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新村在閘浦,這一帶屬於老城區。古槐新村的房子還是四十年前造的那種老式工人新村。周邊的馬路比較窄,關毅的車子只能停在路口步行。
當他和常宇春兩人來到英子媽開的那間小雜貨店門口時,老遠就看到圍了一大羣人。
等他們走進人羣,就看到好幾輛車子橫七豎八地停着,把雜貨店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一幫身穿着背心,身上滿是紋身的混混正在雜貨店裡進進出出。
他們把店裡的商品成箱成箱地往外搬着,不少的東西都被扔在了地上,現場就如同被抄家了一樣。
關毅和常宇春也沒說話,就站在人羣中,看着這些人。
周圍的圍觀的羣衆七嘴八舌的,對着這幫明顯不像是來買東西的人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着。
“小英那丫頭平時看着挺乖的,怎麼就把人家腦袋給打破了呢?”
“就是啊!那小丫頭還少了一條胳膊的,怎麼可能去打人啊”
“這些人是那孩子的家長找來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小英子惹到大麻煩了!”
聽着這些議論,關毅七七地也把事情弄明白了。
小英在學校裡和同學發生了衝突,按照鄰居們的說法是把同學的腦袋給打破了。但即便是這樣,也只是孩子們之間的事情,現在這幫人從小英媽的雜貨店裡搬東西,那顯然是欺負人了
不過讓關毅有些奇怪的是,爲什麼沒見到林輝的人影。如果他在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讓這幫人如此胡作非爲的!
“這幫人你對付的過來嗎?”關毅淡淡地對身邊的常宇春問道。
常宇春一開始看到這些傢伙猶如打砸搶的樣子,就有些按耐不住了。不過他考慮到關毅在身邊,就沒有上前動手製止。
現在關毅這麼問,常宇春看了看現場,冷笑道:“再多點,也沒問題!”
“那你還在這裡看着”關毅說完,就笑着往前跨了一步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搶劫,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常宇春倒是沒料到,關毅竟然站出去了。他立刻走到關毅身邊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支羽毛球拍站在關毅面前指着這些人喝道:“把東西都給我搬回去,我數到三”
“去你嫲的!你們這兩個癟三,吃飽了管閒事是吧?”一個離他們最近的光頭,把手上一箱子飲料往地上一甩,上來就對常宇春一腳踹了過來。
常宇春的反應超快,在那傢伙的腿還沒伸出來的時候,手中的羽毛球拍一下子就抽在了這傢伙的光頭上了。
光頭被常宇春一記反抽,一百多斤的壯漢就像一隻羽毛球一樣飛了出去。
緊接着那些混混紛紛抄起傢伙就衝了過來。常宇春手中的羽毛球拍上下揮舞,動作極爲輕盈漂亮,關毅倒是第一次看到常宇春的身手。
那感覺就好象看到了一個古代的劍客一樣讓關毅想到了一個武俠中的高手西門吹雪!
原本關毅還想着要幫把手,可沒想到三下五除二,僅僅十分鐘不到的功夫,這幫混混就全趴下了。
圍觀的那些羣衆也一下子都看傻眼了。突然有人拍着手叫起好來,大家也都跟着鼓掌叫好,那感覺就好象剛剛看了一場漂亮的武術表演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帶着深度近視眼鏡的女人,從一輛車子上下來,指着關毅和常宇春罵道:“你們兩個有種別走”
她一邊說手裡的電話還一邊說着:“汪所長,我呂麗娟啊!我在古槐新村這裡,這裡有人尋釁滋事”
聽到她的話,關毅一下子愣住了。
這年頭可真是怪事多多。
這幫混混在這裡搶劫商鋪沒人管,他和常宇春出手管了,這女人倒說他們是在尋釁滋事而且他聽着這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哪個派出所的所長,這顯然是在警方也有關係啊!
“你剛剛打電話報警了?”關毅笑着問道。
那女人看到關毅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了一聲說道:“當然!馬上就有警察過來我讓你多管閒事!今天就叫你們兩個小癟三吃牢飯”
對於這女人報警的行爲,關毅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海州市局局長凌紹剛治警極嚴,真要是有警察敢於給這些流氓混混當保護傘,關毅也不介意一根根傘骨給她拆掉!
不過,顯然這女人對於那位汪所長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沒一會兒就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三個警察,朝着小店這邊走了過來。
“呂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爲首的一箇中年警官一見到呂麗娟立刻頗爲恭敬地問道。
老師?
聽到這警官對呂麗娟的稱呼,關毅倒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帶着混混來砸店的還是一位老師?
汪兆民是古槐路派出所的副所長,別看他對這呂麗娟笑臉相迎,但其實心裡對這女人卻是極度鄙夷的。
呂麗娟是古槐路小學的數學老師,同時也是汪兆民兒子的班主任。
可別小看這小學老師,在華夏如今的社會環境裡,小學老師和中學老師,那可是具有非常大隱性能量的一個羣體。
獨生子女政策實施這麼多年,家家戶戶都是小王子、小公主,一大家子人都圍着一個孩子轉,大人們辛苦努力的工作無非就是爲了自家的孩子能夠得到更好的生活條件。
這些孩子從上幼兒園開始,就已經開始進入了“競爭”狀態了。
名牌幼兒園、名牌小學、名牌中學最終能夠考取名牌大學,孩子的一生就在這短短十幾年時間裡被分成了若干個階層。
俗話說“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這小學階段就是第一輪也是最重要的一輪賽跑,班主任老師則是這場賽跑的教練員兼裁判員。作爲家長來說,別管你官做得再大再有權力,家裡再有錢,見到孩子的老師,那就憑空矮了一輩,和“孫子”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