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能夠變成現實？”
低聲重複對方的問題，馬競笑着反問：“難道莫博士忘了你的手機？”
高屏佔比、人工智能、流體抗摔系統，蜜蜂一號擁有太多迷人特性，一經發布便引來無數關注者，其中自然有人老心不老的莫博士。後者對它讚譽有加、各種猛誇，更是帶在身邊天天使用。
“哦，不好意思！”坦然承認失言，老頭摸了摸兜，掏出手機晃了晃，“蜜蜂一號擁有的人工智能的確令人印象深刻，每次我覺得吃透了，它都能帶給我新的驚喜。特別是它的通知管理功能，真的是非常強大，讓我很是滿意。”
“多謝誇獎，”馬競誠心實意地感謝道，b1海外銷量一路看漲，即便iphone7上市也沒有下滑掉鏈子，這裡面固然有體量差距和錯位競爭的原因，這位老先生的功勞同樣不容忽視。
“當然，要是能夠保留耳機接口就更好了，”莫博士看着馬競道，頗有一種學誰不好偏要學蘋果的怨念。
“耳機接口會增加電路複雜度，對擴大屏佔比不利，同時也和蜜蜂一號要傳達的概念不符，”馬競輕輕搖頭，“再說，你已經習慣了，不是嘛？”
對方無奈聳肩，“是啊，我已經被你們和蘋果教育過了，不得不學着接受藍牙耳機。”
“哈哈，學習使人進步。我們這裡有句老話：‘活到老，學到老’，莫斯伯格先生可謂表率。”
“不不不，”美國老漢搖晃着白髮蒼蒼的腦袋，“我可一點兒也不老，我還在努力工作。”
“嗯，工作讓人忘我、令人年輕。”
“哈哈哈，”老頭笑了笑，轉回最開始的問題，“我剛纔太過激動，問題沒有表達清楚。我其實想問的是，你們展示的這些技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真正推向市場？展覽以‘下一個10年’爲題，是不是與此有關？”
聽見對方舊話重提，馬競張口便答：“這個時間其實是3gpp組織制定的。”
“我知道他們，”對方接口道：“這個國際組織正在制定和推進5g技術標準。那就是說，你認爲人工智能時代將和5g一同到來？”
“是的，”馬競點頭稱是，“現在的人工智能普遍存在效率問題，對於計算能力和存儲空間有很大需求，暫時還離不開超級計算機。你在展覽中看到的那些都是如此，它們其實都運行在專門的超級計算機羣上面，然後通過高速網絡與你進行交互。所以想要走進千家萬戶，就需要更快更便宜的無線網絡。”
說到這裡，他忽然轉頭看向臺下，朗聲道：“故而大家完全不用擔心ai會變成天網的傀儡，因爲atnt、ve日zon、ntt、vodafone和中移動都不會容忍盜打、欠費行爲。”
很多笑話在譯成外語時會丟失笑點，但運營商梗顯然不再其列。再加上衆人熟悉的天網和終結者梗，馬競這話笑果相當好，惹得臺下衆人紛紛發出大笑。
莫博士同樣笑得爽朗，等到大家安靜下來，他又挑眉問道：“可要是終結者選擇蹭wifi呢？ai在猜測密碼方面有優勢，這可是你們證實的。”
人都是很懶的，設置的密碼往往和自己的生活經歷、教育背景、社交關係息息相關，比如使用親人生日、熟人手機號作爲密碼。基於這一認識，蜜蜂研究人員嘗試用深度學習技術處理社工庫，顯著提升了破解wifi密碼的成功率。
礙於法律問題，蜜蜂只是簡單地發表成果，並沒有進一步開發相關工具。不過那些創業小公司乃至黑產人士就無所謂了，他們手上並不缺密碼庫、社工庫，各種開源ai平臺也很好找。
聽見這話，馬競立即解釋道：“對於這一點我們也很遺憾，我覺得各國政‘府和立法機關應該行動起來，增加對泄露窺探公民隱‘私行爲的打擊力度。”
