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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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

一朵棕黃的蘑菇雲出現在大地上,沒等它擴散到最大,又有新的蘑菇爭相冒頭,很快就將這片沙漠戈壁變成了巨人的蘑菇園。

製造這一切的,卻是眼見己方大勢已去的加奧森戰士。他們像是提前約好一樣,第一時間自爆了各自的武器核心。爆炸衝擊波擊穿其他武器和反應堆的外殼,新的爆炸連綿不絕,核子末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臨沙漠行星卡拉克。

“喔,媽媽!”

“上帝保佑我!”

即便早在影視遊戲裡見過種蘑菇,但那只是遠景鏡頭,遠不能直接在身邊轟然炸響的爆炸相比擬。除了少數神經堅韌或者早有準備的傢伙,現場觀衆無分男女都被嚇了一跳。這些人的驚呼經由籃球館牆壁匯聚加強,穿透耳罩阻隔頑強鑽入克萊文耳中,然而後者卻是渾身僵硬目瞪口呆,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十幾秒後,貝爾的姓氏發揮作用,克萊文恢復行動能力,伸手拍拍旁邊牢牢抓着手臂的女友,幫她摘下頭顯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這只是遊戲畫面,我們還在紐約,還在地球上,我們還很安全!”

傑妮絲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顫抖着開口:“剛纔真是太可怕了!核彈忽然在頭上爆炸,我差點兒以爲世界末日來臨了!”

“我也是,”克萊文掏出紙巾遞給女友,“先擦下汗,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怎麼優雅。”

看着手裡的紙巾,他忽然爆了粗口:“沃特澤法克!看這個!他們一定是故意的。報名時特別提醒心臟病人禁止申請,到場還贈送一包紙巾,原來都是爲了更好地驚嚇我們!”

定定地看着那包紙巾,傑妮絲由驚轉怒,扭頭看向球場地板上談笑的選手,恨聲道:“原來是這樣!這些人也太壞了!”

克萊文正要出言附和,現場廣播卻突然響了起來。

“Hello!Hello!Look here !”一個身材渾圓的白人青年站了起來,右手高高揚起吸引大家的注意,左手抓着話筒開口調笑:“嗨!女孩還有男孩們!喜歡爲你們準備的驚喜彩蛋麼?”

“法克!”這人如此賤氣,全場觀衆只能對他豎起自己的中指。

事實證明,這小胖子的臉皮還不夠厚實,眼見衆人紛紛瞪過來,他連忙收起嘴邊的笑容,正色說道:“好吧,看來我的玩笑不是很受歡迎,那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

側身手指大屏幕,胖主持笑着說道:“五輪表演賽已全部結束。按照之前的約定,下面將要揭曉‘最佳記者獎’,請看大屏幕!”

傑妮絲收回手指,扭頭看向男友,“這個記者獎是怎麼回事?這裡還有記者?”

“謝特!”克萊文忽然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迎着女友看傻子的目光,他用錯過了好幾億的懊惱語氣說道:“哎呀失誤了!先前在外面時應該報名參加戰地記者團的!”

傑妮絲下意識就想掏出手機,手指摸到口袋纔想起電話還在外面儲物櫃裡,只得看向男友追問道:“記者團又是什麼東西?”

“這次活動有在Twitch、YouTube Live直播,現場觀衆只要報名加入記者團,就能將自己看到的畫面分享給直播信號裡面,相當於是充當爆料線人。現在直播結束了,主辦方會根據每個鏡頭的觀看和評論人數統計打分,五輪比賽分數最高的五個人將會得到這個‘最佳記者獎’。”

說完這些,克萊文有些惱火地看了眼手裡的頭顯,“我本來也想報名參加這個,在門口時卻沒有想起來。這次真是損失大了!”

傑妮絲歪了歪頭,嘗試安慰他道:“這裡有兩千多、三千人,最終卻只有五個最佳記者,也不一定就是你呀。”

“唉!”克萊文遺憾嘆氣,“我也知道機率很低,不過還是想要得到最佳記者的專屬獎品。”

擡頭看向正在場內亂晃的追光燈,他語帶祈求道:“傑妮幫我留意下獲獎者,等下看看能不能從他手裡把獎品買過來。”

手機不在身邊,屏幕上也沒提示,好奇心起的傑妮絲只能再次發問:“獎品是什麼?你這麼想要得到它?”

