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譚老爺子和他那位老戰友孟老之間的故事,其實也很簡單。
兩個性格脾氣文化背景截然不同的軍人,在戰火中結下了深厚的友情,這種感情和平年代的人是很難理解的。
用譚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能夠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用自己的命去保護對方,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方的“生死之交”。
兩人自從建國之後,由於工作的原因聚少離多,已經近四十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這次聽說孟老身體不大好,來到海州療養,譚老爺子就馬上前去探望。兩人閒談的時候,孟老提到了一件往事,對於譚老爺子還是頗多怨言。
“當初我們團打下湟水縣城之後,在那縣太爺的宅子裡抄出來不少的****罐罐,還有些字畫。那時候我哪懂這些東西是古董啊!看着沒什麼用就讓人分給老百姓了,還有些破字畫沒人要就一把火燒了”
譚老爺子說到這兒,衆人無不唏噓。雖然他說的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想到這些珍貴的文物被毀,包括關毅在內的所有人都有種無法言喻的遺憾之情。
看到他們的表情,譚老爺子也有些尷尬,他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孟來的時候,從火堆裡搶出了一幅畫,就是這個八大山人畫的,可惜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小半了”
譚老爺子之前去探望孟老的時候,在他那邊還看到了這幅殘畫,兩個老夥計談起這件事孟老對此事還是耿耿於懷。
“我當時就說了,我要賠他一幅畫”譚老說到這裡,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爲什麼不惜重金也要親自買一幅古董畫作爲壽禮了。
“小關,我把這畫拿走,你真的不後悔我暫時也沒那麼多錢給你哦!”譚老爺子的積蓄並不多,之前已經糟蹋了一部分了。按照他的想法,這回回去要湊夠買畫的這兩百萬還得找兒女們幫忙。
關毅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畫要說值錢,價值連城千金不換。可要說不值錢,就是一張年頭久遠的紙罷了。老爺子!真正價值千金的是您和孟老這一輩子結下的友情,這可是拿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您放心的拿去好了,錢您什麼時候方便什就麼時候給我。”
聽到關毅如此說,譚老爺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這邊揭出了畫中畫的事情,早就被外邊的人知道了。剛剛關毅過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圍觀者想要一探究竟跟着過來的,雖然沒有上來,但劉叢峰剛剛下去之後,這件事就很快傳開了。
關毅他們下樓的時候,蘇記門口圍了一羣人。
“小蘇,真是八大山人的畫嗎?”
“這畫中有畫,可真是一件奇聞了”
有些和蘇家相熟的人正在和小蘇打聽着事情的真假。看到關毅他們下來,立刻將關注的目光轉到了他們這一行人身上。
關毅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人羣中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博藝軒那個倔脾氣的經理。
他淡淡地笑了笑也沒多說話,和譚老爺子等人一起走了。他們一離開,蘇文廷則被不少人圍上了。
“老蘇,這事情是真的嗎?”
“真的是八大山人的畫?”
面對着這些好奇寶寶的探詢,蘇文廷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八大山人仿董源的溪岸圖,剛剛老劉鑑定過了,千真萬確”
聽着蘇文廷的話,人羣之中的有個人欲哭無淚,真的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了。
蘇文廷這邊正在召開的關於“畫中畫”事件的新聞發佈會,和關毅他們已經毫無關係了,這件事也不過是北市老街衆多撿漏傳說之中的一個而已。
譚老爺子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譚雨晴和舒康陪着老爺子先回去了,而關毅卻並沒有走。他也好久沒來了,既然到了這邊索性趁這機會再逛一逛。
跟在他身邊的除了林輝還有盛曉蓓。她來海州也有小半個月了,一直窩在福元坊,閒的無聊極了。今天關毅帶她出來就是想要趁着這個機會讓她散散心的。
剛剛親歷了關毅慧眼識寶減大漏的全過程,她的興奮和激動比關毅還自己還強,一路上和關毅嘰嘰喳喳地說着她看到那經理的表情
“哎!你怎麼走路不長眼啊”一聲驚呼在一旁響起,一個攤主霍地一聲站起來指着盛曉蓓罵道。
他們一轉頭才發現,這攤位上的一隻小瓷**被盛曉蓓一腳踢倒了。攤主罵了一聲連忙蹲下將瓷**拿了起來。看他臉上的表情,心疼的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被摔了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盛曉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連忙俯身道歉,查看起那**子來了。
這是一隻仿龍泉窯的鳳耳**,兩個雙鳳耳已經摔斷了一個。
關毅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問道:“這**子多少錢?我賠你好了”
“賠?你賠的起嗎!這可是南宋官窯的”攤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了盛曉蓓的手腕怒道,“十萬!少一分錢也別想走”
聽到他的話,關毅的眉頭皺了一下,林輝則不動聲色地一把抓住了攤主的手,輕輕一用力,這傢伙抓住盛曉蓓的手就鬆開了。
“你們想幹什麼來人啊!打人啦!”這攤主得理不饒人,打定了主意想要訛關毅一筆了。林輝這麼一動手,他更是不嫌事小地嚷嚷了起來。
沒一會兒就有不少人聚了過來。這北市老街本就是個多是非的地方,來這邊逛的人,那也是隻要哪裡有熱鬧就往那邊湊的。
旁觀者一多,那攤主理直氣壯地將摔壞了的鳳耳**向衆人展示,邊說邊控訴關毅他們的“罪行”。
“他們撞壞了我的東西,還要打人”
理虧的盛曉蓓像個犯了錯的小孩站在關毅身邊一聲不吭。
偏偏關毅也是默不作聲地站着,他的目光卻被攤主地攤上的一本老版聖經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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