這樣才能增加競爭對手收集資料的成本，讓馬競之前自掏腰包，花費大量比特幣購買的資料保值增值、發揮最大價值。當然這話藏在肚子裡就好，卻是不能示之人前的。
“額，好像有些跑題，”賣過私貨，馬競主動把話頭扯了回來，煞有介事道：“其實，對付人工智能，有兩個辦法屢試不爽長期有效，那就是拔網線和關wifi。”
莫博士也笑了，“還有一個辦法被你遺忘了，找人工智能代打也能夠解決問題！”
馬競攤手：“但那樣並不能保證不敗。”
臺下觀衆聽到這裡也是大笑不已，前幾天發生的ai大戰，他們都有參與報道，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事情說起來蠻有意思，國慶期間蜜蜂研究院把自家棋類ai放出來，打算趁着放假人多到各大聯機平臺上練級漲經驗。結果自然是殺的人仰馬翻哀鴻遍野，即便是職業選手和ai下網絡快棋也是各種找虐。
衆人實在招架不住，只得祭出各種賴皮大‘法，最開始是利用對戰規則玩掉線不敗，後來更設法請來援兵，登錄蜜蜂圍棋召喚終極電腦讓二哥去斗大哥。兩邊都是蜜蜂ai，勝率終於不再一邊倒，也是賺了不少“勝利”。
莫博士眯起了眼睛，“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的蜜蜂大腦和googledeep迷nd之間到底誰更厲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正式交手的計劃？”
“這個自然是人家更厲害，我們只是追隨其後的學生，”馬競說道，只是神情卻不像語意那般謙虛。
爲了搭建蜜蜂大腦，馬競他們閱讀了大量人工智能論文，其中就有不少來自deep迷nd團隊的，然後就被好事者說成是後者的學生。
然而，這幫人卻忘了“科學無國界、技術有秘密”，通過閱讀論文和專利資料只能夠獲知想法思路，具體的技術實現方法仍然需要高價購買，人家不賣就只能花費人力物力去自行研究。
這點在材料工程領域表現最爲明顯，渦扇發動機的扇葉坑了一代又一代的發動機設計師，就連馬競也差點兒被坑裡面，小馬的w引擎國產化、微型化就被材料卡了很長時間。索性小東西的工作指標不算太苛刻，最終勉強解決保住了壞掉馬院長的一世英名。
當然，it領域纔是馬競的主場，他本身就積累了大量知識和經驗，實在搞不定還可以用e7u賦予的異能開掛，這纔在軟件和電子工程方面闖下赫赫威名。作爲蜜蜂大腦的實際主導者，他也的確有資格有理由感到驕傲。
莫博士把某人的自傲神情看在眼裡，笑着攛掇道：“還是需要拉出來比一比的，等回到美國我可以幫你聯繫佩奇他們，我想這樣的ai比拼應該會很有意思。”
馬競點點頭，“圍棋還是太深奧了，還是用遊戲吧，這樣觀衆會更加容易投入進去。”
老頭吐槽道：“這樣也更有把握獲勝，不是嗎？你們最早用人工智能扮演npc和玩家，蜜蜂大腦肯定很擅長玩遊戲。”
馬競沒有否認，而是再次拋出一句老話，“我們這裡有句老話叫‘學以致用’，研究就應該和應用結合起來，這樣才能得到更好更快的發展。”
“說到研究和應用，”莫博士換了個問題，“我注意到蜜蜂一號依然使用年初發布的bh536芯片，卻增加了使用高通基帶的版本，這是否意味着新款芯片研發出現困難？”
“沒有的是，”馬競斷然否認，然後解釋道：“蜂芯半導體人力有限卻興趣無限，所以不能像高通和三星那樣頻繁地推出新產品，每年拿出一款主力芯片我覺得是合適的。而且我們認爲手機芯片已經碰到性能瓶頸，應該把研發資源適當轉移到其他方面。”
“你是說摩爾瓶頸麼？”
