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這家空間站網吧，即使樂天如沈莫，也是不免有些惆悵起來。
然而站在門口那裡對着機甲戰士打扮的門衛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他還是沒能想出該用什麼樣的合適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說物是人非不確切，說人是物非又太生硬，最後只能隨口嘀咕一句去年最流行的那句歌詞“時間都去哪兒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以一個20出頭年輕人身份問出這句話來更加顯得矯情，只能搖搖頭跟着吳攀走進了那太空艙造型的電梯。
確切說來這家店已經不能叫做網吧了，或者說從一開始這裡就不是網吧。
因爲低端智能手機、免費wifi大量普及的衝擊，以及20年計生工作導致的人口紅利逐漸見頂，網吧行業遭遇了持續好幾年的行業寒冬，並且絲毫沒有回暖的跡象。
這種情況下，有的網吧選擇了關門，有的則選擇升級軟硬件環境，提升檔次和價格，特地重拾網吧最初形態cafe網絡咖啡廳的概念，搞起了所謂的“網咖”。
其實最早舶來上陸就是網絡咖啡廳，只是因爲那時候人民收入水平還很低，外國吊絲流浪漢天天吃的垃圾食品洋快餐到了這邊都被當成中高檔潮流食物，自然消費不起網絡咖啡廳。於是精簡業務主打低價的網吧應運而生，並且幸運地趕上了網絡遊戲的紅火時期，很是賺了幾年輕鬆錢，當然那都是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的昨日光景了。
實際上早在馬競開設第一家空間站網吧時，網吧的黃金時期就已經有了結束的跡象，不過是靠着dnf、cf以及更勝前輩的lol這些熱門網遊撐着，勉強吊着一絲元氣罷了。所以那時候空間站網吧走的就是偏向高端的路線，和現在越來越流行的網咖實際上是一回事兒，不過是出於習慣一直掛着網吧的名字罷了。
自從高三暑假開始，沈莫吳攀倆人就把寒暑假還有各種黃金白銀長假都貢獻給了這間家門口的7號空間站網吧。當然，一同貢獻的還有倆人相當數量的零花錢，這裡什麼都好，機器好環境好服務好，就是貴啊貴啊好貴啊。
要不是還有cta網站，可以時不時接點兼職活兒做做賺零花，倆人估計早就破產了。
只是隨着這家網站的名氣越來越大會員越來越多，想要接到事少錢多的好活兒也越來越困難。所以後來就很少做這個了，而是他們發揮作爲鷺島本地人的優勢，當了一段時間黃牛黨，每當蜜蜂新款產品線下，倆人就會早早跑去排隊，買回來然後加價賣給其他網友。
現在他們當初申請的網店“磨盤山電雷洞數碼專賣”雖然還在賣着標榜原廠正品的蜜蜂牌電子產品，但是最主要的利潤來源卻變成了自己的產品。
近年來，光殿對互聯網機頂盒的監管越來越嚴厲，把相關廠商和用戶整得苦不堪言不勝其煩。有些用戶選擇了慢慢習慣新的盒子系統，有些人卻因此拋棄了同樣倒黴的盒子廠商，轉而跑到網上購買所謂的智能播放器。
這些智能播放器本質都是拿掉了屏幕的安卓平板，通過hd迷線或者無線投射與電視機建立連接傳輸信號，再搭配更符合電視習慣的遙控器或者遙控應用，就成了一臺簡單的網絡機頂盒。
雖說安卓平板的製造門檻非常低，全部零件都能買到哪怕傳說中的牀板工廠也能生產，但這卻不是沈莫他們兩個學生能夠搞得定的。好在他們有別的辦法，蜜蜂餅乾卡有支持hd迷輸出的型號，網上也有大神專門爲其開發了智能播放器系統，他們只需要買來h版餅乾卡刷上相應系統rom，一臺簡陋而不簡單的播放器就出爐了。
至於外殼卻是被省掉了，一來是沒那個時間精力去找專門的供應商，二來這樣果奔暴露主板也更加符合diy精神。就是靠着在桃寶開店售賣這些自己組裝刷機的播放器，沈莫倆人不但賺到了零花錢生活費，甚至就連學費也都能自己解決了。
