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都不算什麼啦！”把手中的飲料瓶擰成一根棍子丟進垃圾桶裡面，劉書盟湊上來說道。
“別人張家界和黃山兩個景區爭搶哈利路亞山原型這塊招牌，他們家別想跑酷裡面也立即更新出一個真假哈利路亞山的專題地圖出來，分別用黃山雲海和張家界三千奇峰做地圖場景，卻不用給人家卡梅隆一毛錢，整得跟那個阿辦一個樣！”
“哈哈別想跑酷裡面失敗也是要粉身碎骨的，有人敢玩這種野外地圖麼？就不怕撞山被拍成肉餅？不怕落崖被摔成肉泥？”李嘉明玩遊戲沒有劉書盟那麼雜，雖然知道蜜蜂《幻想時速》的特色物理系統，但最近卻沒有關注過。
《幻想時速》是蜜蜂旗下的pc/手機雙版本3d休閒競速遊戲，源自以前的“三界競速”飛行載具競速玩法，不過現在已經獨立運營。在原來玄幻仙俠風格的法寶飛行競速基礎上，陸續增加了海面、水下、林地、草原、湖沼、峽谷危崖、高樓大廈等多種新的賽道場景，載具也不再只是侷限於飛劍神梭，還多了很多奇幻和童話風格的，哈利波特的魔幻飛行掃把、賣萌可愛的動物坐騎、科幻風格的個人穿梭機，以及飛行翅膀和傳統雙腿。
加入雙腿這種“載具”當然不是讓大家玩虛擬田徑比賽的，遊戲當中加入了時下流行的跑酷元素，玩家可以在在虛擬的世界裡盡情跑酷，享受驚險刺激的視聽體驗卻沒有一不留神摔下樓的危險。耳邊聽着歡快的自選音樂，控制着自己的遊戲人物在現代城市的水泥森林裡、在未來城市的鋼鐵森林裡、在古代城市的青瓦白牆上、在獨木成林的巨大榕樹上、在幻想中的世界樹中、在巧克力和糖果的童話世界自由自在地穿行奔跑，只要別失誤就好……
爲了防止玩家把現實當成遊戲，遊戲當中加強了失敗效果的描述渲染。失敗撞賽道護欄或者失足落崖時角色會發出“啊啊啊”的慘叫，然後嘎嘣摔斷腿甚至脖子就像精確計算模擬角色的跑跳距離一樣，遊戲物理引擎也能夠精確模擬計算出玩家角色撞牆、摔落時可能遭受的傷情與損失，然後讓角色在一陣或長或短的慘叫聲中摔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
因爲“事故死傷太過真實”，只需要果凍狀的血液和石膏狀的斷肢提換成正常人血和斷肢，妥妥地就是一部“不要跑酷太危險啦”的科教片，因此《幻想時速》也被玩家戲稱爲“別想跑酷”。
聽到李嘉明的問話，劉書盟搖了搖頭，“都說你們馬老闆是奸商一枚了。別想跑酷裡面所有地圖上玩家角色挑戰失敗之後出什麼動畫，完全是由場景贊助商決定的。通常都會是‘xx保險提醒您，爲了您和家人的安全幸福，請注意遵守各種交通規則併購買人身意外險’。實際上能夠出現粉身碎骨什麼的地圖反倒是少數，那兩個新地圖也是這樣，玩家挑戰失敗時會被一個印着保險公司logo的飛行魔毯托起來，自動飛到終點。結果很多人嫌自己操作麻煩，一開始遊戲就往下一跳，然後就進入保險飛毯模式看戲了。”
“那還有什麼意思啊？”
“當然有啊，這兩個地圖都是接近十平方公里的超大地圖，每次比賽路線都是從預先設計好的賽道當中隨機挑選一個，反正這是虛擬世界無需在意現實中的氣流風向和樹木懸崖擋路的問題，玩家角色個個跟猴子一樣靈活爬樹爬懸崖soeasy！我玩了一週多還時不時能看到新的賽道路線出來，新的路線又會有新的景色，感覺比實際去看還要好。”
“三哥你這話要是讓兩家景區的人聽到，他們肯定要哭的。”馬競忽然插話道。
