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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關毅將沐蓉帶回了福元坊之後,沐蓉在三樓的房間就只有關毅可以進來。原本住在隔壁套房裡的宣小雨也搬到樓下去了。
用關毅的說法,這都是爲了能夠讓沐蓉安靜地休養……事實上大家也都知道,這是關毅爲了能和沐蓉安靜地在一起,不希望別人打擾他們。
大家也都順從了他的意志,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上三樓,甚至走樓梯的時候,都儘可能地避免發出聲音。
可今天沐蓉的房間竟然從裡面被打開了……這是否是沐蓉已經醒了呢?
滿懷着希望的關毅站在門口,看着房門開啓……這短短的一秒不到的時間,在他心裡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可當他看到蘇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關毅不知道蘇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在沐蓉的房間裡……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蘇雯伸手從他手裡接過了餐盤默默地轉過了身。
站在門口,愣了足足有十幾分鍾,當關毅醒過神來之後,看着蘇雯靜靜地將沐蓉的頭擡起,給她梳洗完,然後喂沐蓉吃飯……他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有心想要問蘇雯,但看着她一絲不苟輕柔地動作,關毅又怕驚動了她會給沐蓉帶來什麼意想不到的傷害……之前有一次就因爲他的不小心,燙到了沐蓉的嘴角和臉頰,關毅看着蘇雯在喂粥就大氣都不敢出了。
一頭霧水的關毅,在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蘇雯給沐蓉喂完粥,擦拭了嘴角……看着她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關毅纔出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蘇雯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依然和當初在瓦喀巴部落時一樣,冷淡中帶着一絲怨怒。
瞪了他一眼之後,蘇雯又繼續低頭幫着沐蓉按摩……過了大概五六分鐘之後,她才冷冷地說道:“我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想要守着沐蓉從此與世隔絕了!”
“我怎麼就要與世隔絕……我是想要照顧她直到她醒來!”關毅脫口而出爲自己辯解了一句。
可蘇雯並未容他把話說完,冷哼了一聲說道:“如果她從此再也醒不過來怎麼辦?”
“不!”聽到蘇雯的話,關毅立刻怒喝道,“你別咒她……她一定會醒的!一定會的!”
“我不是在詛咒她,我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我們都希望沐蓉醒過來,也都盼望着她醒過來,但像你這樣……我覺得她還是不要醒過來的好!”蘇雯冰冷地聲音就猶如一根刺扎進了關毅的心裡。
關毅此時再也無法忍受蘇雯對於沐蓉的“詛咒”了,他暴怒地上前一把將蘇雯從沐蓉身邊拉開,就好像這女人是個巫婆想要害死沐蓉一樣。
“你給我出去!馬上出去……離開這裡!”關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每說一個字,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如果說這輩子自己傷害那個女人最大,關毅非常清楚,就是眼前的蘇雯。他曾經試圖想要讓蘇雯不再記恨自己,想要讓蘇雯結束那種自我放逐的生活,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現在蘇雯回來了,站在他的面前……原本,他應該是高興的。可他卻又再一次地對她說出了讓她離開的話,而且還是以這樣驅逐的口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關毅內心的矛盾糾結讓他心痛。
“以前,你也對我說過,讓我走,讓我離開你的生活。我離開了……我希望你能幸福。可你現在看看你自己……你幸福嗎?你想要在這個殼子裡一直待到死爲止嗎!”聽到關毅決絕的話,蘇雯沒有任何悲傷,也沒有任何的喜怒,只是冷冷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關毅一下子愣住了。
蘇雯看着他茫然的樣子,靜靜地走回牀邊,坐下繼續爲沐蓉按摩。
“在納木錯湖邊……”蘇雯一邊爲沐蓉按摩,一邊平靜地說起了沐蓉和自己在納木錯湖邊的那番談話。
關毅這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聽到蘇雯轉述的沐蓉當時說的那些話,他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
同樣的話,關毅從邱藍口中也曾經聽說過,雖然原話可能不一樣,但意思都是一樣的。
以前關毅一直都覺得沐蓉有點喜歡吃醋,對於其他與關毅走近一些的女性也充滿着警惕。但他從來都不知道沐蓉竟然……竟然接受了自己和邱藍的關係,甚至還幫助他說服蘇雯回來。
“她說,我如果繼續呆在羌藏,看着好像是遠離了你們的生活,事實上卻是用這種自我流放的方式來懲罰你。她說她看得出來,在你的心裡一直有着一種歉疚……”
說到這段話的時候,蘇雯的眼睛變得有些紅紅的,雖然沒有淚光隱現,但言語中的哀傷還是非常明顯的。
她輕輕地撫摸這沐蓉的臉龐,將幾縷髮絲捋順在兩鬢,深情地說道:“她是一個多好的女人啊!她從來都沒有爲自己想過,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做到像她一樣包容善良……她從始至終都在爲你考慮,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替你着想!”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蘇雯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關毅,沉聲說道:“如果她現在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我真的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如果她知道你就此一蹶不振,我想她恐怕寧願當初一跟頭摔死算了!”
“你別說了……”關毅痛苦地喝斷了蘇雯的話,他對“死”這個字有着強烈的抗拒。
蘇雯停頓了一下之後說道:“我會在這裡照顧她五天。五天之後,如果你還想和以前一樣,那我也就隨你了……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之後,蘇雯指了指門口說道:“現在你出去吧!我要給她讀報紙了!”
被蘇雯從沐蓉的房間裡趕出來之後,關毅整個人就好像被打懵了一樣。他緩緩地走下樓,看到邱藍和宣小雨盛曉蓓三人在餐廳裡吃早餐,他也坐下來吃了起來。
“蘇雯什麼時候來的?”吃到一半,他突然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