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黃文炳就來叫他們起牀了。
走出酒店的時候,天還沒亮,看着天上的星星和天邊那彎月牙,關毅有些納悶地問道:“這麼早就有火車了嗎?”
之前關毅看過旅遊圖冊,從曼德勒到礦區中心城市密支那還有近七百公里,只能坐火車。
“我們不坐火車”黃文炳聽到關毅的話笑了一聲說道。
原來緬甸的鐵路系統,至今還都是當年英國人留下來的設施,坐那種老古董的火車,至少要三十多個小時!
這速度在國內都可以從南到北開兩三個來回了。
按照黃文炳的說法,他們從曼德勒去密支那最快的就是坐飛機。
不過關毅記得曼德勒到密支那是沒有航班的直到他看到那架俄製米8軍用直升機的時候,才明白黃文炳說的飛機就是這種一開起來發出雷鳴般轟響的大傢伙。
相對而言,林輝倒是對這架飛機挺習慣的。
“我們那時候執行任務都是坐這種飛機不過我們坐的是武直十,我們國產的比老毛子的東西可好多了!這傢伙都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生產的老古董了”
聽到林輝的話,一向推崇國貨的孟雄很有同感,兩人一聊起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在同一個軍區當過兵!
“你們西北狼大隊,那可都是兵王啊!我就當了三年坦克兵”
孟雄是軍人出生,性格直率,雖然已經離開部隊好多年了,但聽說林輝也是西北軍區出來的,他就有一種天然的戰友情誼,兩人這一路聊的也都是部隊上的事情。
這種俄製軍用直升機速度其實並不快,按照林輝的說法大概每小時也就三百多公里,不過比起坐汽車或是火車來說還是挺便捷的。
飛機裡的空間挺大的。
今天和他們一起坐飛機的除了黃文炳、謝五福以及昨天碰到的周、汪兩人和他們的助理之外,還有一個名叫閻平川的桂西人,他是周、汪兩人的中間人。
至於那位齊副局長和他們並不是一路的,聽說昨天就坐汽車走了。
除此以外,周、汪兩人還特意請了兩位國內的地質方面的專家過來幫他們把關。這十來個人坐在這改裝過的直升機裡,雖然坐的沒那麼舒服,倒是也不覺得擠。
唯一讓人感到有些難受的就是那噪音。直升機和客機是完全兩碼事,頭頂上那巨大的螺旋槳轉動着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除了轟鳴聲之外,就是那種高頻率的震動,好像他們坐在了一個發動機上,眼睛看東西都有些模糊的虛影。
直升機上天后,幾乎所有人都一臉的煞白,閉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不過關毅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睡着的,那絕對是怪胎
倒是林輝和孟雄兩人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雖然關毅聽不清他們彼此湊近了在說什麼,但看他們的樣子倒是挺“享受”的。
他和其他人一樣別說是講話了,就連嘴巴都不敢張開。鼻子裡除了熱帶雨林的潮溼空氣就是一股刺鼻的柴油和機油混合的味道。
飛了大約一個小時,關毅總算“適應”了一點,他整個人已經被震得麻木了,或許他自身的振動頻率已經同步了,總之人的感覺比剛起飛的時候稍微舒服了一些。
當他睜開眼睛從舷窗往外望去的時候,目之所及地面上全部都是綠色的樹,這茂密的森林除了少數狹小的空地,幾乎都看不到地面。
樹葉在直升機巨大的風力之下,出現了一片綠浪,飛機飛到哪兒,哪兒的樹葉就會隨之起伏。
飛機在天上飛了三四個小時之後,總算是看到了一大片沒有樹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的水田。從上邊看下去,就好象到了內地的山村鄉鎮一樣。道路也都是那種小土路,不過卻是一臺拖拉機都看不到,只有牽着牛在路上行走的人。
天色漸黑的時候,直升機總算是降落了,這是一個兵營。下來之後就能看到一隊隊的士兵全副武裝的來來往往倒是挺熱鬧的,就是看到這些軍人感覺有點心慌慌的。
下飛機之後,他們還要搭乘軍隊的那種敞篷卡車開一段路才能到密支那的城裡。
當進入密支那市內之後,關毅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如果說仰光和曼德勒這兩座城市算是“落後”的話,密支那這地方簡直就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或者說回到了八十年以前的歷史空間裡。
他們能看到的建築幾乎全都是低矮的木質板房。磚砌的房屋就已經很少了,關毅他們下榻的這間豪華賓館,估計是這城裡唯一的一棟鋼筋混凝土建築。
這地方比起關毅老家的縣城都要差很遠。
這所謂的豪華賓館估計就和關毅他父親年輕時出差住的那種招待所差不多,雖說是四層樓的樓房,但外邊灰禿禿的連外牆磚都沒有,就是白灰抹牆的飾面。
裡面也好不到哪兒去,房間裡除了一個打開後全是雪花的電視機,連獨立衛生間都沒有。熱水還是灌在暖**裡的,服務員開房門的時候遞給他兩個暖**,指了指走道盡頭的一個開水器,估計說是要開水自己去打
在這破舊的“招待所”裡住了一晚上,那蚊蟲嗡嗡的幾乎都無法入眠。拍了一晚上蚊子頂着兩隻熊貓眼的關毅第二天一大早總算是看到了現代化的東西三輛大切諾基越野車!
這三輛越野車的輪胎比關毅看到的要大的多,看上去倒像是大卡車的輪胎。估計是特意改裝的,這樣底盤會很高,倒是挺適合山地行進的。
昨天關毅就發現了這附近的道路都是山路,坐這車應該會很顛簸,但至少不會陷坑裡。
“各位,我們要趕緊出發,早餐和午餐就吃點乾糧,晚上到了礦區。再給各位準備點野味招待”
守候在車旁的年輕人是個華人,他自稱姓安,關毅聽到這個姓就對他格外重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