就不會穩定,夏家不穩定,自己和夏輕歌也便不可能過上王子和公主般快樂幸福的生活,這是不可原諒的。
只有夏家穩定了,夏輕歌纔有可能穩定,只有夏輕歌穩定了,自己和夏輕歌的那啥才能穩定。到那時,說不得,夏家的財富基本上就能算是他凌風的財富了。但不管怎麼說,到現在爲止,此次來羊城的目的還沒算達到。
可是如何找出這個潛在的危機呢?
最起碼一點,凌風是不能去逼問夏明陽的。因爲無論從哪方面看,夏明陽都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動了他,反而會打草驚蛇。
如果去找白家……
如果換做以前,那個時候凌風還只是一個人,凌風不介意直接找上門去殺他個痛快,可現在,夏家的興衰榮辱都已經不可避免和自己聯繫在了一起,從某種程度上說,甚至說夏家的未來都已經和自己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他便不能不有所顧忌了。
而如果直接去找白楓……這纔是讓凌風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白家他不怕,畢竟那麼大的家業在那裡,他們不敢真正撕破臉皮。
而藥王白楓卻不一樣了。那可是洪門八王之一啊!本來就是混黑道的,使起手段來,那還不是無所不用其極?真沒想到藥王白楓竟然有那麼大的實力,對付一個這樣的人,豈是僅靠匹夫之勇就能解決的?
凌風嘆了口氣,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突然間,卻聽一個極好聽極柔膩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小色狼,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在發什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