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哼!”看着燕輕眉遞過來的通話器,嚴寂先是一楞,接着人冷笑起來。
“小眉,你太小看你的父親了,你以爲我真的相信你是自己來的?你現在肯定已經召集了不少的警察,就等着抓我,你的父親去坐牢呢!”嚴寂看起來對燕輕眉也真得死了心了。
“你錯了,我們今天算上我只來了三個人。算了,和你們說這些也沒用,反正有人要和你說話。”燕輕眉有點不耐煩了。
嚴寂略微沉吟一會兒,這才伸手接過通話器,塞到自己的耳內。
“嚴寂,我是不是應該先叫你一聲伯父呢?”我在通話器裡,非常平和地對嚴寂說道。
“嗯?你是什麼人?”嚴寂的眼睛突然睜大,厲聲問我。
“我是一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不過老天可憐我,讓我活下來了。”
“趙飛謎?”嚴寂立刻發出非常恐怖的聲音,然後他在原地來回的打轉,眼睛向四周發光,他在尋找我的所在。
嚴寂的話讓Many和另一個男人也同時呆住,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十分驚訝。
“別找了,想殺你我早就動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我尊重小眉的決定,今天放你一條生路,下次再見,你要小心你的腦袋。我想你也知道,如果我有一把搶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趙飛謎,你給我出來,有本事你出來和我說話!”嚴寂聽着我那風波不起的語調,他卻像發狂一樣,在天台上大聲地嚎叫起來。
“你安靜一會兒,我有話對你說,這些話如果不說,我會憋死的!”我對嚴寂這種反應見怪不怪。
“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什麼?”嚴寂越來越暴躁,一腳就踢翻那個桌子。
“你剛纔說的故事我都聽到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一個特種士兵的責任。我是死神。你知道我曾經做過幾次教官,在給試訓新手講課的時候。我無數次地說過,我們特種士兵的責任就是死亡,死就是我們的天職。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卻是這個和平年代中最不和平的人,我們在暗中保護着國家的尊嚴,這種尊嚴是屬於人民的,是我們用死亡換回來的。有我們在,國家纔有脊樑。人民才能安定,我們在爲國家爲我們自己的家盡着一份最大的責任。這種責任要遠遠地超過你是不是照顧好你的妻子,是不是照顧好你的兒女,如果沒有我們,國家就會出大亂子,我們的小家就會出大亂子,那個時候,無論你做什麼事情都只是一紙空談,別說你捐了錢給國家治洪。這算你所有的錢都捐出來。又能怎麼樣呢?國已不在,豈有完卵?我想這些話你當初也聽到過,你也是受過特種教育的人。你的那個戰友雖然爲國捐軀,但是他最後說的話證明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他使你也成爲一個可恥的逃兵。他對國家沒有責任,對自己的小家也沒有責任,在另外的那個世界裡。他將被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着一種很深沉的聲音,對嚴寂做出最後的批判。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出聲。讓燕子老大始終認爲我死了,那麼再下一次,我就能很容易地幹掉這個超級恐怖份子。不過我還是選擇說話,這個時候我無法讓自己保持沉默,我必須代表國家,代表部隊,代表所有的A戰士兵,讓嚴寂明白他是一個可恥的人,他一直活在自以爲是的偉大之中。
“你胡說,我們也是人,我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憑什麼別人都可以享受和平的生活,而我們卻要過着生死攸關的日子?”嚴寂繼續他的暴怒,我的話徹底打碎他心底多年來的平衡。
“沒錯,我們也是人,我們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是那是在復員之後,只要你一天還是A戰人,你就不能捨棄那種死亡的光榮。當初,沒有人逼着你做A戰,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那麼你就要爲自己選擇的人生盡全部的力量,否則你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我絲毫沒管嚴寂的心情,盡情地把他數落到死。
“趙飛謎,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嚴寂似乎已經發狂。
“咣”,在嚴寂叫囂的同時,我的槍再次射出,一顆子彈就像施了魔法一樣,斜斜地打穿了至少十塊各種形狀的玻璃。在射穿這些玻璃後,子彈的走向變地陡直,緊擦着嚴寂的頭頂飛向半空。
這一槍讓嚴寂立刻安靜下來,微風輕輕吹過,從嚴寂的頭上齊齊的帶走一排頭髮,讓嚴寂頭頂處出現一條發溝,這條溝不但直,而且很平均,將嚴寂的頭髮分成正好一般大小的左右兩部分。
“嚴寂,這次我幫你改改髮型,下一次就是幫你改改變命運,讓你重新活一次,也許你能活得更明白一些!”
