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街市喧鬧。
站在電影院門前，張娉看着身邊男友，得意笑說：“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就這種質量，首日一千多萬完全是理所應當。”
“其實也沒那麼差啦，”方俊淇聞言卻是搖頭，“電影特效場面做得還不錯，劇情和造型也比較還原，比起阿修羅那種徹頭徹尾的大爛片，這個至少對得起票價還有咱們的時間。至於票房不好，我覺得還是全面取消票補的結果，沒見其他電影的票房也都不如往年麼？”
“再是不如，別人也破億了。這貨連千萬都沒破，怎一個慘字了得？”
“那也是電影宣發無力的鍋，”淇哥歪了歪頭“排片不到7%，還沒多少黃金場次，觀衆不知道、看不到，又到哪裡去給電影貢獻票房？”
昨晚看到國產遊戲改編電影《古劍2：流月昭明》上映首日票房慘撲的消息，又發現附近影城居然還有一點排片，他便拉着女友過來觀摩一番，打算支持一波稀有的遊改電影，順便看看“古裝版頭號玩家”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像他說的那樣，方俊淇覺得這部電影還算不錯，雖然沒有太大驚喜，卻也稱得上是及格的爆米花電影，如今收穫的評分和票房實在有些對不起影片的質量。
“嘿！”張娉臉上浮現不屑苟同的笑，“這部電影可不是小公司投的，那麼多大公司參與投資卻不捨得砸錢宣發，只能說明他們自己也不看好影片質量。”
“反正我是覺得製片公司挺二的，”實習主播火力全開，試圖用吐槽發泄來挽回浪費的一百多分鐘，“找誰不好，偏偏找英國人雷尼哈林導演，劇本還是找港島二流編劇寫的。這些都還罷了，最扯的是選角實在太迷，42歲的老王演18歲的樂無異、31歲的送錢演17歲的聞人羽，演夏夷則的貌似也是個大叔，也就阿阮的角色還算比較還原。”
抽空換了口氣，她又拋出一句神論：“要我說，與其請這幫大叔大姐，還不如讓唱主題曲的NEX演呢，要是把101也叫上就更好了，他們不但年齡和顏值更加合適，人氣和粉絲流量也更加旺盛，怎麼看也比淡出歌壇的老王要好點兒。”
“你倒是敢想，”方俊淇拉着女友走下臺階，“不說那兩個團都是出自偶練網綜，火起來還沒幾個月時間，也不提演技和檔期問題，光是他們現在的粉絲生態就不適合集體出演電影。”
“國外偶像團體什麼樣子我不清楚，國內這些團體粉絲都被官方運營成了小心眼，團隊成員各粉一個嚴禁兼愛騎牆、團對發歌計較歌詞字數、拍MV細摳露臉秒數，時不時還要diss造型師弄醜她們家idol。要是他們家idol轉戰影視圈，這幫粉絲既要噴演員站位、造型化妝、臺詞分配、錄音配音，還要噴攝影打光、煙火武行、住宿盒飯，只怕會忙不過來。”
“這話誇張了啊！這麼多偶像跨界演影視劇，你有見過粉絲怒懟幕後團隊？”
“那是因爲看不懂。”
“嘁！”白了對方一眼，張娉看向停車區域，回頭玩味笑說：“親，你的車又丟了！”
目光掃過影院停車場，方俊淇也是忍不住有些小尷尬，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丟車”了。共享汽車固然方便，數量卻遠不如共享單車充足，碰到繁華地段、高峰時段，停車就“丟”實在不算奇怪。
“跑了就跑了唄，”淇哥強裝淡定擺了擺手：“正好我不想開車了，咱們打車回去。”
“離你公寓又不遠，打什麼車？”張娉搖頭拒絕，“還是一起走回去吧，反正上午路上也沒多少車。”
“隨你的便，”方俊淇摟着她踏上歸途，沒走幾步他又想起剛纔的話題，“這幫拍電影的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有錢拍電影、沒錢做宣發，之前完全沒有消息，既沒有手撕劇版，也沒和遊戲搞聯動，直接不聲不響就丟進院線上映，排片還慘不忍睹，不虧他虧誰去？”