“誒？她們四個呢？”聽到馬競說話，李嘉明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他發現剛纔還在馬競身邊的女生們全部不見了。
“呶，都在那裡面！”馬競伸手指向街邊一家女裝店。
劉海洋拍了拍李嘉明肩膀：“嘉明你可要把你家小童麗看好了啊！剛纔差點兒就讓人拐跑了有木有？”
“我家小麗又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孩子，怎麼可能走丟？”
“二哥你還別說，每年寒暑假節假日都有那麼一些女大學生變成了失蹤人口！”馬競說道：“不是被拐到山裡賣了就是被騙到旅遊酒店當特服，甚至還有被殺的。”
“哪有那麼多人販子，兇殺犯，不過節假日一過多了一堆懷孕人口倒是真的！”李嘉明笑呵呵地說着。
“無痛人流多少錢？哪家醫院效果好？”劉書盟忽然開口問道。
“二……”剛剛開口吐出一個字，李嘉明立即反應過來，發現了劉書盟的“險惡用心”，頓時不幹了，“呸呸呸，我是那種窮得買不起杜蕾斯的傢伙麼？”
“哦！”劉書盟和劉海洋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拉長聲音感慨着。不像馬競和湯佳怡從大一時候就在外面建設愛的小窩，李嘉明倒是很少有夜不歸宿的情況，劉書盟他們雖然也在倆人李童戀開始時關心過他的上壘進度，後來就淡忘了，結果一不留神這倆人的戀情居然一路走下來了，而且還籤進了同一家公司，貌似有點兒“不分手的戀愛”的意思了。
場面忽然有些安靜下來，劉海洋想到了自己高中時的同座兼初戀，倆人考上了一南一北不同的學校，又都對異地戀沒有什麼信心，於是果斷分手免得將來愛情被距離和瑣事消磨更變得脆弱平凡。而根據高中同學的線報，好像她並沒有在大學裡再找男朋友，最近他正在猶豫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雖然兩個人平時也偶爾聯繫，但雙方都刻意保持“老同學”關係，談奧巴馬說卡扎菲，就是躲着不去過問對方的感情情況。
至於劉書盟，他也有自己的後悔和傷心，只見他突然對馬競說了一句：“媽蛋啊！你們那句‘網戀有風險，小心遇恐龍’真特麼地害人不淺啊！”
馬競眨眨眼睛，說道：“三哥你這就是冤枉人了啊！當初我還特地問過你要不要那個‘青青子衿’的照片，結果是誰斬釘截鐵果斷拒絕來着？”
“呃！”劉書盟一時語塞，吶吶的說：“當初還不是你們幾個說這種網名很大可能後面是一個文藝男青年，或者是猥瑣人妖男，我纔打了退堂鼓的麼？”
用戶、玩家在聊天軟件、社交服務、網絡遊戲當中交流交互，會產生各種或弄或淡的喜怒哀樂感情，於是就有了網戀。甚至在網絡發明之前，鴻雁傳書的“筆友”當中就有了“筆戀”，不過沒有現今網絡時代即時通訊、視頻通訊造成的影響那麼大罷了。
別的廠商對於“網戀”一般是持默許甚至鼓勵態度，很多都在強調遊戲的社交功能，並且加入了許多按照地理位置查找指定陌生人的功能，鼓勵“同城交友”。
蜜蜂始終貫徹着“網戀請遠離現實”的原則，那句置頂顯示在各種聊天窗口上的“網戀就網戀，最好別見面”警示語的不知道扼殺了多少人線下見面發展現實戀情的熱情，劉書盟就被他的女網友用這句話拒絕過。
本來他就對自己在《大明ol》裡面這個“老婆”的遊戲技術有所懷疑，覺得不是女生能夠達到的，劉海洋李嘉明他們稍微一起鬨，馬競又是一臉高深莫測不置可否，他就沒有了僥倖，完全不敢開口讓馬競告訴自己真相害怕自己不能接受那個“網友是人妖變態男”的真相，結果居然就拖到了現在。