要不是這一塊始終處在灰色地帶，而且進入門檻太低導致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倆人沒準已經積極響應國家萬衆創新號召，像硅谷豪傑一樣休學退學全職經營這項事業了。
電梯上升中，沈莫轉頭看向旁邊的吳攀說道：“忽然想到，貌似咱們這幾年其實都在給馬老闆打白工啊！”
“嗯？”
“我發現以前在cta賺的那點零花錢，最後還不都是又交給了人家馬老闆？遊戲、手機，還有空間站，坑錢的地方多着呢。就算咱們的電視盒子，也是因爲人家馬老闆看不上這樣的蠅頭小利，不願意跟光殿正面硬肛，不然那有所謂民間高手製作的電視盒os。然後咱們賺的錢，最後還是大部分又都回到人家馬老闆口袋裡去了，這不是打白工是什麼？”
“嘁！”吳攀鼻子噴氣表示不屑，“原來是這個啊？你才發現你的錢都被姓馬的賺走了嗎？”
沈莫回想一下，atbm四巨頭的各種服務和產品自己大部分都有使用，雖然基本都是免費的，但是增值服務自己也是買了不少，比如貼8會員什麼的，於是說道“還有熊廠李老闆，不過還是花在馬競這邊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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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誰讓你是死忠殘腦粉呢！一聽說這家店重新開業你就巴巴地來送錢了，還要拉上我一起送。”
這家空間站網吧之前停業裝修了兩個月，今天才剛剛開業。然後沈莫立即拉着好基友跑來了這裡，打算體驗真正意義上的首家虛擬現實網吧。
話說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登錄xucc網站申請參觀門票，想去吳攀口中神奇無比的虛擬廳走一遭，不過他的運氣着實有些背，一直沒有成功。而小沈同學留言建議收取門票費的努力雖然起到了效果，卻是針對外國友人的，國內遊客參觀依舊免費，當然先得戰勝低到令人髮指的中籤率再說。
由於名氣開始擴散，登錄鷺大創新中心網站申請門票的人越來越多，不但有國內外的外國友人慕名而來探訪究竟，就連那些去鷺島旅遊的遊客們，也都開始把那顆大玻璃球列爲自己的參觀目標。
對於國內遊客來說，反正鷺大本部作爲重要景點是一定要去的，做網絡功課時隨手註冊個帳號申請一下也不費什麼事，要是幸運中籤了還能進去看看高科技也是蠻好的。結果卻是苦了沈莫他們，入場券的中籤率進一步下滑，眼看着都要超過北上廣深的汽車搖號中籤率了。
當然對於吳攀這樣的本校學生來說，抽籤人數再多也影響不到他們，工作日白天上課時間遊客進不來，這段時間就被他們承包了。只要課表沒課都可以去申請，熱度也已經降低到正常水平，顯然身爲最美校園就讀的大學生，顯然對“名校vr遊”的興趣要比遊客少不少。
即使這樣，吳攀這傢伙還是去了五次，去一次誇一次，把沈莫也是逗的各種心癢難撓。
他倒是有豪擲兩百購買午夜場門票的打算，只可惜這他喵的是歪果仁特供，國內遊客的他只能老實去登記預約。
所以這家7號空間站網吧被改造成vr主題網吧並且重新開放，對於沈莫來說不吝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這家v吧同樣打着安全和體驗質量的理由，要求顧客在其官網上預約申請門票以控制客流量，但這完全影響不到沈莫他們。他倆在這邊可是資深老會員，直接祭出會員特權就輕鬆秒了兩張門票回來。
裝修後的7號站，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更黑了，價格又提高了一些，要是以前沈莫肯定罵黑臉黑心沒人性，但現在小沈老闆卻是無所謂了。
裡面的光線也變得更加昏暗了，照明燈裝在地板上，光線昏暗到他甚至看不清旁邊吳攀的臉。
