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冰藍問王星她是不是很可怕的時候,王星笑了。
可怕嗎?
比她可怕的多的多的人王星都見過,她有什麼可怕的?
“怎麼?難道不可怕?”李冰藍見王星笑,臉上滿是疑惑。
搖了搖頭,王星說道:“人心最可怕。”
這句話讓李冰藍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片刻後,李冰藍擡起頭,看着王星,十分認真的說道:“你很與衆不同。”
“世界上只有一個我,當然與衆不同。”王星隨意的說道。
聽到這話,李冰藍再次笑了,只是她的笑容中依舊帶着自嘲。
王星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李冰藍準備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了。
“其實,我是一個孤兒。”李冰藍忽然說道。
王星臉上表情微微變化。
孤兒?這怎麼可能。
“在二十多年前,我爸媽在一場車禍中死了,我就成了孤兒。”李冰藍說道,“雖然有李家的人養着,但我卻體會不到一絲家的味道。”
“他們對我很不好,因爲我是沒爹沒孃的孩子,他們都可以欺負我,都可以搶我的東西。”李冰藍的臉上露出了仇恨的情緒,繼續說道,“犯了錯,我永遠是背黑鍋的那一個,因爲我沒有父母庇佑。”
“久而久之,我就成了他們所有人的眼中釘。”李冰藍說着忽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驕傲,“後來,長大了,我比她們都漂流,她們開始嫉妒我,我很開心,因爲我終於有壓倒她們的資本了。”
聽到這話,王星忽然沒有來的心中冒出一股子心酸。
一個女人靠容貌才能贏回一點點自信,這說明她真的很可憐。
“只是,好景不長,因爲我的容貌,她們的嫉妒心,我的人生也發生了顛覆。”李冰藍的眼神又變的惡毒了起來,“她們處處迫害我,好幾次都差點讓我喪命。”
從李冰藍的眼中,王星感受到了殺機。
那是一種悲憤的情緒。
王星理解那種情緒的由來,因爲當初他也別人這般看不起。
“爲了生存,我離開了華夏,離開了燕京,但是在我走的那一天,我就發誓,我要報復,我要讓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付出代價。”李冰藍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王星似乎理解她爲什麼要和自己合作了。
“但是我沒錢啊。”李冰藍忽然又笑了起來,“我只能賣了父母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湊夠了離開這個讓人噁心的家的路費。”
“我去了國外,但依舊兩眼一抹黑,下了飛機我依舊沒錢,沒錢打車,沒錢吃飯,所以我只能流浪。”李冰藍哼笑一聲說道,“好幾次我都差點死掉。”
“餓死累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獨致死。”李冰藍的眼中帶着水濛濛的霧氣,她竟然快哭了。
王星一言不發。
有的時候,一個合格的傾聽者,是不需要說話的。
“我那個時候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我被那些流氓混蛋抓走過,甚至好幾次都差點被他們強.奸,但我運氣好,連續幾次都逃了出來。”李冰藍輕輕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後來我遇到了一家在國外打工的中國夫婦,他們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給了我身份,供我上學。”
說着這裡,李冰藍的臉
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看的出來,她對這對夫婦的感情很深。
果然,李冰藍接着說道:“他們給我的感覺真的像是我的父母一樣,雖然我對我父母的印象不深,但我覺得我父母活着對我肯定也是那般呵護疼愛。”
說着,李冰藍的眼神又變的狠辣了起來。
“可是,就在我以爲自己可以永遠活在父母的呵護之下時,他們卻再次離開了我。”李冰藍的眼中充滿着瘋狂。
王星能夠感受到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他依舊沒有說話。
因爲從這些遭遇,他已經感受到了李冰藍內心的扭曲。
不過王星也是蠻佩服她的,在這麼坎坷的環境中還能這麼堅強,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殺死他們的是兩個搶劫犯,那天他們去給我辦理新的入學手續,因爲我那個時候要上高中了。”李冰藍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瘋狂的往外涌出。
這一幕看的王星有些心疼。
或許,這是倆人內心的共鳴吧。
一直沒有開口的王星,也終於開口了,問道:“那你後來怎麼生活的?”
