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廠房?聽到王立軍的話,張向陽頓時就是一愣:“哪裡有空廠房?”
按說,張向陽對草原市,也是比較熟悉的,如果有空廠房,他早就該知道了的啊。
“就是在北邊啊,那裡以前的時候,就是個修理廠來着,你不知道嗎?”王立軍說道。
北邊?張向陽隱隱約約想起什麼來了,那裡的確是有一個修理廠,那還是當年國家剛剛解放的時候,熊國人在那裡修建起來的,之後,熊國人撤走,廠房就空下來了,後來,好像一直都沒有人用。
“你知道那修理廠是誰負責的嗎?”張向陽問道。
得看產權是誰的啊,然後才能和誰去租,如果是公家的,還得找領導,不過,只要有廠房,那就好辦多了。
“當然知道,那個修理廠,後來在公私合營的時候,就歸屬了國家了,最近國家開始改革開放,允許私人做生意了,後來,這個修理廠,是被一個姓薛的人承包了。”
已經被人承包了?張向陽頓時就喪氣了,那還和我說什麼?
“不過,這個人只是承包了一個空廠房,並沒有什麼具體的項目,廠房還是閒着的,乾脆,咱們從他那裡,把廠房再承包過來,不就行了?”王立軍說道:“張叔,您若是有意,我把那個薛哥給您叫來,咱們當面談,談好了,大家一起賺錢,不是更好嗎?”
這是轉二次手啊,而且,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張向陽有些猶豫,王立軍繼續說道:“咱們就問問,合適了,咱們就轉租,不合適,那咱們就不用唄。”
想想也是,張向陽點點頭:“好啊,那你要認識的話,給我找找。”
“小六子,去,看看薛哥在不在。”王立軍向着一起喝酒的一個同伴說道。
“張叔,咱們接着喝,等會兒,看那個薛哥在不在。”
幾個人繼續喝酒,不到半個小時,外面就傳來了笑聲。
“這不是張主任嗎?幸會,幸會啊!”
張向陽此時喝的已經有些多了,他睜開眯起來的眼睛,向着外面看。只見一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額頭上,一道疤痕那麼顯眼,看起來,不像好人啊。
“這就是薛哥。”王立軍說道:“薛哥在咱們草原市,那也是個人物,一直都想幹點什麼實事,現在,國家終於改革開放了,允許自己幹了,薛哥就包下了廠房來。”
聽着王立軍在一旁介紹,張向陽半信半疑:“老薛,你那廠子,承包的時候,有手續沒有?”
張向陽當然要慎重了。
王立軍叫他薛哥,張向陽當然不能叫了,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乾脆就叫個老薛好了。
“當然有手續了。”薛哥說着,從自己手裡的一個人造革皮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來,右下角的紅戳,那麼的顯眼。
張向陽接過來,看着上面,此時眼已經有些花了,他用力地搖搖頭,揉揉眼,這才繼續向下看。
清楚的字跡,城北修理廠,佔地三畝,不是很大,但是,自己的企業剛剛開始發展,也用不了太大的。
接着下面就是租金了,一年的租金,是兩千塊錢,這麼大個廠房,租金的確不是很貴。
“我本來打算上個傢俱廠,做一些傢俱,但是,木材不好進,所以一直就沒有幹成,張主任,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不多賺,加二百,兩千二,轉給你,怎麼樣?”
人家倒一次手,當然要賺一些了,加二百,並不多,但是,張向陽想想自己手提包裡面的錢,不由得皺一皺眉頭:“有些多,我最多給你加五十。”
“那不行,加一百吧,張主任,我在那裡,也是投資了一些機器的,現在都白瞎了。”
“好,那就加一百,現在咱們就籤租賃合同。”
這樣的廠房,如果是在市區裡面,一年沒有三千塊錢下不來啊,自己這次還真是走運了,居然兩千一就租到了,有了廠房,下一步就可以進設備,找工人,做零件了。
這是個好的開端。
協議很快就簽好了,張向陽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掏出了一百塊錢:“這是定金,等到看到了廠房,確認下來,再給你付剩下的。”
看到這一百塊錢,薛哥不樂意了:“張主任,您這也太寒磣人呢吧?我這白紙黑字,還蓋着紅戳,有什麼問題?您即使不給我全款,也得至少給我一半吧,就拿這一百塊錢,算怎麼回事?”
“立軍,你怎麼這麼不靠譜?算了,這協議,咱們就作廢好了。”薛哥很生氣的樣子:“我改天找別人,兩千五也能轉出去,本來還說是認識人,過得去就算了。”
薛哥作勢就要走,王立軍趕緊站起來:“薛哥,您消消氣,我這張叔,也是手頭有些緊。”
薛哥在一旁喘氣,王立軍又開始勸張向陽:“張叔,要不,咱們再多給點定金?”
看着王立軍的樣子,想想的確是便宜,張向陽從手提包裡,又掏出了兩張:“最多三百,定金嘛,我還沒見到廠房呢。”
“算了,算了,不簽了,走啦。”薛哥站起來向外走。
於是,王立軍從張向陽的手提包裡,用力拽開,看看裡面,就剩下兩百了,將這兩百,也都拿了出來。
“五百,張叔,咱把這五百都給他當定金好了。”王立軍說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啦!”
於是,張向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王立軍將自己的五百塊錢,都給拿了出來,給了薛哥。
而現在,這幾百塊錢,在今天,稀裡糊塗之下,就給了別人了。