“不，是電池瓶頸，”馬競搖頭道，“無論硬件廠商帶來多少性能提升，很快就會被飢餓瘋狗一樣的應用商吞噬乾淨，而更高的性能必然帶來發熱和續航上的麻煩。在新一代電池真正成熟商用之前，我們只有鋰離子電池可用，所以只能通過無線充電、增強快充、增加電池容量來解決。然而無線充電太慢還有場景限制，快充和高密度電池又帶來工藝和安全難題，路在越走越窄，總有一天硬件廠商會無路可走，三星note7的悲劇就是一個警訊。”
“所以你們打算放慢腳步，通過應用商店約束第三方開發商，逼他們做好優化？”
馬競指指自己，“不止他們，還有我們。蜜蜂自己的軟件和遊戲也需要進行整理優化，我們之前跑得太快了，需要稍微緩緩步子看看路。”
然後他又補充道：“我們並不會管束逼迫他們，而且希望開發商能把更多計算放到雲端，給手機減負。這樣可以延長續航、改善體驗，也讓我們的ai芯片有更多空間。”
“哈！”馬競的坦誠引的全場大笑，莫博士同樣笑着問道：“你剛纔說ai離不開超算，那麼手機內置ai芯片豈不是沒有意義？”
“意義當然是有的。ai的訓練學習在服務器進行，然後下發到手機處理實際需求，這樣可以幫你節省很多流量和話費，在一些無法聯網的場合下也不會徹底變磚。萬物互聯、無限流量都還只是夢想和口號，在它們真正變爲現實之前，我們始終需要兩條腿走路。”
“所以下一代蜜蜂手機會更加側重ai性能，同時犧牲一部分計算能力？”
“不完全是，”馬競否認道：“性能更強的蜂心537芯片已經完成流片，搭載它的新款手機正在最終測試，預計將在ces上和全球用戶見面。同時我們還會推出一款主打人工智能的全新設備，相信能夠帶來驚喜。”
“是智能音箱麼？”
亞馬遜的echo狂賣上千萬臺，谷歌剛剛推出類似的googlehome，自己在樓下的展覽中又看到同樣的智能音響，因此莫博士很自然就想到了這個產品。
“抱歉不是。蜜蜂在音箱方面積累不多，現在有聯合專業夥伴合作研究，距離正式推出還有一段距離，”馬競道：“我們的新產品，是專爲那些對個人專屬賈維斯感興趣的人設計的。它有強大的性能和豐富的可擴展性，既可以變成智能管家，也能夠變成飛行器駕駛員，亦或者好廚子，一切只看用戶的需求和創意。”
“聽起來不錯，”莫老頭點點頭，聽起來這個神秘新品是爲那些不折騰不開心的geeker（極客）準備的，他的興趣一下子淡了許多。
“既然提到新手機，”他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有嘗試曲面屏或者摺疊屏？我知道有不少廠商進行了這方面的嘗試。”
曲面屏和捲曲屏、摺疊屏差不多是一回事，都依賴於塑料基板oled屏幕的可彎曲特性。前者溫和一些，屏幕只需彎曲一次，實現難度較小；後兩者暴力一些，要求屏幕能夠承受十萬次以上的彎曲摺疊，技術難度更高，彎曲屏還對手機電路和電池設計有額外要求。所以曲面屏手機賣了好幾年，搭載後兩種屏幕的產品卻還處在概念機階段。
說起來，oled廠家大力發展曲面摺疊柔性屏都是無奈，液晶屏在顏色、壽命以及成本上優勢太大，牢牢佔據手機市場大頭，逼得oled廠商不得不揚長避短彎道超車，苦心鑽研柔性屏技術。
今年以來已有不少廠商拿出擁有可捲曲、可摺疊特性的新手機，業界普遍預計明年會有一大‘波此類手機上市。不過柔性屏卻是蜜蜂的短板，除非他們願意放棄蝴蝶屏。後者依靠調節空氣間隙而改變反射顏色，對厚度極端敏感，天生就和捲曲摺疊犯衝，曲面也很難做到，只能用近似方法代替。
想到自家“蝴蝶曲面”的進度，馬競確定道：“我們的確有一款新的曲面屏手機，應該很快就能和大家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