當然不是網吧沒錢了用不起更多燈泡，這其實是一個裝飾花招。比起真的徹底改動內部結構，藉助燈光裝飾配合牆紙塑造科幻風味的成本無疑要低許多。
而且照明燈在這裡的作用也被壓到了最小，電梯裡出來後倆人腳下就分別多了一輛電動滑板車，被其載着向服務檯駛去。
在平衡車領域蜜蜂無疑是資深老玩家了，在這種平坦有序的室內環境裡，滑板車的可靠性和安全性可以達到很高的程度，完全可以放心使用。而且踩着這樣的滑板車穿行於稍顯昏暗的走廊，靜靜地掠過一扇扇泛着幽光的艙門和可以看見太空景色的舷窗，很快就能感到獨屬於太空故事的冷寂感頓時撲面而來。
沈莫伸着手，路過艙門時就摸一摸，連摸了五六扇，這才懊惱道：“我還以爲這些都是包廂門呢，居然都是假的樣子貨，怪不得要把燈光做的這麼暗！”
“你想要全封閉包廂做什麼？”吳攀也微微扭腰蹬腿轉過身來，好笑地看着好基友，“你要是渴飢了，就拉着你家湉湉妹子開‘房去啊，跑網吧來做什麼？”
“我哪有你那麼多齷齪心思？”
“你才齷齪呢，一提到開‘房，爲什麼不想到睡覺休息做作業，偏偏要想到這些東西上面，你纔是污的不行呢！”
實際上，這裡不設置全封閉包廂，還真就是因爲倆人說的這個原因，雖說出現在“偷拍不知羞情侶網吧包廂大戰”、“網吧遇到的靚麗女網友”之類的視頻裡也算是一個宣傳曝光，然而這樣的曝光度卻不是運營方面樂意看到的，再加上同時帶來的潛在安全隱患，自然就在設計時被排除在外了。
那些舷窗同樣也只是裝飾成舷窗模樣的顯示器，上面自動播放着模擬的軌道空間圖像，用來渲染空間站網吧一直強調的未來和太空主題。
這些圖像都是彼此聯動的，“透過”不同的舷窗可以分別看見巨大的飛船殼體、碩大的太陽能電池陣列、密密麻麻的天線、閃爍的信標燈、繁忙的太空港，隨着觀看者移動位置這些畫面內容也會有相應的改變，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
沈莫在一扇舷窗前面來回走了好幾遍，然後有些喪氣地嘆氣：“哎！我還以爲蜜蜂又搞出了什麼黑科技，原來就只是裸眼3d顯示器啊！”
“已經很不錯了，能夠把這麼龐大精細的複雜場景分解到每個顯示器上，還能追蹤用戶的眼睛呈現合適的畫面，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我很好奇，”沈莫左手托腮右手託肘，擺好po色這才說道：“要是有一堆人圍着一個屏幕看，眼睛一多系統忙不忙得過來？”
“忙不過來就降畫質、減效果唄，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有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快走走走！”說着吳攀就推着沈莫朝前行去。
服務檯那裡倒是燈火通明的，沈莫不無惡意地想到這大概是害怕燈光太暗收到假‘錢吧。
倆人卡里餘額還有不少，倒是不用排隊交錢儲值，直接在會員通道刷卡驗證身份，就踩着滑板車駛向了上機區域。
這裡同樣發生了大變樣，機器變得更加稀疏了，座位分成了好幾種並且彼此用胸口高的隔板分隔開，有看起來就很舒適的單/雙人沙發，也有自帶動力的4d座椅，當然也少不了最新款帶姿態輔助功能的全向跑步機，而vr眼鏡卻是被掛在架子上懸在半空。
從天花板垂下來橙色彈簧線非常醒目，不是吳攀提到的無線版，讓沈莫微微有些失望。
不用穿着一身未來風帥氣宇航服的網管介紹，他們很輕易就猜出了不同區域的功能，沙發是觀看影片、瀏覽風景、體驗vr聊天的地方；4d座椅帶來更多體感刺激，影片與遊戲通用；而跑步機則是fps、rpg之類跑跑跑遊戲的專屬區域。
看了眼粉紅色的雙人沙發，視線又在跑步機上停留了一下，倆人最終還是走向了4d座椅，因爲吳攀對這種椅子印象很深沒少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