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英殿走出來,歸介尹昂首挺胸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得到了風先生的出謀劃策,否則差點成爲糊塗官司不說,還不知不覺當中成全了歸介景。
想起父皇剛剛的臉色,歸介尹便認不出瞥了一眼低着頭,陰沉着臉的歸介景。雖然父皇表現不偏不倚,但是歸介尹已經感覺到,陛下對於歸介景已經頗有不喜了。
歸介景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爲這個樣子,自己還打算給郝沂源謀一個京城的差事,沒想到這郝沂源竟然狼心狗肺的反咬了自己一口,歸介景的心情極其糟糕。
回到東宮之後,歸介景陰沉着臉坐在臥榻上,旁邊的丫鬟小心的伺候着。太子爺這個樣子,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上一次就有一個丫鬟不小心灑了茶水,直接被太子爺下令杖殺!
“啓稟太子殿下,袁休先生來了,正在殿外。”
“請進來吧!”
歸介景隨後朝着那些伺候的丫鬟擺了擺手:“全都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
丫鬟們如蒙大赦,連忙欠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氣質淡然的中年人緩步走了進來,此人一身灰白色長袍,給人一種極其凌然之感,消瘦的面容上,臉色略顯發白。但卻掩飾不住眼神當中的從容不迫。
他便是袁休,整個天下,知道袁休的人不多,除了天機堂以外,極少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當初歸介景手下欠缺謀士,可是花了大價錢,方纔從天機堂口中得知這個袁休的存在,天機堂的論斷當中這樣評價袁休的。
“得袁休者,可立於不敗之地。”
身爲太子的歸介景,天下遲早是他的,他需要的就是抵禦住那些對自己不利的東西,這個袁休簡直恰如其分。歸介景耗費很大的代價,方纔將袁休籠絡到自己的麾下效力的。
歸介景也對袁休極爲倚重,好吃好喝讓他在東宮內住下,時常都會以學生的身份上門討教。
“袁先生……”歸介景連忙站起身來,抱拳見禮。
袁休抱拳一拜:“太子殿下,不知道急着找袁某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歸介景目露憤恨之色,將今日在武英殿上發生的事情對袁休和盤托出,袁休越聽越是驚訝。這簡直就是徹徹底底的翻雲覆雨啊!不僅僅讓郝沂源定位了買兇殺人之罪,而且還讓郝沂源反咬了歸介景一口,
一般人看不出其中的深意,但是袁休豈能是一般人?
“先生,爲今之計,咱們該怎麼辦?而今父皇對於我,心裡怕是有些不喜了,接下來上書舉薦刑部尚書人選的時候,本宮想,父皇定然會對老舊所有偏私,那刑部就徹徹底底的與本宮斷絕了聯繫了。”袁休沉了沉,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錯,南王這一手的確玩得漂亮,南王雖然城府極深,但是謀劃大局的眼光和對事情本質的認知,遠遠沒有達到這樣的地步,殿下,我想南王身後定然有高人指點。近來南
王府可曾有什麼名流大儒出入過嗎?”歸介景偏着頭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什麼人啊!而且近來老九的人也沒有見什麼人出京過,而我再天機堂安排得人手,也沒有聽說過老九秘密尋找什麼大才學之士,真是奇哉怪也,感覺老九
一下子變得極其聰明瞭似的。”
袁休皺着眉頭,對於南王的瞭解,袁休已經到了很深的地步,這樣翻雲覆雨的手段,絕對不會出自於他的手,定然有人暗中指點。“袁某有一點不是很明白,郝沂源作爲嚴太師的女婿,嚴太師又和太子殿下交好,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反咬殿下一口呢?他如此做法,就直接將這件事定性成爲了黨爭,以陛下的心思,定然不會再刑部尚書人
選的選擇上,對任何一邊偏私。”歸介景輕嘆一聲:“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找來先生商量的。本已經勝券在握的,沒想到突然之間發生這樣大的變故,實在令本宮匪夷所思得很。先生,現在還有辦法力挽狂瀾,將刑部從新收入我們手中嗎?
”
袁休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緩緩的踱步着,露出沉思之色。
歸介景沒有打擾,而是親自提起白玉壺,在桌子上爲袁休倒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等待着袁休的思慮結束。良久之後,袁休不禁苦笑着看着歸介景:“殿下,這件事演化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怕是已經無力迴天了。現在陛下已經定性整件事情的結論,那麼接下來再搬動任何事情,想要改變陛下的認知,從而讓他偏
向我們的話,恐怕最後都會弄巧成拙。所以爲今之計,這件事情就讓它告一段落。”“殿下可以不留餘力的在陛下面前舉薦人選,我猜南王也會那麼做。陛下定然最後會量才使用,所以殿下只要舉薦有才能之人就行,即使沒有歸附我們的,也沒關係,一旦被陛下選中,至少新的刑部尚書會
欠下我們一個人情,以後要收服可就好說話得多了。”
歸介景很是不甘心,但是袁休說得不錯,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讓它告一段落的好,若是揪着不放,最後勢必會惹怒父皇,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唉……也只能這麼做了,真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袁休搖了搖頭,凝重的看着歸介景道:“殿下,恐怕現在我們已經面臨大敵了。南王手下招攬了一個極其厲害的角色,這個人無論是謀略還是才學,都極爲可怕。必須儘快查出這個人來才行,否則咱們勢必
陷入被動當中,也許以後這樣的事情,還不只是會出現這麼一次。”歸介景聞言一驚:“先生是否危言聳聽了?有如此大才之人,豈能是籍籍無名之輩?至少天機堂內我的人,應該會首先示警纔是,可是本宮沒有收到他們的任何消息,應該是老九走了狗屎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