“那麼現在，三哥你是最好準備面對現實了？”馬競微笑着看向劉書盟，後者盯着馬競卻沒有從他的表情當中讀出什麼隱藏含義。
不等他回答，馬競卻是在一聲召喚後邁步向不遠處店門口走去，那邊湯佳怡在召喚資深服裝顧問兼專業拎包員上線了。
等半小時後馬競提着幾個購物袋走出精品店時，外面街道上幾個人的動作有了一些變化，劉書盟雙眼無神地看着街道上川流而過的汽車，劉海洋擡頭45度角明媚憂傷地看着滬海上空藍灰色的天空，而李嘉明則蹲在兩人中間背對馬競他們。
“嘖嘖，有沒有感覺像是三個愛慾糾纏，走向末路的男情侶？”馬競站在門口，側身揮舞着抓着購物袋提手的右手示意身後幾女看向外面。
“嗯，是有一點兒基情四溢的感覺，”呂心泉插話道：“果然是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座背背山麼？”
“他們可能有，我可沒有啊，咱可是直男純爺們啊！”馬競晃了晃雙手上厚厚兩摞購物袋說道。
雖然四個女生在這家店裡面並沒有點燃血拼之魂，但是因爲身兼拎包員的關係，馬競出來時雙手還是各拎着三個袋子。不過裡面裝的都是新一季春裝甚至絲巾內衣這些小件，並沒有多少重量，馬競表示還可以再來十幾袋完全沒問題。
走到跟前才發現原來李嘉明是蹲在欄杆那裡玩手機，後者在童麗的瞪視下連忙退出了遊戲站了起來，然後急走幾步上前拍醒二劉，當先開路走掉了。
擡頭看了一下對面，馬競果然看到一塊醒目的m字招牌，李嘉明那傢伙剛纔蹲在這兒原來是蹭人家麥當勞叔叔家的免費wifi玩網遊來着。隨着以智能手機性能越來越好，開始有網遊廠商把網頁遊戲的內容移植到手機平臺上面，也有了不少原創手機遊戲。
蜜蜂ee地球引擎輕量開發工具的存在更是爲這個過程推波助瀾，雖然蜜蜂發佈這個工具是爲了鼓勵開發者爲大黃蜂電腦開發類似虛擬實驗室之類基於ee的教育應用，但是很快開發者們就發現這個引擎更適合用來開發小屏幕上的軟件和遊戲，再加上免費和原生支持win/大黃蜂/蜜蜂的跨平臺特點，使得eesdk獲得了不少用戶。甚至很多人使用這個中文開發平臺爲塞班、iphoneos、android等其他主流手機系統開發遊戲，當然只能先做出半成品然後轉到其他開發軟件上再繼續。
今天他們幾個是來看電影的，剛纔幾個女生跑去買衣服存儲是看到商店。門口的上新廣告臨時起意，所以接下來幾個人並沒有再在其他店鋪停留，直接找到一家肯德基解決了午餐。
嗯，有麥當勞叔叔的地方，附近肯定就有他的好基友肯德基爺爺，而且要是運氣好還能看到本土大棋黨的重要據點沙‘縣小吃和絕味鴨脖的連鎖店面。
從開封菜出來，攔車返回蜜蜂滬海玩家中心時，劉書盟刻意拉着馬競落後幾步坐進第三倆出租車的後座。
“三哥你想問什麼？”等汽車啓動之後馬競小聲問道。
“就是、就是，”劉書盟結巴了幾下這才長出口氣，急聲問道：“就是青青子衿她到底是是誰？是不是人妖大騙子？”
“她自然不是人妖，不是男人……”馬競說道。
聽到馬競這樣說劉書盟的嘴角馬上向上提，就要綻放笑容。不過不等他露出八顆牙齒，馬競又把下面半句話說了出來：“她也不是女人。”
劉書盟臉上的笑容還在，不過其中卻是加入了一些不可明說的情緒，“哦，不是女人，那就是女孩了，難道她還未成年？”