“是一臺PT2遊戲主機。”

“PT2?你不是已經有了麼?還是說,又是什麼換了定製外殼的限量紀念版?”

“比那個還要厲害,”克萊文馬上搖頭否認,辯解說道:“這次的獎品是從未出現過的Power Edition,可不只是限量那麼簡單。”

手指着場中選手面前桌上的遊戲主機,他很是篤定地說道:“沒有猜錯的話,今天比賽使用的機器,就是這種動力版主機,不然無法解釋突然出現的光線追蹤技術。”

眼見男友只是猜測,傑妮絲頓時沒了再問下去的興致。此時她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最近的購物街上,只等活動結束就拉着克萊文去血拼。

沒讓她們等待太久,五位“最佳記者”的暱稱相繼出現在大屏幕上,而他們本人也被追光燈指引着下到場中,站成了一排。

本次活動的贊助商,蜂遊西雅圖公司一名經理走了出來,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遊戲主機包裝箱逐一交到獲獎者手中,又和他們握手合影。

眼睛盯着那些明顯大了一圈的盒子,克萊文正想着先找那個傢伙開口談購買,場中的蜂遊經理再次開口,帶給他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

“今天所有觀戰錄像將會上傳到蜂遊錄像站,大家稍後可以根據頭顯ID認領自己的錄像。如果你以此爲基礎創作遊戲視頻,還可以報名參加同步進行的‘最強分析師’視頻比賽,獎品同樣是PT2 Power Edition。好了,週末時光寶貴,我就不耽擱大家的時間了,祝大家週末過的愉快!”

聽見這話,克萊文重新燃起了熱情,馬上拉着女友起身,“咱們趕快回去,我腦子有很多靈感,這個獎一定會是我的!”

傑妮絲聞言卻是表示抗議:“咱們說好了的,接下來是我的血拼時間!”

“是是是,我先去取手機,等把靈感記錄下來,就陪你去逛街。”

說是這麼說,等他來到外面拿到手機,注意力卻被屏幕上的推送消息吸引,全然忘了還要記錄自己稍縱即逝的靈感。

他倆總共看了三場半比賽,在籃球館裡呆了接近兩小時,各自的通知欄都攢了不少新聞和聊天對話。其他倒也罷了,吸引住克萊文目光的,卻是一則發生在太平洋對岸的消息,確切說是新聞解讀文章。

在一個名叫“Big Data Expo”的博覽會上,蜜蜂集團旗下的蜂芯半導體和高通簽署收購協議,全盤接收後者旗下的服務器芯片業務,他收到的便是對這次收購事件的解讀文章。

當初英國安謀公司帶領ARM陣營殺奔服務器市場,高通和蜜蜂是最爲熱衷的兩家。

高通主打高端和通用,不惜採用目前最先進的10納米 FinFET製程工藝打造,希望能夠憑藉優秀的每瓦性能幹掉英特爾的王牌產品至強Xeon處理器。然而他們的打算卻落了空,即便他們的芯片更便宜也更省電,最終的銷量還是很不理想。

相較之下,蜂芯對服務器芯片的定位要更加理智,他們的產品採用更加成熟的28和16納米工藝打造,同樣強調低價替換,針對的目標卻是圖形、協處理、人工智能、網絡、存儲控制等外圍功能。再加上蜜蜂雲的積極示範與推廣,幾年下來倒也成效斐然。

不過外圍應用的利潤終究有限,是以當業界傳聞高通有意退出服務器芯片市場,他們便主動聯繫對方表示接盤意願。

蜜蜂以前買過高通的Mirasol顯示技術,改名蝴蝶顯示器用在自家旗艦手機上面,也從未拖欠過3G、4G專利授權費。高通選擇和蜜蜂簽約,未嘗沒有增強聯繫敲定5G專利授權的打算。

經過一番臺下博弈,雙方終於在今天白天簽署了協議,接下來便是提交給兩國商務部門進行審查。考慮到兩家服務器芯片業務小到可以忽略的市場份額,這樁跨國兼併收購遭到否決的機率應該不大。

視線掃過正文,克萊文正要仔細閱讀文章內容,耳邊卻傳來女友的驚呼聲,“哦,上帝!”