李冰藍看了一眼王星,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說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滿十八歲了,我繼承了家裡的所有財產,但是安葬好他們以後,我就把所有的家產都變賣了。”
“賣了?”王星有些驚訝。
“是的,賣了。”李冰藍說道,“我拿着所有的錢找到了一個人,讓她訓練我,因爲我要爲父母報仇。”
“終於,一年後,我學有小成,通過她的關係,我找到了那兩個曾經殺死我父母的人,當時的他們正在搶劫別的人。”李冰藍臉上的陰鶩表情愈發的濃郁。
王星說道:“你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李冰藍哼笑一聲,“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聽到這裡,王星心裡咯噔一下。
因爲他似乎一進那個預料到了那兩個人的命運。
因爲李冰藍的心裡已經扭曲,她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所以她真的什麼事都有可能做的出來。
“我沒有殺他們,只是將他們的雙手砍了下來,因爲那就是他們用來殺我父母的手。”李冰藍這一次用的依舊是父母一次,因爲在她心裡,他的養父母真的就是她的父母。
“然後我把他們扔進了狗圈裡。”李冰藍說着笑着看向王星,“我是不是很殘忍?”
王星眉頭皺着,沒有回答她。
殺人不過頭點地!
她這樣做確實有些太殘忍了。
“三年後,我學成歸來,利用我這些年賺的錢創辦了這水月洞天,高調宣佈我的迴歸。”李冰藍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那些曾經嫉妒我的人,還都是一事無成,我覺得我對付他們太沒挑戰性了,所以我要讓整個李家付出代價。”
李冰藍說完,王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他擡頭看着李冰藍,問道:“你去做了殺手?”
“殺手?”李冰藍搖了搖頭,說道,“殺手是終生職業,不可能有回頭路的,我心裡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去的是一個女子傭兵團。”
“女子傭兵團?”王星不由得驚訝。
如果說做殺手殘酷的話,作爲傭兵,則是更加殘酷
。
因爲殺手通常是殺人於無形,將自己藏身在暗處。
但傭兵不同,他們需要炮火的洗禮才能成長,每一個能活下來的人,手上必然都是沾滿了鮮血。
當然,能夠活下來的人,也必然是人中精英。
不由得,王星對她更加佩服了。
只是,傭兵想要平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王星又將目光盯在了她的眼睛上。
似乎知道王星會問什麼,李冰藍淡淡一笑說道:“我是憑自己的本事擺脫了她們的束縛,我用一整年的時間去賺錢,最後分文不取的全部給了她們,我買斷了自己的自由。”
聽她這麼解釋,王星也沒有再說什麼。
沉默了片刻,王星問道:“你想怎麼對付李家?”
“殺了他們很簡單,我一個人就能做到。”李冰藍語氣冰冷的說道,“我也不屑於這樣做。”
“他們最在乎的就是錢,是身份,是地位,那我就把他們最在乎的拿走,讓他們失去所有的產業,身份從高高在上跌落到塵埃中。”李冰藍咬牙沉聲道。
說實話,聽到李冰藍這番話,王星的心裡已經掀不起漣漪了。
因爲這是他已經預料到的情況。
李冰藍的內心扭曲程度,絕對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且不說她小時候的那些遭遇,但單單是在戰場上的那些遭遇,就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有一種病叫戰後綜合應激症。
這種病是說長期在戰場上生存,到戰爭結束後,無法迴歸正常社會的情況。
李冰藍在戰場上戰鬥了那麼多年,殺了多少人估計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她不可能沒有戰後綜合應激症。
而她回來燕京這麼長時間還能保持着一副正常姿態生活,只有一種原因。
就是她內心的仇恨壓制了她的應激綜合反應。
但是,她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你是不是整天整夜失眠?”王星忽然問道。
聽到王星的話,李冰藍愣了一下,隨後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你每天都在用藥物助眠,你無從傾訴自己這些年的遭遇,你感覺世界對你都是不公的,對嗎?”王星看着李冰藍,認真的問道。
李冰藍眼中先是警惕,然後滿滿的都是驚訝。
因爲王星說的完全正確。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種情況產生的原因,但是她沒有辦法。
“你的心中都是仇恨。”王星再次說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完成了自己的願望,毀掉了李家,你將何去何從?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麼?”
王星的話,讓李冰藍臉色一個恍惚,隨後目光變的空洞了起來。
是啊,如果扳倒了李家,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我現在或者,唯一想做的事不就是報仇嗎?
“我可以幫你扳倒李家,因爲這也是我此行燕京的目的,但是你必須要認清自己,知道自己所要面臨的最大敵人是誰。”王星又說道。
原本他可以不提這些事的,但他真的不想看着一個女人因爲仇恨而失去了自我。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沉吟片刻,李冰藍忽然問道。
王星不假思索的說道:“這是病,得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