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重勝的疑問,其實曾慶銓所知道的也不多。他原原本本的把他和婁鈞在市裡開會所碰到的那些情況都給段重勝複述了一遍。
聽着曾慶銓的講述,段重勝原本臉上那一臉的陰沉漸漸地緩和了不少照這麼說來,這關毅無非就是個有錢的大老闆。而市裡省裡所看重的無非就是他那個什麼“新能源”的項目。
要說這曾慶銓也算是基層工作做得比較紮實的幹部,當初他一到永薪就投入到了基層調研之中。也正是在調研的時候,他了解到了一些永薪縣和其他縣不一樣的地方。
別看眼前的段重勝只是一個村支書,但其能量可是一點都不比縣領導差。至少在永薪縣要做成點什麼事情,還要得到段重勝的大力支持,纔有可能。
和段重勝接觸過後,曾慶銓就覺得,這是一個頗有頭腦的老者,對於世態人情看得很透徹。
而且段重勝非常低調,雖然段家在永薪有着很大的影響力,但段重勝卻從來沒有倚老賣老,不把他這個縣長放在眼裡。反倒是好幾次北溝礦出了問題,段全昌“蠻不講理”,他找到段重勝,最後就把事情“解決”了。
也正是因爲自認爲對段重勝的“爲人”非常瞭解,曾慶銓認爲這件事情要妥善解決,還是得老段出馬。
“一個潛在的投資商而已,張書記剛到任,對興吉的情況也不是那麼瞭解,他想要振興經濟,這是好事。不過,要是爲了幾百萬上千萬的投資,就放棄原則那肯定是不足取的!”段重勝沉吟了好半晌之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看着他好像沒當回事,曾慶銓卻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老段,你們家全昌這回鬧得事情可夠大。按照吳市長的說法,這關毅可是個能通天的人物”
“通天?呵呵這年頭自稱有關係通天的人多了,可這凡事都得講一個理字,只要我們佔着理,那誰說話都不管用。縣長,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啊?”段重勝憨憨地笑着說道。
曾慶銓知道,如果要說通天,段重勝的關係,其實也能通天只不過他那條天地線的源頭卻是在隔壁的那個“母老虎”身上。
想到這兒,曾慶銓隨即對段重勝提議道:“老段,要不你和嫂子商量一下,讓她回孃家去一趟?”
“不用她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的,老姑身體不好,我也不想讓她老人家操心小輩的這些事情,至於說關家的那個小丫頭娶不娶的倒是沒啥!全昌這小子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了,非得娶下壠的妹子”
段重勝當着曾慶銓的面表態不會讓段全昌胡來,這倒是讓曾慶銓心裡一顆石頭落了地,這件事情只要段全昌不再去招惹關家,那後邊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曾慶銓自以爲已經得到了段重勝的保證,也算是完成了上級領導交代的任務,高高興興地走了。他前腳剛走,段重勝就回到了裡屋。
“曾慶銓怎麼說那姓關的小子到底是個什麼路數?”胡惠芬剛剛在小客廳裡已經聽兒子仔仔細細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說了一回,這次她倒是沒那麼胡攪蠻纏的,看到丈夫進來,立刻追問道。
段重勝淡然地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個有錢的暴發戶,可能手裡有個讓人眼熱的項目,市裡的張書記看上了,現在不得討好這些大老闆啊!”
“哼!有錢又怎麼樣?那關毅七年前上大學的時候,家裡窮得賣了耕牛,他再有錢能有多少好項目?我手頭的好項目多了我看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到時候露了原型,我看婁鈞和曾慶銓他們怎麼收場!”
聽到段重勝的話,段全昌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早知道是這樣,今天根本就不用聽婁鈞和曾慶銓的話,直接帶人衝進去搶了人又怎麼樣?
想到這裡,段全昌恨不得馬上帶人殺回下壠村去
可段重勝卻早就看出了兒子那躁動的心,頓時瞪了他一眼說道:“雖說用不着太擔心,可你現在也別把事情鬧大了這種事情,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在這當口上,你少給我惹禍!好好呆在家裡,等着看好了!”
被父親一頓呵斥,段全昌悻悻地點了點頭。他心想,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和艾曉楠的結婚證雖然被關毅撕了,可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任誰來說他都不怕什麼。
雖然剛剛嘴上答應了曾慶銓,但老奸巨猾的段重勝卻另有打算。他思慮再三之後,轉頭對妻子說道:“惠芬你明天就回家一趟,帶上全昌,一起去看看他姑姥姥。如果有機會,可以把這件事給她老人家說說”
就在曾慶銓去下壠村和段重勝見面,試圖親自做工作解決這件事的時候,婁鈞也趕到了市委。
“書記,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那位邱藍同志說,這件事關毅打算留在老家等着最後的結果!”婁鈞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在段全昌逼婚這件事情上,自己必須站穩立場,和市委保持高度的一致。
當時,在場的人中只有他一個人看到過邱藍的那張證件,他並沒有和曾慶銓說
邱藍是國家安全總局的人。
一個“商人”卻有一個正處級的“秘書”,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要知道就算是張詩三也只有一個正科級的秘書。這秘書和秘書也是不一樣的,邱藍這個身份,說是秘書還不如說是貼身的大內侍衛。
過去能夠享受大內侍衛待遇的,也只有王爺或欽差大臣級別的纔有可能。換在當今社會,一個“商人”那更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的。
可偏偏,關毅就享受到了這種待遇,加上之前張詩三和吳志平說的那些話
關毅真的已經連上了一根天地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