聲音明顯帶着緊張,前者連忙放下手機看過去,“怎麼啦?”

後者把手機屏幕轉過來,“剛剛發生了一起槍擊案。”

克萊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表示聽見。

倒不是他冷血無動於衷,實在是槍擊案在這個國家實在是太尋常。全美人均持有一支合法槍械,一年槍擊致死超過三萬人,平均到每天就是八十多人。之所以新聞上不是天天都有槍擊發生,純粹是大部分案子死傷只有個位數,大部分外地媒體懶得轉載報道。

“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傑妮絲說道:“不過這次的死傷者都是Pro Gamer(職業玩家,電競選手)。”

“啊?”克萊文頓時瞪大了眼睛:“死傷了十幾個電競選手,是有恐怖分子襲擊了比賽現場麼?”

“不是,”傑妮絲把手機遞過來。

看過新聞內容,克萊文也是一陣無語。他的猜測只對了一半,確實有人襲擊了比賽現場,不過那人並非恐怖分子,至少目前來看不是。時值週末,各地都有遊戲比賽在上演,那個開槍殺人的傢伙便是一名參加遊戲比賽的玩家。

“嘿!打遊戲輸了,經常有人甩鼠標、丟手柄、捶屏幕,但像他一樣直接拔槍射殺對手的還是第一個。這傢伙一定是遊怒症晚期。”

“克雷!”傑妮絲忽然出聲喝止男友,“這次死了好幾個人、受傷的更多,你不應該嚴肅一些麼?”

“是應該嚴肅,我這就發送R.I.P.(逝者安息)、點蠟燭。”

見他的態度還是不夠嚴肅,傑妮絲氣得摔上存包櫃的鐵門,提着她的包包快步離開。

克萊文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取了自己的東西,快步追上女友,低聲解釋起來:“傑妮,我沒有對死者不敬的意思,我只是在恨我們自己的無力!”

見女友轉頭看了過來,克萊文心裡暗叫一聲“Yes!”,面上依舊保持悲憤表情,“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差不多每天都有人因爲槍擊而回到主的懷抱,可我們除了發送R.I.P.和小蠟燭,所能做的真的真的非常有限!”

“上次發生校園槍擊案,就有人把罪過歸咎於暴力遊戲。這次有人因爲遊怒症當場殺人,他們肯定會舊事重提,少不得揚言禁止遊戲什麼的。”

“應該不回吧,這次的遊戲又不是暴力的軍事遊戲。”

“那些政客老爺纔不在乎這個呢!等下,”克萊文忽然叫住女友,跑到負責比賽安保的黑人保安跟前,擡手對他敬了個不怎麼規範的軍禮,大聲道:“謝謝!謝謝保安先生!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後者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光頭,用黑人特有的節奏感笑着反問:“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怎麼今天、忽然有好多觀衆、都跑過來感謝我,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晃了晃手裡的電話,克萊文簡短說道:“剛剛發生了一起槍擊案,有人在電競賽場開槍。所以我們都應該感謝你們的盡忠職守!”

這麼一說,黑人保安總算是明白過來。雖然類似這種公共場合都會購買安保服務,但他那些同行卻不見得有多好的安檢設備和工作態度。單純目視檢查的話,很容易讓槍支之類危險品混過去,然後很不幸,這次就出了事。

心裡暗罵那個槍手,保安先生擺出職業的微笑:“哦,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還應該感謝大家的配合。”

辭別了保安先生,克萊文扭頭看向女友,“現在怎麼辦?接着逛街,還是找個酒店住下?”

礦場停業轉型,他倆從個體戶變成了無業人士,即將到來的週一自然失去了工作日的涵義,大可以在紐約多呆幾天。

擡頭看了眼燈火燦爛的街道,傑妮絲有些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不去了,我現在對人流密集的地方過敏。”

克萊文剛要露出慶幸的表情,就聽她又補充道:“還是網購好了,等下可以試試VR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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