Many和那個男人站在嚴寂兩邊,嚇得臉色蒼白,活了這麼久,他們也是頭一次見過這種能和天公比美的槍法。
“哈哈哈!”嚴寂靜了一會兒後,突然仰天狂笑,“趙飛謎,我會讓你後悔放我這一回,下一次,我一定會親自出手,我發誓要把你炸成碎片。”
說完狠話,嚴寂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黑盒,大概也就和火柴盒差不多大,舉在半空中按下上面的一個按鈕。
當嚴寂按下按鈕後,場面出現真空,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在等着看他又玩什麼花樣。
大概兩分鐘後,從天空中傳來嗚嗚的風聲,風聲漸響漸大,一架直升機從雲層上面降落下來,一直降到嚴寂頭頂大約十米左右的高度,然後一部軟梯從飛機上垂了下來。
嚴寂、Many和那個男人依次爬上那部軟梯,直升機立刻重新上升,帶着這三個人漸漸遠去。
“小眉,你始終是我的女兒,如果你能脫身此事,我們還有機會迴轉,否則的話,不要怪爸爸不講父女之情,你好自爲之!”這是嚴寂在半空中,最後留下的話。
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放下槍,把槍分解放回公文包中,拎起包離開這棟二十多層高的大樓,心裡亂如纏麻。
燕輕眉則雙腿一軟,癱倒在大廈的平臺上,雙眼呆直地望向天空,不知道她是在看嚴寂的去向,還是在看那個暗暗的夜色,以及夜色中醞釀的一種詭異的味道。
John李一拳擊在大廈外牆上,拳力很足,把一塊玻璃擊成粉碎。他現在憋一肚子的氣,沒有成功抓到燕子老大讓他在心理上無法接受。
這一次燕子老大走了,一切的線索都已經成爲泡影,下次再想會他,恐怕只有等他再出招。
在醫院裡,我看護着因爲心理問題十分虛弱的燕輕眉足足兩天,這兩天裡她什麼話都不說,也不吃東西,只喝過一點水,臉型已經明顯見瘦。
唯茜已經回家去了,她走的時候向燕輕眉保證,再也不做那種營生,要好好地在家裡做一個乖乖女。
方容這幾天一直負責我和燕輕眉的後勤,又送飯,又送水,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幫我照顧燕輕眉。看到我和燕輕眉的心情都極差,她也被感染,幾天來話也很少。
John李因爲生我和燕輕眉的氣,所以始終留在國際刑警的試訓營總部,一步不離,成天鬱悶。
Mike來看望過燕輕眉一次,他非常遺憾地宣佈燕輕眉暫時被停職,什麼時候復職再做通知,燕輕眉畢竟是徇私了,沒把她起訴上法庭,已經是Mike能盡到的最大的力量了。
兩天後,燕輕眉突然告訴我她想回東仙,我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我同意燕輕眉回東仙不僅僅是因爲燕輕眉的要求,其實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當初我來紐約的時候,爲了怕家裡的人被燕子老大騷擾,所以請了一個高手去東仙幫我保護。那個高手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他自己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那麼這段時間我就必須回東仙。雖然我不想讓這團火燒到我的家鄉,但是權衡利弊,爲了家裡親友的安全,開心手打我也只能回去。
又過了一天,我和方容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帶着燕輕眉一起坐上回國的飛機。在飛機上又過了一天半,這纔算重新踏上東仙的土地。
回到東仙后,燕輕眉整天就呆在我在俱樂部的那間客房裡,哪也不去,和我說話也僅僅只是一個字或兩個字,臉上始終沒有過笑容。我試過很多種方法,可怎麼也治不好燕輕眉,這讓我也是愁緒滿懷,把很多朋友間的應酬都推了,這個時候我哪有心情玩樂。
這回不僅是方容,連柳曉風也學得很乖巧,都不來煩我。對了,柳曉風真的開始學習了,真是浪女回頭金不換。
既然回了東仙,我就得回覆我經理的身份。把鄭行舟找來,讓他給我設計了一份很大氣的建築羣圖樣,我也看不出好歹,後來還是我大姐點了頭,我才讓她拿去各個部門做審批,大概一個月後,我的那塊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地皮也終於開始破土動工。
自從在紐約激烈碰撞過那一次後,燕子老大竟如人間蒸發,一直也沒有來找我的麻煩,我也樂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