搖搖頭，馬競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她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因爲她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一個智能伴遊程序，你懂吧？”
“程序？ai？開什麼玩笑？”劉書盟差點兒要暴走了，不過馬競及時伸手把他按在了座位上避免了他等下頂着肉包下車。
“青青子衿的確是我們投放在遊戲裡面的二陪程序陪玩陪聊，”馬競說道：“不過她也可以說是你養成、訓練出來的ai。當然依然處在模擬智慧階段，並不是嚴格意義上可以稱之爲數字生命的那種人造智慧。”
“我訓練出來的？”劉書盟右手食指指着自己嘴巴，滿是詫異。
“當然，你們每一次對話，每一次互動都是對ai程序的訓練。你家青青的訓練度很高，在同期ai程序裡面算是第一流得了。”
“你們弄了多少ai在遊戲裡面？”劉書盟咬牙道。
馬競攤手：“我也不知道，這個數字是不停變動的，發展不太好的ai會被定期淘汰，總體上維持二十萬以下的總數吧？”
“你們弄這麼多ai在遊戲裡面幹什麼？”
“呃咳咳，這個，”馬競尷尬地清咳兩下，這才說道：“三哥最初版的大明你也懂得，地圖太大玩家太少，然後我們就推出了機友計劃，玩家周圍沒有其他玩家角色時自動刷出來一些智能npc，充當玩家的隊友和對手，不至於讓玩家徹徹底底打單機……”
“這我知道，但是跟青青她有什麼關係？”劉書盟忍不住打斷馬競從頭開始的介紹，即使到現在他也只是懷疑青青子衿遊戲技術太高像個遊戲宅男，絲毫沒有懷疑過她居然不是人而是智能程序，於是他咬牙低吼道：“這還沒到四月一號呢，現在開這種玩笑一點兒也不可笑！是不是青青子衿是個男的，還是個基佬，所以你才故意跟我說她不少人是程序是ai？我跟她聊奧巴馬、聊豬肉、聊wcg、聊學分和獎學金，不管聊什麼她都能接上話來，計算機程序什麼時候這麼強力了？企鵝扣扣上的聊天機器人還不是笨得要死？而且還有她的花園相冊怎麼解釋？我在網上搜過那些照片別的地方都沒有！”
馬競得意地挑挑眉毛，“小夥兒，你既然看過你家青青子衿的相冊，應該知道她的長相和遊戲人物的臉型非常像，你要是更加有閒心就會發現她的身高體型和遊戲角色也是一樣的，所以所謂的相冊只是特別處理過的cg照片罷了。跟你視頻時的圖像也是cg視頻，反正都是分辨率都不高，消耗不了多少資源的。”
“這這！”劉書盟的氣勢頓時萎了下去，悶悶地靠在椅背上，低頭看着自己雙手，他低聲問道：“所以你們說‘網戀就網戀，最好別見面，線下全是恐龍王八蛋’，其實是因爲很多活躍用戶其實都是ai扮演的，她們根本不能跟人線下見面？”
“叭！”馬競打了個響指，“答對了加十分，可惜沒有獎。”
汽車緩緩停下，馬競付錢拿回發票，然後開門下車，另一邊劉書盟也悶頭下車。
李嘉明轉頭看到垂頭喪氣的劉書盟，問他怎麼了，馬競答道：“他聽說女網友在港島，正鬱悶呢。”
玩家中心是蜜蜂遊戲“回報玩家”計劃的一部分，他們把原計劃用來請明星代言以及上電視打廣告的宣發資金拿出來，在蜜蜂玩家最多的幾個城市的大學區附近建立了一座座玩家中心。既是面對面的客服中心，也是家、宿舍附近的開發基地，同時還是專屬活動中心，中心有大量普通客房用於接待來參與活動的周邊玩家，同時也向出差的蜜蜂員工開放。
因爲玩家中心擁有網吧級別的光纖直連，網絡條件比大多數酒店要好，所以馬競去外地時經常住在玩家中心裡面。這次他跟湯佳怡倆人來滬海也是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