聽見這話，張娉忍不住大笑搖頭，“不肯砸錢宣發，才正說明他們是正常人、聰明人。畢導帶着‘逐夢演藝圈’找你拉投資，只要投資1000萬宣發，保證你能賺到2000萬以上的發行費，你幹不？”
淇哥白眼以對，“沒錢，再說我也不傻。”
“這不就結了？”預備女主播撫掌大笑：“電影沒拍出來，大家只能根據劇本、製片策劃甚至主創過往成績想象成片質量，難免有些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可等到成片真正出爐，任何審美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拍的好不好。就算主創和製片公司集體眼瞎，發行公司和院線的選片經理卻不是瞎子，他們就算偶爾看走眼估不準票房，區分好壞還是沒問題的。”
“要是擱在以前，這種片子還能靠着水軍引流博一下首周甚至首日票房，現在票補沒了、觀衆變精明瞭，製片方和發行方也算是看明白了，與其繼續往坑裡丟錢，還不如少花當賺。”
方俊淇笑着總結，“影視投資果然是高收益高風險，哪怕老司機也是隨時翻車。”
“沒辦法，電影是第七藝術嘛，當然要遵循藝術的概率論。”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張娉擺了擺手，“像是‘復聯’還有‘變形金剛’那樣的純粹爆米花電影，有IP有特效，只要劇情通順達到及格線，就能把失敗可能降到特別低的程度。”
“國內雖然沒有復聯和正聯，也有不少優秀的IP，不管是金古小說，還是古典名著，甚至是郭小四的小說，只要製作稍微用心，同樣有着大賣的潛力。”
“這些我覺得都有些懸，”方俊淇咧嘴搖頭，“經典小說知名度是夠了，可惜製片方手裡都沒有版權，拍好了一堆人過來蹭熱度，只能搞些短平快，永遠也拍不出自己的電影宇宙。”
“別人漫威又出漫畫又拍電影、華納收購了DC漫畫，無論電影怎麼編都是官方設定，原著粉再不滿意，一句平行宇宙就給打發了。換成武俠小說和四大名著就不行了，照着原著拍篇幅受不了，觀衆也覺得沒新意；可要是玩創新劇情大改，又會有一堆原著粉跳出來怒噴毀我青春。”
“貌似有些道理，”張娉扭頭看他，“可你怎麼解釋‘爵跡’的慘撲，還有‘爵跡2’的撤檔？原作者親自擔任導演，還能有人比小四更官方？”
“那不一樣，‘爵跡’的國民知名度還是差了些，而且還是真人動畫，不確定性太多了。再說‘爵跡2’都能拍出來，說明第一部也沒虧太多，不然這個項目早就黃掉了。”
說到這裡想起一事，方俊淇掏出手機搜索一番，笑着說道：“說到撤檔，貌似今年暑期撤檔改期的電影特別多。除了我知道名字的‘阿修羅’和‘大轟炸’，另外還有好幾部電影宣佈撤檔，加起來超過了10部。”
“對了，這裡面還有一部雷尼哈林的‘沉默的證人’，渣渣輝、楊小雪還有任傷心主演的犯罪動作片。說好暑期上映，結果一路延期到現在還沒個準確時間。嘿嘿，那時候湯玩爛月的梗鋪天蓋地，要是順勢上映渣渣輝的新電影，絕對能省下一大筆宣傳費，現在再弄就沒這檔子好事了。”
“也不知道片方怎麼想的，看這題材貌似是雷尼哈林擅長的啊，怎麼也撤檔了？嗯？除了這兩部，他還有一部‘索馬里行動’正在拍，還是跨國捉拿紅通分子題材的主旋律片。又是仙俠、又是犯罪、又是主旋律，這哥們胃口還真好！”
張娉邊走邊搖頭，“他就是一個在好萊塢混不下去，只好跑來國內混飯吃的外國導演，拍哪家的片子、拍什麼題材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哪家給得錢多就給誰拍。當然，等這幾部片子成績出來，他很可能又要失業了，弄不好就得跟奧蘭多·布魯姆一樣，跑去拍網劇、網大。”
