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半天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地問道：“艾雅，你姐姐呢？”
聽到關毅問起姐姐艾諾，艾雅有些靦腆地說道：“我姐姐走了……她回德國了！走的時候，她說……算了！”
艾雅說道艾諾離開之前說了什麼話的時候，突然一下子頓住了。站在她身邊的帥江南也有點古怪地看了關毅一眼，笑着打岔道：“毅哥，格雷厄姆走之前讓我轉告你，別忘了去謝謝何爵士！”
賭局結束的時候，何洪燦看上去很是疲憊，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下午你和我一起去吧！”
也許年紀大的人喜歡清靜喜歡回憶的緣故，何洪燦如今並沒有和任何一位夫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老宅裡。
何洪燦一生娶了四房夫人，在港澳兩地都有住處，以前他在南港住的時間比較多，最近兩年倒是常居澳城。
西望洋山是澳閣半島的第三高地，海拔62．7米，西臨內港，前臨南灣，西南接媽閣山。由於昔日西望洋山山頂有天主教澳城教區的主教府邸，澳城本地人將之稱爲“主教山”。
何家老宅就位於主教山南麓，是一棟典型的葡萄牙風格的別墅。作爲澳城富人區的主教山，山上有不少特色的建築和歷史建築。
關毅他們到的時候，有幾對新人站在何家老宅不遠處以這棟老房子爲背景在拍婚紗照。
“這房子據說是第71任總督巴波沙的私邸。當年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看着那些借賭王豪宅做背景拍婚紗的新人，關毅笑着對帥江南說道。
帥江南看了一眼那陳舊的老宅，搖了搖頭說道：“這房子本身就是老古董了，何老爺子住在這裡倒也是挺相稱的……我聽說這裡原本是他大老婆住的。別的不說，這老爺子還是挺風流的！”
關毅聽着帥江南的話也只能是微微一笑，站在人家門前倒是不太合適談人家的私事。他按了一下門鈴，很快就有一位老管家前來開門。
看到關毅和帥江南兩人，這老管家愣了一下，面露難色地說道：“關先生……您有事嗎？”
“我們明天要走了，今天來和何老道個別！”關毅並沒有注意到老管家臉上的表情，直接說明了來意。
老管家遲疑了片刻之後說道：“請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上次關毅來的時候是斯傑潘提前預約過的，倒是沒有通報這個流程。不過，何洪燦等老一輩富豪，還是沿襲着古老的歐洲紳士生活習慣，對此關毅倒也挺理解的。
沒過一會兒，老管家回來開門請關毅他們進去。跟着老管家走進客廳的時候，關毅愣了一下，今天這人怎麼這麼多？
客廳裡的人們看到關毅和帥江南進來也有些好奇。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更是指着老管家沉聲喝道：“良伯！爹地的身體不好，怎麼還把外人領進來啊……”
“二少爺，這兩位是老爺要見的貴客！”老管家良伯並沒有因爲被少主呵斥而有所不滿，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
四太太黎安琪是見過關毅的，她連忙說道：“這位是關先生，老爺……”
“還輪不到你做爹地的代言人呢！”黎安琪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黎安琪聽到這話，雖然面露不豫，但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短短的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關毅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了。這客廳裡的人都是何家人，只不過他們之間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四撥。
南港和澳城淪爲英國和葡萄牙的殖民地後，殖民當局在港澳地區採用的是習慣法。雖然在很多方面都進行了近代化改造，但在婚姻制度上卻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制度。
根據大清律例是允許男子納妾的，直到1971年南港政府發佈法令，大清律例被正式取消，“一夫多妻”的現象才被視爲不合法。澳城隨後也廢除了大清律例。但在此之前南港和澳城的很多家庭還是一夫多妻的。
雖然在法律上確立了一夫一妻制，但長期以來所形成的習慣，還是使得港澳地區存在着非公開的“納妾”現象。
即便是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南港社會對於“包二奶”也還是採取着非常寬容的態度的。南港大法官鄭尚國就曾公開表示：“在一夫一妻制的基礎上，男人可以包二奶，可以有情人、情婦，也可以與她們生兒育女，這些都是合法的，無需法例監管。”
何家雖然是外來民族，但到了南港之後也很快入鄉隨俗融入了當地華人社羣，像“娶妻納妾”這種以多生子嗣開支散葉爲目的的婚姻在家族內也是很普通的。何洪燦的伯父就曾經娶了十二房太太。
何洪燦原有一妻一妾，就是他已故的原配柳婉儀和二太太林穎彤，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又公開了三太岑秀珍和四太黎安琪這兩位姨太太。
實話說，老婆多孩子多在這種豪門之中爭家產的事情同樣是屢見不鮮的。
剛剛關毅就聽說了何洪燦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而現在看到他們這些家人聚在這裡，與其說是關心老爺子的身體，還不如說他們緊盯着的是老人的財產。
關毅沒想到他只是來道個別說聲謝謝，卻碰上了這種事情。早知道他還不如先打個電話過來呢……
可現在進都進來了，總不能就這樣掉頭回去吧！
就在關毅有些尷尬地站在客廳中央的時候，何洪燦在二夫人林穎彤和小女兒何昕的攙扶下走下樓來了。
“小關來啦！”
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何洪燦和關毅一見如故，他更是以坊間流傳的“龍刀小關”的雅號來稱呼關毅。看到關毅之後，他更是笑着擺脫了何昕的攙扶對關毅招了招手。
何洪燦的笑容亦如平常那麼和藹可親，臉色卻蒼白而憔悴，沒有一絲血色。腳步也有些蹣跚，原本挺拔的身軀略顯佝僂，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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