“導演和演員不一樣好麼！奧蘭多·布魯姆本來就是男花瓶出身，除了在‘指環王’和‘加勒比海盜’裡面當帥哥花瓶，從來沒有單抗票房證明自己，這種演員混不下去完全正常。雷尼哈林雖然也是二線導演，好歹也有‘虎膽龍威2’和‘絕嶺雄風’這些比較成功的片子。”
“好萊塢是製片人中心制，導演只是負責指揮現場拍攝的工作人員。離了好萊塢的電影體系，他不見得能夠玩得轉。”
“哪有那麼誇張？”淇哥據理力爭：“國內電影工業也在向好萊塢靠攏，雷尼哈林第一部華語片‘絕地逃亡’拿了8億多票房，證明他能夠適應國內的環境。”
數據甩臉上，張娉只得退讓一步，“那個也可能是演員的功勞，畢竟是成老龍的動作片。”
“好吧好吧，”方俊淇倒是見好就收，“不說這個英國佬了，他混的好與不好都跟咱們無關。還是想想等下回去玩什麼吧？”
提起這個，張娉也是興奮起來，當下笑着說道：“我都想好了，‘哥布林’那個新資料片要看一下，史萊姆在新主機上的效果特別贊，還有戰爭模擬器的資料片，我也要看一下，對了還有‘房車旅行’的資料片。嘿！不讓賣新遊戲貌似也不全是壞處嘛，各種資料片不是半價就是免費，簡直賺翻了。”
“就只有這些？”方俊淇快走兩步，轉身面向女友挑眉撩騷：“就不考慮下其他內容，比如玩我怎麼樣？”
“滾，你這個人，我早就玩膩了，”張娉笑罵一句，又調笑說道：“男朋友什麼的，哪有遊戲來的有意思？不但常換常新，品種多樣，不滿意還能退款。”
“活人不如遊戲，傷心，難過，”前者故作委屈，“早知道我就不買遊戲機、不拉着你玩遊戲了。”
“晚了！”張娉上下打量對方，口氣隨意道：“以後就跟姐混，做好端茶遞水排隊刷分這些小事，高興了就帶你一起玩。”
方俊淇並腿擡臂，敬了個印象中的舉手禮：“Yes， Madam！”
“哈哈！”女孩上前兩步，踮腳擡臂摟住對方肩膀，“算你識相。”
一路說笑帶打鬧，兩人很快回到了位於學校對面的長租公寓。
雖然方俊淇使出渾身解數，又是親親抱抱加強互動，又是脫衣踢鞋賣弄色相，他還是沒能從遊戲哪裡搶回女友的關注。不等他開口招呼，後者已經自顧自脫掉外套、換上拖鞋，走向了客廳裡新增的那臺PT2+主機。
方俊淇早在E3時候就開始關注蜂遊的新主機，價格上萬的PE版開發機讓他覺得有些肉痛，一直沒能下定決心，等到四千塊的PT2+上市，卻是第一時間果斷入手。
目光掃過遊戲機，張娉馬上轉身扭頭看向男友，“怎麼舊機器還在，你沒弄‘以舊換新’？”
出於培養市場和口碑考慮，蜜蜂經常在新機上市時推出“以舊換新”活動，這次新主機上市也不例外。只要是蜜蜂旗下尚在保修期的電子產品，不管是遊戲主機還是手機筆記本，都可以按照正常使用每天折舊0.1%的折舊率抵價購買新主機。
“沒有，”聽見這個問題，方俊淇卻是得意一笑：“PT2的性能和配置其實還沒有過時，不到兩年就被換掉，只是因爲4K功能有些弱，還有就是不支持RRT。與其就這麼賣掉，倒不如留着當書房電腦。”
“而且，”方俊淇擡手指向牆角掛着的無線路由，“我升級了最新的霧計算路由，又給舊主機刷了測試版3.0系統，雙機並聯組建家用霧簡直美滋滋！”
張娉疑惑眨眼：“家用物？什麼東西？”
“是家庭霧計算平臺，”方俊淇聳了聳肩，手指牆角正在待機的空氣淨化器，“家電聯網，共享數據和算力，可以變得更加智能方便。當然，目前最主要的作用是提升遊戲畫質。新主機雖然支持4K60幀和RRT，但也只是勉強夠。雙機並聯，再把遊戲棒、加速棒這些都插上，最終畫面簡直嚇人！”
說到這裡，他興奮地搓手說道：“我弄了個Demo，你看了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